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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欽差之選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首先這個人選要能幹,否則本是認為遼州官員才幹不足,才遣欽差前往主持大局的,最後欽差去了卻還不如當地官員,那就是鬧笑話,也落朝廷顏面了!

  其次必須懂事。

  這個懂事,當然是指查出來的結果,必須符合端化帝的心意。

  ……因為端化帝雖然在簡虛白面前表現得非常相信這個表弟,但實際上,皇帝心裡還是有點懷疑三房的。當然皇帝不介意簡家三房滅了二房,他現在就是想給晉國大長公主一個交代:建立在維護三房的基礎上的交代!

  但這番話他肯定不會明著說出來,甚至不會很點明。

  這時候就需要欽差自己領悟聖意了。

  第三,就是這個人選還得能服眾!

  畢竟簡家二房、三房不和的事情,帝都這邊比遼州那兒還了解——他們是看著簡夷猶跟簡虛白不和著長大的好麼?

  尤其簡夷猶當初謀害幼弟導致與爵位失之交臂的事情,帝都這兒的貴胄人家,上了年紀的很多人都曉得此事。

  這種情況下,端化帝如果派袁雪沛之類跟簡虛白交好的人去遼州,袁雪沛把事情辦得再漂亮,也難免要引人質疑。

  思來想去無果的端化帝,不得不去了趟未央宮,尋衛皇后商議此事:「惜素,你看朕該遣誰去辦?」

  「陛下現在所擔心的無非就是晉國皇姑與阿虛之間落下芥蒂。」衛皇后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何不讓壽春伯去?一來,他是夷猶與阿虛兩位表弟的嫡親同母兄長,卻與兩位表弟相處都很和睦,從來沒有偏頗過誰,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還能懷疑壽春伯不替親兄弟報仇嗎?」

  「二來,壽春伯乃皇姑親子,這母子之間有什麼話不好說呢?到時候查出來的真相,讓他去跟皇姑說,也比較和緩。」

  端化帝沉吟道:「只恐壽春伯不擅查案。」

  他也不是沒想到過自己這表哥,但壽春伯雖然當差非常用心,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用心去辦就能解決的。尤其簡夷猶合家遭難這麼大的事情——自大睿定鼎以來,悲劇掉的達官顯貴雖然不少,但那些都是正正經經落罪,然後抄家滅族的。

  似簡夷猶這種非因罪名發落,卻遭隕身之禍,還把家小都搭進去的情況,在他這個身份層次還是頭一遭!

  而一直默默無聞的壽春伯,很難讓皇帝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完成自己的託付。

  「欽差又不是只能有一個。」衛皇后提醒道,「陛下再遣個能幹的為副使,輔佐壽春伯不就是了嗎?」

  說到這兒頓了頓,「壽春伯的官職多年沒動過了,一來他素來低調老實,向來不爭;二來也是沒政績沒功勞不好給他動——倘若這次查案有功,歸來之後,論功行賞乃是應有之理,屆時不但壽春伯合家都要感念陛下恩德,也是委婉安慰了晉國皇姑不是?」

  端化帝這才恍然,撫掌道:「還是惜素聰慧,想得周到!」

  「陛下是關心則亂!」衛皇后自不會居功,溫和道,「您太關心晉國皇姑跟阿虛了,反而在欽差的人選上患得患失!」

  「這副使人選,也得惜素替朕想想才是!」端化帝聞言索性又問,「你看這朝堂上下,誰適合做這副使?」

  衛皇后沉吟道:「陛下,我說句實話,這副使可不好找!畢竟沒聽說過壽春伯擅長斷案,萬一咱們這位表哥不擅刑案的話,那麼查案的差使,實質上都要副使挑起來了!問題是,最後論功行賞時,副使哪能越過正使去?所以,這副使走這一趟,基本就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皇后說到這裡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最重要的是,刑部兩任尚書先後遭了發落,如今的刑部……我雖然身處深宮之內,不知前朝詳細,但想來也應該有些人才凋零吧?」

  顯嘉帝登基之後刑部尚書換過幾回,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柳振溪擔任的,十年前柳振溪因為胞妹宋柳氏將丈夫的原配嫡女宋宜笑賣與鴇母,韋家鬧上門後,宋家迫於禮法不得不與柳家商議,將柳氏浸了豬籠。

  之後柳振溪跟宋緣雙雙受到彈劾,後者以奉養母親龐老夫人的名義辭官,退居京畿,直到顧韶出手襄助,才重新起復;前者則是連降三級,從尚書降為侍郎,但因為他能力過人,所以刑部實際上還是由他主持,而且沒有任命新的尚書。

  但也因為柳振溪的才幹,刑部上上下下基本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倒台時,也牽累得整個刑部差點大換血——刑部的悲劇在於,隨後上台的新任尚書,正是去年因天花之事伏誅的盧以誠!

  這麼著,兩任尚書一倒霉,犯的還都不是尋常事兒,底下人哪有全不受牽累的?

  如今的刑部說凋零,那是實打實的——因為大家都覺得這部門有點不吉利了,那當然是想方設法繞著走!

  而缺少刑部這個查案專才聚集地的支持,要找個行家給壽春伯打下手,還得符合端化帝那三個考量的,自然比較難了。

  畢竟大理寺跟京兆府雖然不像刑部這麼倒霉,但這兩處得看著京畿這一片,不好貿然抽走頂樑柱的。

  不過這難不倒衛皇后——皇后道,「以我之見,表叔應該是個好人選!」

  「表叔?」端化帝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裘漱霞,不禁下意識的皺了眉:裘漱霞在顯嘉朝爭儲那會,堪稱是嫡子派的急先鋒,趙王黨的旗手!

  仗著太皇太后娘家唯一子嗣這點護身,不知道讓端化帝這邊吃了多少苦頭!

  連太皇太后寵愛萬分的簡虛白,都被他不止一次當眾罵得狗血淋頭——端化帝聽到他,自然覺得不高興。

  此刻不免道,「惜素怎麼想起他來了?他辭去禮部之職後不是一直賦閒在家,成天養花種草,惦記著含飴弄孫嗎?難道閒了這麼些日子,又覺得沒意思了?」

  頓時懷疑,「可是他請了人到你面前說過話?」

  「咱們這位表叔的脾氣您還不知道?」衛皇后忙道,「皇祖母還在呢,他有事自去清熙殿稟告,何必來我這兒?」

  端化帝點了點頭,疑惑道:「那惜素怎麼想起他來了?」

  「一來表叔能力是有的。」衛皇后說了這一句,端化帝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是點了頭,裘漱霞如果沒有能力,只會靠長輩以及跟太皇太后的關係壓人的話,奪儲那會,端化帝這邊也不會被他一個人就鬧得灰頭土臉了,「二來表叔現在的處境,您就是讓他跟壽春伯爭功,他敢麼?」

  皇后說到這兒,抿了抿唇,「最主要的是,皇祖母!」

  ——推薦這個人選,其實跟推薦壽春伯一樣,不僅僅是考慮到他們本人,最主要的還是給他們後.台面子!

  端化帝遲疑道:「但裘漱霞之前對阿虛……」

  簡虛白不要太討厭這表舅!

  「所以他查出來的結果,最能服眾!」皇后胸有成竹道,「畢竟朝堂上下都知道,就在前兩年,表叔對阿虛可是從來不假以辭色的!」

  「朕就是擔心這一點!」端化帝皺著眉,「你也曉得,裘漱霞以前發起瘋來,父皇都頭疼!萬一他不管不顧,甚至公報私仇,豈非越發不好收拾?」

  衛皇后聞言不禁笑了起來:「陛下您何必擔心?您願意讓表叔他出來辦差,皇祖母肯定是很歡喜的;皇祖母可是親自撫養了阿虛的人,哪能不心疼阿虛呢?到時候如果表叔胡鬧,不必您說,皇祖母也饒不了他!而您這麼做了,里里外外誰能不說您一句以德報怨,寬容大度?」

  裘漱霞給臉不要臉?那正好,他也別要命了——之前端化帝不好處置他,那是因為顯嘉帝做主,以相對來說平靜溫和的方式給儲君之爭善了後。

  而且上台之後就對曾經的政敵大殺特殺,這也是需要本事的。

  端化帝自忖鎮不住場子,又有太皇太后在,心裡不痛快也只能忍了。

  但這回打著起用的名義,讓裘漱霞去給壽春伯做副手,若他不識趣,太皇太后都沒法給他說話,到那時候,皇帝想怎麼處置裘漱霞,誰還能說皇帝的不是?

  端化帝聞言,眼睛漸漸亮了,贊道:「惜素這主意甚好!」

  ……皇帝走後,詩婉進來伺候,不解道:「娘娘,您明明知道陛下不喜那裘漱霞,為何非但主動推薦他,還一口一個『表叔』,就不怕惱了陛下嗎?」

  衛皇后接過她遞上的茶水呷了口,有些疲倦的說道:「你知道個什麼?你當我樂意給那姓裘的臉面呢?」

  見詩婉不解,皇后嘆息道,「還不是因為早先咱們還在東宮的時候,竟被那姓裘的安排了眼線而不知——索性先帝主持大局及時,那眼線沒來得及做什麼,就已塵埃落定!」

  而這個眼線對裘漱霞非常的忠心,哪怕趙王出繼肅王,裘漱霞自請致仕,眼看著新君登基,舊主翻身無望了,也一直認真的潛伏著。

  結果他潛伏還真潛伏出了一個結果:他替太子攔了一災,就是去年翠華山鬧天花時,大家都以為皇室中人只有二皇子遭了不幸,實際上當時太子也差點被傳上,而且針對太子的算計特別明顯,乃是在太子貼身香囊里摻了痘粉,想夾帶到太子寢殿的!

  未想被那眼線識破。

  那眼線恰好幼時出過花,所以雖然近距離發現了痘粉,倒也沒出現什麼情況。他私下裡將那香囊換了個沒問題的,繼而悄悄聯絡了裘漱霞,將事情經過轉告給這位主子,請求示下。

  裘漱霞經過思索,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他親姑母太皇太后,只在私下設法,告訴了衛皇后——所以皇后這回不能不還裘漱霞一個人情!

  想到這裡,衛皇后臉色難看起來:「也不知道那場天花的幕後真兇,到底是誰?!」

  所謂簡平愉跟簡離曠父子乃是真兇——這番專門為了糊弄端化帝的說辭,自然糊弄不了衛皇后。畢竟衛溪去查案時該怎麼回稟皇帝,還是衛皇后派了妹妹衛銀練專門通知娘家的。

  問題是這件事情她卻不能告訴端化帝,因為這麼做會揭發顧韶,雖然說端化帝不會因為簡平愉父子,對顧韶怎麼樣,但這樣衛溪聽命皇后,為顧韶欺瞞端化帝的事情也藏不住了,這樣對於衛皇后在端化帝心目中的印象與地位顯然都是很不利的。

  何況,沒準本來跟皇后關係很好的顧韶,也會恨上皇后。

  衛皇后斟酌之下,到底不敢冒這個險。

  然而無論是出於愛子之情,還是利益,讓衛皇后放過天花之事的真兇,這都是不可能的。

  她思索片刻,命詩婉:「你去探一探,暖太妃被陛下軟禁,以及這回為人謀害……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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