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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事情麻煩了!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說起來這人這回露出行藏也真是命苦:他藏在這家,只有這家的主人知道,所以隱匿期間所需用的東西,也都由主人親自送去。

  然後為了掩人耳目,主人都選半夜前往。

  結果一兩回還好,次數多了,難免叫同床共枕的妻子察覺。這位妻子向來悍妒,丈夫幾次想納妾都被她攪和了。所以發現這情況後,她立刻想到丈夫恐怕偷偷養了相好在井下——不動聲色的等到天明,待丈夫外出視察產業去了,方從娘家喚了人,又聚集健仆,打算給井下「不要臉的小賤.人」好看!

  結果被縋下井的人才折騰開了秘室的門,進去沒幾步,就被裡頭的人一拳打得倒飛而出,撞在井壁上氣絕身亡!

  這變故讓井上摩拳擦掌等著教訓「小賤.人」的眾人都驚呆了!

  只是他們呆住,井下之人以為行蹤已露,可不會留手!

  趁這機會飛快緣繩而上,落地之後見一群人圍在井畔,毫不遲疑的來個大殺特殺——可憐那妻子及娘家人,本以為只是捉.奸的家務事,連棍棒都沒帶幾條,哪會料到井下竟有這樣的變故?多數人還沒回過神來已經送了性命——好在那人雖然悍勇,但急於逃命,所以隨手殺了離井最近的十幾人後,就翻牆逃走了。

  這時候殘存之人才如夢初醒,炸鍋了似的滿院呼號,又趕緊報官,就在報官路上,他們看到了懸賞的榜單,想起來那井下衝上來的殺胚似乎十分眼熟,到衙門後這麼一講,衙門眼下最著緊的就是這人的線索了,自是毫不遲疑的上報欽差!

  「那麼現在人呢?」簡府,簡離邈聞訊,忙問。

  來報信的人說道:「兩位欽差大人得知消息,立刻親自領著衙門的差役前往追捕。最終在南門城下堵住了那人,好一番大戰後,那人身中十餘箭,力竭受縛,如今已被押回衙門受審。」

  簡離邈二話不說站了起來,入內更衣,前往衙門打聽消息。

  他到衙門時,欽差們卻已經不在公堂上審人了,而是回到後衙吃茶——聽說簡離邈前來,均道了個「請」字。

  簡離邈進門後,見他們臉色都很難看,不免微訝,落座之後也不寒暄,直問:「審完了?那人是什麼來路?」

  「事情麻煩了!」壽春伯與裘漱霞對望一眼,神情都十分凝重,「那人骨頭很硬,什麼都沒說!」

  簡離邈皺眉:「那麼麻煩從何而來?」

  「但我認得他。」裘漱霞臉色很不好看的說道,「他是代國大長公主殿下下降時的陪嫁侍衛——我在帝都時,還跟他照過兩回面!」

  聞言,簡離邈也鄭重起來:這兒沒人在意代國大長公主的生死,但,太皇太后呢?晉國大長公主呢?

  「雖然說代國大長公主殿下的陪嫁,但也未必現在依然聽命代國大長公主?」簡離邈沉思片刻,試探著道,「他真的什麼都沒說?」

  「一個字都沒說,能用的刑罰都已經用了一遍了,端得是硬氣!」裘漱霞說到這兒都忍不住露出些許欽佩之色了,「烙鐵按在他臉上,眼都不眨一下!更遑論痛呼了!」

  壽春伯聽出他的佩服,有點不快:「再有骨氣,心性歹毒到連誠之那麼點大的孩子都不放過,終究算不得磊落!」

  「這是自然。」裘漱霞皺了皺眉,朝野都知道他厭惡簡虛白,但實際上,他對簡夷猶也沒什麼好感——所以儘管論起來他是簡夷猶的嫡親表舅,對於表外甥一家子遭難這件事情,他可真沒什麼悲傷的。

  不然也不會因為那斗笠男子骨頭硬就覺得欽佩而不是憤怒了,但他也知道,這會不比前朝奪儲那會,他惹不起壽春伯,更惹不起壽春伯之母晉國大長公主。

  是以意思意思的道了個歉,也就說起正事,「眼下的情況大家都懂得,除非有確鑿證據證明此人在遼州所為,與代國大長公主殿下毫無關係,不然,瓊州那一家子想撇開關係基本是不可能的!哪怕太皇太后出面,估計也就是代國大長公主自己保條命罷了。」

  而且這條命頂多在太皇太后活著的時候保留。

  一旦太皇太后去世,端化帝十有八.九會讓這個他討厭了很久的姑母,陪太皇太后一塊兒下去!

  「按理來說,代國大長公主即使心存怨恨,也犯不著對嫡親外甥下手吧?」簡離邈沉吟,「她跟夷猶可是從來沒有過恩怨的。」

  「這樣的理由很好找。」裘漱霞不在意道,「據我所知,簡夷猶雖然沒有得罪過代國大長公主殿下,但簡侍郎現在的兒媳婦宋氏,早年曾在清江郡主的占春館裡,大大衝撞過魏王夫婦,也是間接惹惱了代國大長公主殿下了!當時清江郡主都自忖護不住這弟媳婦,不得不打發她連夜前往玉山長公主的住處借宿,若非肅王妃當夜病倒,次日一早,宋氏甚至需要立刻趕回帝都,向晉國大長公主殿下請求庇護——簡侍郎,這事兒應該是有的吧?」

  簡離邈皺了下眉,道:「那時候阿虛還沒過繼到我膝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裘侍郎說得這樣詳細,想來就是這樣了。」

  「這會就咱們三個,我也不兜圈子了:你們簡家二房跟三房之間算不得和睦,而且眼下三房比二房興盛,代國大長公主殿下雖然是金枝玉葉,如今遠走瓊州,又能有幾分元氣在?」裘漱霞語氣平淡道,「她就是想朝你們三房直接下手也不行,自然是揀軟柿子捏,幹掉二房,栽贓三房,興許還能成功呢?」

  壽春伯臉色不太好看:「表舅若無證據,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講的好——代國姨母雖然做錯了事情,可終究是皇外祖母的親生女兒!」

  「你當就你一個人擔心太皇太后?」裘漱霞聞言嘆了口氣,露出一抹乏色,「問題是這種話咱們不說,傳了出去,也有其他人說——到那時候,咱們又能怎麼辦?」

  「當務之急還是要撬開那人的嘴!」簡離邈圓場道,「不然即使咱們想為皇家全了骨肉情份也沒用!這點卻還是要兩位欽差費心了!」

  見打聽不出其他消息,他也沒多坐,寒暄了兩句便告辭了。

  回到簡府,宋宜笑已經等了會了,見公公進來,忙上前請安,末了期盼道:「爹,情況怎麼樣?」

  「火燒到代國大長公主頭上去了。」簡離邈接過她遞上的茶水呷了口,說道,「所以現在兩位欽差都很為難,主要是怕太皇太后受不了刺激——不過我看這事情沒那麼簡單,代國雖然蠻橫了點,又不是腦子有問題,她就是不甘心被流放瓊州,報復誰不好,盯著她同胞姐姐的親生骨肉下手,那還不如自己全家跳海呢!」

  ——代國大長公主要是謀害其他人,一旦事情曝露出來,不但太皇太后,晉國大長公主這同父同母的姐姐,難道還能看著她去死嗎?

  何況晉國大長公主雖然沒少教訓她,但姐妹之間的關係其實也不算壞,分歧大抵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一類,根本談不上恩怨,她做什麼要坑姐姐的兒子孫子?

  「這到底是誰在幕後主使呢?」宋宜笑聞言不禁微微蹙了眉,不解道,「按說仇恨代國姨母的人也許不少,可二伯母卻是從來不問朝政的呀!」

  代國大長公主得意那會,驕橫囂張,跋扈飛揚,哪怕拉攏人也透著霸道,所以她的仇家數量可想而知!

  要不是顯嘉帝當初明明白白的表態,務必給妹妹一家子都留條生路,而且太皇太后還在,憑她早年結下來的仇,慢說活到現在,估計連瓊州都到不了!

  可晉國大長公主雖然聲名狼狽,卻因為不沾朝政,不但顯嘉、端化父子都對她優容有加,千依百順,朝臣也是注意著不惹她的——畢竟能混到朝堂之上,也沒幾個傻子。

  晉國大長公主的所作所為,也就是委屈一個駙馬,又沒跟朝臣搶什麼好處,更沒有擋過誰的路,人家公公簡平愉好歹是致仕的宰相呢,在世時也沒跳出來指責這兒媳婦,自己做這齣頭鳥,招天家怨恨,又何苦來哉?

  所以有人布局對付代國大長公主這太正常了:既能出氣,還能委婉討好端化帝。

  但為了對付代國大長公主弄死晉國大長公主的兒子孫子,這就不正常了:這麼做的利益相對於風險來說,怎麼算都不可能划得來好嗎?!

  簡離邈慢慢喝完茶水,示意兒媳繼續給自己滿上,這才道:「依我看,這回的事情,既不是衝著咱們家來的,也未必為了衝著代國大長公主去的。」

  頓了頓,「恐怕,幕後之人真正的目標,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宋宜笑一驚,下意識道,「但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及黨羽都已伏誅多年——而且先帝駕崩之前也再次清肅宮闈,這?!」

  二十多年時間,反覆的剿滅清查,就算仍舊有漏網之魚,也不可能還有能力做下這樣的圈套了吧?但除了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這兩位的餘孽,誰會想要謀害太皇太后?

  「誰知道呢?」簡離邈捧著茶碗,眼底晦暝不清,慢悠悠的說道,「我就是這麼一猜——可不要說出去!」

  「是!」宋宜笑道了一聲,有些不安的看向帝都:丈夫正是為了給太皇太后「侍疾」趕回去的,卻不知道,會不會受到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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