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穿越•重生 >繼女榮華 > 第四百三十一章 媳婦與婆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媳婦與婆婆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而衛皇后之所以提到這兩個人,除了給丈夫幫忙外,其實是懷疑當初拿痘粉意圖謀害太子的人,是梁王。

  「天花之事起於阿虛父女,但他們父女最終都熬了過來,反倒是二皇子沒了!」皇后以前跟其他人一樣,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雖然二皇子比簡清越還大兩歲,可出花的生還率本來就不是按照年紀算的——人各有命,大家都認為二皇子福薄了點。

  可從裘漱霞的眼線得知太子曾被人蓄意拿痘粉謀害後,皇后就感到不對勁了,「有人謀害太子未遂,那麼會不會,也同時謀害了二皇子?」

  說起來二皇子因為年紀小,生前也不受端化帝重視,打小就跟著懋妃深居宮闈,等閒根本不露面的。

  也就是說,去年避暑期間,他從來沒跟簡虛白直接接觸過。

  但因為當時翠華山上最先出花的是簡虛白愛女簡清越,所以得知二皇子也出現出花徵兆後,大家都認為是經簡虛白傳播的——為此宮闈里很花了一番力氣調查,最後發現,伺候二皇子的一個宮人,曾經在宮道上遇見簡虛白,按規矩避到路旁行了個禮,待簡虛白走遠後才離開。

  於是眾人都以為找到了緣故。

  而現在皇后因為太子的遭遇懷疑起了二皇子的死因,不免想到,二皇子那么小,其生母懋妃在喪子之前也一直很溫馴靜默。連自己這個生了太子的皇后,對他們都非常客氣,怎麼看,母子兩個都妨礙不了誰,誰會下這樣的毒手呢?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最可疑的是梁王。

  因為如果不是裘漱霞在東宮安插了人手,替太子擋了一災的話,太子與二皇子雙雙染上天花,萬一也雙雙沒了——端化帝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雖然說端化帝還年輕,但他之前說要效仿尋常人家那樣,為顯嘉帝守足三年父孝。也就是說,他這兩兒子死後,他想再有兒子的話,怎麼也得三兩年之後了!

  到時候他也許還能再有兒子,但衛皇后呢?

  皇后跟端化帝同歲,今年已經二十八,即將三十,在這時候是可以預備做祖母的年紀了。

  前年顯嘉帝才駕崩時,皇后倒是生了個才落地就夭折的小皇子——但算算這小皇子與太子年紀的差距,可知皇后並不是很宜子的體質,何況小皇子的妊娠期間皇后沒少受折騰,之後遭逢喪子之痛又難過了好長時間,身體很難不受影響。

  「若太子沒了,陛下當初許諾不再納人,只與本宮好好過日子的承諾,恐怕是等不到多年後就要作廢了吧?」衛皇后想到這裡就覺得恨意湧上心頭,她雖然對於端化帝的這個承諾信心不是很足,但憑自己對丈夫的了解,也覺得夫妻至少可以恩愛那麼十幾二十年,這段時間足夠自己母子鞏固地位了!

  可如果端化帝膝下無子,蘇太后也許不敢說什麼,太皇太后卻絕對不會坐視的。

  快三十歲的皇后跟十幾歲的女孩兒,哪個更可能延續子嗣,這還用說嗎?

  衛皇后再不甘心也不可能阻攔——甚至她得搶在太皇太后之前,主動給丈夫添人!

  皇后出身大家,不是善妒之人,後宮多點人她倒不是很在乎。

  她在乎的是儲君之位:一旦年輕妃嬪生下皇嗣,哪怕她後來又生皇子,那也不是嫡長子了,到時候一個不好,豈不是要步上蘇太后的後塵?

  何況現在的太子有顯嘉帝親自留下的輔政大臣顧韶做老師,無論出身、天資、潛力、助力都無可挑剔——只要這個兒子在,衛皇后相信,哪怕端化帝以後遇見他的申屠貴妃跟貞媛夫人,自己母子也不可能落到太皇太后母子當年的景況!

  一旦這兒子沒了,她以後的孩子,即使天賦更出色,卻不會再有這樣的優勢!

  因為顯嘉帝已經不在了。

  顧韶為人精明,他已經貴極人臣,又深得端化帝信任,如果不是顯嘉朝就做了太子的老師,換成現在,有皇子想拜在他門下,他肯定不答應:他這把年紀,這樣的地位,什麼都不做,也足以名垂青史,為什麼還要再折騰?

  所以衛皇后認為:「對太子跟二皇子的謀害,十有八.九是為了挑起宮闈之亂,再現儲君之爭!」

  顯嘉朝的爭儲,起因是長子非嫡,嫡子非長。

  而現在的太子既嫡又長,無懈可擊。

  只要這太子活著,且不犯下致命大錯,端化朝就不太可能有爭儲之禍。

  沒有爭儲的話,也就意味著,帝位的傳承會很平穩,即使有人有野心,也找不到混水摸魚的機會。

  那麼是誰看不得宮闈太平,要這麼做呢?

  肅襄二王當然是最值得懷疑的,可衛皇后仔細分析後認為不太可能,因為端化帝非常防備這兩個弟弟,他們反而不大好動作,而且,他們已經正式出繼。

  即使端化帝父子發生什麼意外,新君也輪不到肅襄二王,畢竟顯嘉帝名下的兒子還有梁王、蜀王跟慶王。

  其中梁王不但是端化帝的胞弟,在目前的長幼之序里,也僅次於端化帝,而且他已經有世子,儘管世子身體不太好,但對比年少的蜀王跟尚且抱在手裡的慶王,優勢可想而知!

  端化帝這一脈要出了岔子,新君十有八.九就會是梁王!

  而且衛皇后懷疑他之後,又回憶起了一件事情:

  顯嘉帝駕崩後,端化帝悲痛之下當場昏厥,之後雖然被救醒過來,卻恍惚了好幾日才緩過來。

  那段時間是顧韶主持大局,梁王、徐惜誓跟簡虛白三人擔當主要輔佐的責任。

  其中顧韶主要是統理全局,心思大部分放在朝堂以及帝都左近軍隊的情況上面;徐惜誓給顧韶打下手;簡虛白則是安撫太皇太后兼得空時給國喪搭個手。

  而梁王當時的差使,主要是跟著端化帝——這是因為顧韶看端化帝當時的精神情況很不好,擔心他在眾人面前失儀,落了皇家體面事小,流露出不堪大任的孱弱,問題可就大了。

  所以將國喪的條例寫了一份給梁王,讓他以寬慰端化帝的名義跟在兄長身邊,好隨時提點,端化帝要有什麼破綻,他也好掩護一下,或者替端化帝頂缸。

  這也是衛皇后認為,慶王如非顯嘉帝血脈,生父必出這三人之一的緣故——顧韶當時忙著安撫百官,安排扶靈還都,沒空也沒有去過後宮;只有這三人,由於各自的差使,很是頻繁的出入宮闈了一段時間。

  但徐惜誓因生母魯國大長公主早逝,向來謹言慎行,料他沒這個膽子;簡虛白早年拒絕過暖太妃,且是顯嘉帝當自己兒子養大的,無論是暖太妃對他的誘.惑程度,還是他自己的良心,也未必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惟獨梁王——雖然是顯嘉帝親子,但因為顯嘉帝的心思都放在了培養長子上面,對梁王不算親近。縱然梁王從來沒有抱怨過顯嘉帝的偏心,在顯嘉帝面前也一直表現得很是恭敬,但他心裡對顯嘉帝是否真的尊敬,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算起來他當時在宮闈里待得時間最長,說是亦步亦趨跟著端化帝,實際上端化帝當時悲痛太過,連續好幾天都渾渾噩噩的,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梁王離開會,去同暖太妃幽會,端化帝怎麼可能察覺到不對?

  衛皇后認為自己的推斷多半是不會錯的,但她不想也不能讓端化帝知道天花之事的真相,所以提醒了丈夫,梁王與徐惜誓的可疑,希望用這個方法,逼死梁王,也算是為自己兒子報了仇!

  哪知,現在梁王卻通過了滴血認親?

  皇后意外之餘,也感到一陣失落:「那現在,本宮要如何為太子討回公道?」

  端化帝的同胞弟弟,她就算是皇后,也不好隨便動呀!

  「馬上又要避暑了!」但皇后很快想到,「到時候到了山上,說話做事都要方便很多——屆時不如找顧相商議下吧!想來顧相也希望早點剷除後患,免得有朝一日成為他人手裡的把柄吧?」

  畢竟當初讓簡平愉父子做天花之事的替罪羊,是顧韶起的頭。

  顧韶那時候幹掉政敵的迫切大於找出真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想找出真兇——端化帝不知道他所謂的真相是欺君,真兇卻肯定知道啊!

  所以不止皇后要為兒子報仇,顧韶也有這個需要。

  到時候若查出來梁王是真兇——要說幹掉一位王爺,他這種權臣可比皇后方便!

  衛皇后想到這兒,心思一定,方喚了詩婉進來:「暖太妃那邊,這些日子的份例可都給了?若有疏忽怠慢的,立刻補上!」

  ——暖太妃母子被軟禁已有些日子,之前底下人落井下石也還罷了,如今慶王已被證明並非亂.倫所出,如果還要被怠慢,不必太皇太后出面,正對這孩子滿懷愧疚的端化帝,也要不答應的。

  統理六宮之權,可不僅僅是權力,也是責任。

  衛皇后為人精細,哪怕現在後宮根本沒有妃嬪是她對手,嫡婆婆也不敢挑她的刺,她卻也不想落把柄。

  而這時候,徽儀宮的正殿,蘇太后正在問女兒長興長公主:「你說,你跟玉山一塊去看望慶王時,太皇太后使了玉果去接慶王,但慶王看到她就放聲大哭,誰都哄不住?」

  「可不是嗎?」長興長公主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也幸虧玉果是皇祖母的人,換了個宮人的話,我都要懷疑她私下裡欺負小弟了。不然小弟最乖巧不過,見到生人都是笑臉相迎,怎麼會才看到她就哭?還哭得那麼厲害!」

  「這事兒確實有點不對。」蘇太后沉吟道,「後來呢?」

  「後來我們看小弟都哭得直噎氣了,就勸玉果別帶他去打擾皇祖母了。」長興長公主偏頭想了想,道,「玉果想了想就告退——噢,後來清熙殿又來了個宮人,送了皇祖母賞的安神湯,小弟喝了之後很快睡著,暖太妃把他抱後殿去安置。母后也曉得,我們姐妹跟暖太妃沒什麼好聊的,不能逗弄小弟,我們也就走了!」

  說到這裡又記起一點,「暖太妃到底是烏桓人,化外之民養孩子就是不當心!小弟才那麼點大,她也不知道把鋒利的東西收一收,竟叫小弟割傷了手指,幸虧傷口不是很大!我們問她有沒有給小弟請太醫時,她非但沒回答,還有點擺臉色的意思——要不是母后您事先有叮囑,我跟玉山當時就想同她翻臉了!」

  「手指?」蘇太后目光閃了閃,道,「慶王割傷了手指?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上回去看他時怎麼回來沒說?」

  長興長公主沉吟道:「上回小弟沒受傷呢!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暖太妃慣常低眉順眼的不作聲,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瞧那傷口的情況,估計就是暖太妃被謀害左右抓傷的,這麼說來,估計她當時受驚太大,疏忽了小弟,倒也不能快怪她了。」

  「……」蘇太后心念電轉,眉宇之間閃過一抹愕然與複雜,沉吟片刻,道,「既然暖太妃已經能起身,接下來你就不需要再老去看她們母子了。畢竟她那麼個膽小的模樣,你們老是去,對她來講恐怕倒是個麻煩了!」

  太后說到這兒,沒再繼續此事,只一嘆,「也不知道遼州的情況如何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