第19章 無故離開的姐姐

  但當她喊著姐姐謝佳晨的名字卻未得到任何回應的時候，她才知道，姐姐並不在家。

  謝曉依是提前回來的，她並沒有去赴大學同學的約，畢竟那都是她編的，所以在得知自己終於面試通過的好消息後，第一時間便想到回家告訴謝佳晨這個好消息。

  謝佳晨是自由職業，並沒有固定工作，平時多數時間也都待在家中，鮮少出門，更別說是晚飯時間了。

  照理來說，她應該早早地買好菜，已經在家做起飯來才對。

  肚子有些餓，謝曉依隨便從冰箱找了些吃的填肚子，又在客廳等了會兒謝佳晨，一直在沙發上坐到晚上十點，她卻始終沒有回來。

  困意席捲，終是熬不過那倦意，謝曉依睡了過去。

  睡意朦朧，記得玄關處的燈還開著，昏暗的客廳為這抹光線增添了分詭異，忽的，依稀看見一抹人影從燈下走過，燈光頓時忽明忽暗，詭異地閃爍起來。

  姐姐？

  謝曉依猛然從夢中驚醒。

  「姐姐？」她輕聲喚了一句，卻得不到回應。

  玄關空蕩蕩的，除了已恢復正常的燈光以及被擺放整齊的鞋櫃，並沒有什麼人影。

  謝曉依站起，過去查看了一遍，直到確認玄關的確沒有人時，她才嘆了口氣，失落感襲來。

  這麼晚了，謝佳晨還沒回來，是出什麼事了？

  「曉依。」身後，溫柔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謝曉依再熟悉不過的，只是不知為何，今日透著股冰冷。

  回頭，謝佳晨正站在暗處，纖瘦的身影貼著牆壁，隱約只能看見個輪廓。

  她一動不動，筆直地站立在那兒，幽幽地盯著謝曉依看。

  「姐姐，你怎麼了？」謝曉依有些擔心她，正要過去，卻被謝佳晨攔住。

  「早點睡吧，姐姐有些累了。」說完，她轉身要開門回房，卻在手放上門把手時停住，她側了側頭，用餘光看了看身後的謝曉依，說道，「父母早逝，姐姐是你唯一的親人，有什麼事一定要和姐姐說，千萬別忘記姐姐啊。」

  「怎麼會忘記呢？姐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看著怪怪的。」

  「沒事，就是累了，你早點睡吧。」

  砰——門被關上。

  客廳重回死寂。

  謝曉依被這一聲夜裡的關門聲驚到，身子微微有些發顫。

  她的雙眉皺著，不懂謝佳晨究竟在想些什麼。

  ……

  第二天一早，謝曉依因通過面試的好消息而開心地睡不著覺，在起床焦急地等了一段時間後，她終於盼來了成新集團發來的簡訊和郵件。

  「姐姐！我被成新錄用了！他們發郵件來了！」推開房門，謝曉依向她姐姐匯報著這個好消息。

  此時謝佳晨也早早起床，正為謝曉依做著早飯。

  「快來吃早飯，雞蛋火腿三明治，要蔬菜嗎？番茄？黃瓜？還是生菜？」謝佳晨問道。

  「emmm……黃瓜吧。」謝曉依坐上餐桌，「姐姐，我和你說，昨天其實我就知道我被錄用了，因為我碰到了——」

  「曉依。」不知為何，謝佳晨打斷了她妹妹的話，顯得有些刻意，「今天就去報導嗎？」

  謝曉依看出了她的不悅，心裡想安慰卻又不知她為何如此，反映到嘴邊時，只是搖了搖頭，說了聲不去。

  從昨晚開始，謝佳晨就有些不對勁，謝曉依知道她是個樂觀善良的人，也許是她近來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又或是被人欺負了，所以顯得心情很差。

  「那哪天去？姐姐給你做午飯，你帶飯去吧，我記得成新是在市中心，那裡吃飯比較貴——」

  謝佳晨正說著話，然而卻和平時不同的是，她的話變多了，不像是原來的她，謝曉依看出了她的奇怪，正當她一股腦說著話的同時，謝曉依搶去了話語權，「姐姐，發生什麼了？昨天晚上，你有點嚇到我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她輕描淡寫道。

  「你騙我。」

  「說了沒事。」謝佳晨這一次的語氣變重，少了往日的溫柔。

  謝曉依有些嚇到了，她從未見過姐姐這樣。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重，謝佳晨將刀放下，拿了幾片已被切成片的黃瓜夾在三明治中，給妹妹謝曉依遞了過去，馬上又變回了平時的柔聲，「我最近找了個兼職，是夜班，所以這幾天晚上會一直不在，你要是下班回來了，記得自己弄些吃的，菜我會事先買好放在冰箱。」

  「嗯，我知道了。」

  其實謝曉依看出了姐姐懷有心事，卻不知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致使她變成這樣。

  為了這個家，她真的付出了太多。

  謝曉依心想，若是有時間，就多陪陪她吧，否則等到了上班就真沒什麼時間了。

  ……

  現是周日，明天便是上成新報到的第一天，趁著還有一天休息，謝曉依拉著姐姐謝佳晨去了附近的公園野餐。

  梅雨季中難得的晴天，預報說下午有雨，可上午陽光明媚、和煦柔風，野餐再適合不過了。

  「姐姐，我帶了飯糰，你吃嗎？」說著，謝曉依將飯糰遞給謝佳晨，自己則啃起了手上的零食，並把大包小包內塞滿的零食一個個從包里取出，像擺攤似的將它們堆放在野餐布上。

  「跟個小孩似的，這麼大了還吃這麼多零食。」謝佳晨見今日妹妹主動提出野餐，心裡也高興了不少，前幾日的憂愁頓時被她拋在腦後。

  謝曉依笑笑，繼續埋頭吃著。

  因為是雙休日，下了多日陰雨的天終於又重見陽光了，公園內的人多了起來，也添了不少熱鬧。

  「你是——謝曉依？」

  身後不遠處的地方，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著穩重低沉。

  謝曉依認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是程鑫——成新集團董事長的兒子。

  「程，程主管。」一見是他，想到自己吃東西時的難看樣子，便慌忙擦了擦嘴角，倏地站起，向他打了個招呼，「今天，天氣挺好的，主管也是來野餐的嗎？」

  說著，她還四下張望了幾眼，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在附近擺了餐布準備野餐。

  「天氣不錯，來跑步的，就是人有些多，現在打算回去了。」他說道，隨即又看了眼她攤在草坪上的紅格子餐布，其上擺滿了吃食，惹得他都有些嘴饞了。

  知道程鑫來此的目的後，謝曉依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叮鈴鈴——

  程鑫的手機突然響起，想必是公司的人找他，於是他找了個人少些的角落，極其不願地接起電話來。

  謝佳晨看著程鑫的背影，眼中儘是冷漠，她的眼底深處，布著冰山。

  這不像她。

  「姐姐？」謝曉依見她發著呆，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怎麼了？看什麼呢？」

  謝佳晨回過神，「我沒事，他是成新公司的主管？」

  「嗯，對，他就是我前幾天碰到的——」

  謝佳晨驀然起身，打斷了謝曉依的話：「我去下廁所。」

  看著姐姐謝佳晨離開的背影，謝曉依意識到，她似乎又不開心了。

  她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

  記憶中的謝佳晨，總是謙和禮貌，溫柔待人，可自從謝曉依找到工作以後，謝佳晨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謝曉依有時覺得，她根本不了解她，謝佳晨的心門像是關著，在門的另一邊，好似藏著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神秘到想讓她一探究竟。

  「介意我坐下一起？」不知何時，程鑫已打完了電話。

  謝曉依一驚，沒想到堂堂的富二代會和她這個普通人一起野餐，心裡一邊忐忑著，一邊希望姐姐謝佳晨能快點回來，好緩解一下這種兩人獨處的尷尬氛圍。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氛圍像極了相親場面。

  簡直尷尬到讓人窒息。

  「這是你做的？」程鑫此時已坐在了謝曉依的邊上，指著兩人中間的三明治問道。

  謝曉依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是我姐姐做的。」

  「那你姐姐人呢？」他又問。

  「她去上廁所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說是很快，其實要真算起來，謝佳晨已經離開了有快二十分鐘，焦灼地等待中，謝曉依坐不住了。

  她突然起身：「我去找找她，她去了好久了，我有點擔心……」

  「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很近的，你幫我看下東西吧，實在不好意思讓主管費心了。」謝曉依半鞠了個躬，便急急去找謝佳晨了。

  公廁外人很多，都是過來排隊等候的，謝曉依擠入人群，有幾個大媽以為她插隊，還狠狠罵了她幾句。

  可謝曉依哪有心思管她們的謾罵，忍受著刺鼻的氣味，在公廁內叫了幾圈後，卻始終不見謝佳晨的身影，哪怕連一點她的聲音都未曾聽見。

  打電話撥通了姐姐的手機，可接電話的卻是程鑫，她根本沒將手機帶在身上。

  實在不放心，謝曉依將公園內的幾個公廁找遍，甚至最後廣播尋人，來來回回折騰了足有幾個小時，最終失落而歸。

  天已經壓了下來，烏雲陳列，沉悶昏暗，往來的人群現已變得三三兩兩，沒了早上的熱鬧。

  「她會不會回家了？我看這天也快下雨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程鑫早已幫忙將擺在草坪上的東西收好，拎著大包小包詢問道。

  謝曉依已經茫然了，她知道姐姐絕不會不打招呼就走，更不會丟下自己獨自回去。

  她不敢再往壞的方面去想。

  眼下，也只好選擇先回家，如若到時再找不到，便只能報警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