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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罪魁禍首!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三天絕食下來,又大鬧了一場,早已是奄奄一息。

  只強撐著一口氣,暗忖等不來盧氏就索性死了——不信自己在宋家做了這些年的老夫人,弔唁時沒人給來客透露個隻字片語!

  她正心裡發著狠,卻聽到門外數聲滿含殷勤的「奶奶」,頓時來了力氣,一骨碌翻身爬起,尖叫道:「毒婦,可算敢來見我了?!」

  「要說歹毒,誰能毒得過婆婆您?」盧氏一面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面推門而入——瞥見滿地狼籍也沒在意,拿絲履踢了踢最近的碎瓷片,立刻有看著龐老夫人的婆子拿了笤帚上來,諂媚道:「奶奶仔細傷了腳,老奴這就給您掃一下!」

  「路氏你們這幾個狗奴才!」龐老夫人方才鬧起來的時候,婆子們只管磕了瓜子圍在門口看熱鬧,看完了走人,別說給她收拾了,連她要人打盆水來給自己梳洗下,也權當沒聽見。

  這會看到盧氏的待遇,氣得肝疼,忍不住捶榻大罵,「枉費我當初對你們那麼好,我兒才去你們竟然就投靠了這毒婦!如此背主忘恩之舉,且看他日報應臨到……」

  「我呸!」那姓路的婆子一邊替盧氏掃開障礙物,一邊毫不客氣的罵回去,「老夫人您也配提『報應』二字?!也不想想您當初是怎麼對嫡親孫女兒的?老爺的髮妻固然不好,大小姐可是打小嫻靜懂事,再乖巧不過的!咱們這些人都是看著大小姐落地、看著大小姐長成,還不清楚大小姐那性情,連咱們下人都忍不住喜歡,何況您這個嫡親祖母,竟然絲毫不把她當人看,縱容著柳氏將她朝那等見不得人處賣!要依您這報應的話呀,您活該有今日!」

  說到這裡掃了眼面無表情的盧氏,不忘奉承道,「也就咱們奶奶心善,還讓你住這高屋廣廈,還留了咱們這些人服侍您!老奴這些人跟著奶奶,這叫改邪歸正棄惡從善,得善報福澤後人還差不多!」

  又冷笑,「老夫人您還是好好想想,回頭到了地下,該怎麼同宋家列祖列宗交代罷!老奴是宋家世仆,可是知道,宋家祖上可沒有重男輕女的習俗,尤其嫡女的教導,花的精力代價可從來不在嫡子之下的——何況宋家如今人丁單薄!」

  路婆子一番話說得龐老夫人差點氣死過去,盧氏卻只淡漠的看著,絲毫沒有呵斥路婆子,更遑論安慰龐老夫人的意思。

  「你指使這賤婢來氣我,看來是打算弒母了?」龐老夫人伏在榻沿大口喘息良久,才悲聲說道,「顧相給我們宋家推薦了個好媳婦啊,韋氏賤人再不好,也就是當面頂撞我幾句!未曾想你平常瞧著溫溫馴馴,很是懂事聽話的樣子,緣兒才去,竟然就……」

  「你們先下去!」盧氏擺了擺手,讓路氏等人退下,章翠娘想留,被她轉頭掃了眼,心頭一悸,忙也低頭走了出去。

  待屋子裡就剩婆媳兩個了,盧氏才從齒縫裡冷笑出聲,「婆婆是不是覺得,現在很委屈很難過很傷心,覺得看錯了我?覺得您不該受這樣的對待?!」

  她越說聲音越高,到最後一句時,簡直是在吶喊了!

  龐老夫人被她氣勢所奪,下意識的反問:「我為什麼要受這樣的對待?」

  「就憑你害死了夫君,害慘了這個家!」盧氏俯身,從地上拾起方才被路婆子掃到一旁去的殘破擺瓶,朝她狠狠砸了過去,怒叱道,「你現在純粹是活該!若非我念及你到底是夫君的生身之母,你以為你還能有現在這待遇?!」

  「我害死了緣兒?!」龐老夫人偏頭躲過,目瞪口呆,尖聲道,「你這個毒婦,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要笑掉眾人的大牙——緣兒是我唯一的親生骨肉,我就是害了自己又怎麼可能害他?!何況緣兒若在,你這毒婦敢這麼對我,緣兒不休了你才怪!!!」

  她心念一轉,驚恐且憎恨的指向盧氏,「你居然把如此荒謬的罪名按到我頭上!難道,真正害死緣兒的,是……是你?!」

  這話說出來,盧氏幾乎要仰天大笑!

  她目光刀子一樣盯住了龐老夫人,一字字道:「你不相信?那好,我從頭說給你聽!」

  「當年夫君與韋氏結髮,您嫉恨韋氏深得夫君寵愛,處處找她麻煩!」

  「而韋氏是個聰明人,至少比我聰明,因為她一早就明白,對您這樣的婆婆,一味的忍讓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故此,您與她之間的關係日趨惡劣!」

  「本來她雖然沒辦法您,您也奈何不了她!」

  「但數年後您有了理由:韋氏無子!!!」

  「被抓了把柄的韋氏漸漸落入下風!」

  「然而她並非坐以待斃之人,故此,改嫁去了衡山王府!」

  「只是她與夫君的女兒,大小姐卻不得不留了下來!」

  說到這裡,盧氏狠狠眨去眼中滿溢的淚水,方繼續道,「不久後,夫君續娶柳氏進門,事情到了這兒,本來……本來這個家,還是可以好好過的!」

  「可是您做了什麼?您縱容著柳氏欺凌大小姐,甚至她要把大小姐賣給鴇母——您作為嫡親祖母非但沒有處置柳氏,反而為了幫她掩飾,主動宣布大小姐夭折!!!」

  「若非夫君親口承認,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您這樣的嫡祖母!」

  「那可是您的嫡長孫女!」

  「她當時才八歲——她的生母再不好,她有什麼錯?!」

  「稚子無辜啊——您這樣的心腸,路婆子說得一點不錯:您想過您死了之後,該如何對宋家列祖列宗交代麼?!」

  龐老夫人忽然出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你的意思是,宋宜笑那孽障,記恨宋家,謀害了我的緣兒?!天!那孽障竟然敢弒父,你……」

  「若夫君是死在大小姐手裡,我心裡還好過些!」盧氏聞言,終於支持不住,嗚咽出聲,「好歹夫君也欠大小姐的——可是,韋氏她憑什麼對夫君下殺手?!本來就是她對不住夫君!!!」

  語畢,已是泣不成聲!

  「韋氏殺了緣兒?!」龐老夫人也呆住了,她將這句話咀嚼數遍,方不可置信的望向盧氏,「你明知道殺夫仇人,卻什麼也不做,反而囚禁了我,奪下宋家,你……你……」

  「我就知道您曉得了真相,必定不肯忍耐!」盧氏拿帕子擦拭著面上的淚痕,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到時候打草驚蛇,非但為夫君報仇無望,更將連累夫君身後清名——聽不太懂?沒有關係,我會慢慢兒給您解釋的,好叫您知道,您有今日,是何等的理所當然!」

  她撥了撥鬢髮,抬起頭,繼續道,「您因著韋氏的緣故遷怒大小姐,即使大小姐最後被韋氏接去了衡山王府,不在您跟前礙您的眼了,您還是念念不忘記她們母女——哪怕大小姐長大成人,出了閣,您還是成天盤算著想害她,想她倒霉,想她沒個好下場!」

  「倘若不是您這樣耿耿於懷,連帶著叫夫君也是難以釋然,夫君這回又怎麼會被姓袁的說服,同他合謀,要殺韋氏?!」

  「要殺韋氏也還罷了——若非您一直以來的念叨,夫君即使想殺韋氏,又何至於遣開所有人,獨自下手,以至於被韋氏抓到機會,反而……反而殺了夫君!!!」

  盧氏驀然跪倒在地,卻不是為了跪拜龐老夫人,而是不堪忍受回憶的痛楚,放聲號啕,「我……我在草叢裡,看著韋氏得意洋洋,看著夫君一點一點咽氣!他死得那麼痛苦,韋氏好狠的心腸啊!她就那樣歡歡喜喜,幸災樂禍的瞧著夫君沒了氣息!我當時……當時多麼想衝出去跟她拼命?!可夫君到死都在拼命暗示!暗示我不要讓韋氏發現,免得韋氏也不放過我,更怕韋氏脫身之後就對宋家下毒手!」

  「我可憐的夫君啊——他為什麼要有您這樣一個娘?!為什麼要遇見韋氏那樣的髮妻?!」

  「原來如此!」龐老夫人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也落下淚來,滿懷憋屈的喊道,「這你也能怪我?!你瘋了麼?!害緣兒的明明就是韋氏那個賤婦!何況你要說我對宋宜笑那孽障不好,難道緣兒對他的長女就好了?!別忘記當初把那孽障騙回來打斷腿之後嫁去柳家,這主意可是緣兒首肯的!」

  「您成天罵著韋氏,又說大小姐是孽障,夫君他,縱然有心對大小姐好,面子上怎麼放得下?!」盧氏毫不相讓的駁了回去,「畢竟韋氏改嫁到王府,里里外外的人已經要嘲笑夫君了,這種情況下,您這個娘還要抓著不放,叫夫君看到大小姐哪能不心生厭煩?!」

  她咬牙切齒道,「倘若您在韋氏改嫁之後,好好兒對待大小姐,勸說夫君忘卻前事,與續弦好生過日子——天長地久的,夫君縱然難忘舊情,又何至於因愛生恨到了想要殺死韋氏的地步?!」

  「夫君若不起這念頭,又怎麼會死?!」

  「所以你還敢說,不是你害死了夫君,不是你害了這個家?!」

  盧氏心痛如刀絞。

  ——那個早上,宋緣說:「回來後我必給你一個交代。」

  當時的她滿心懷疑。

  一直到宋緣死在韋夢盈手裡,她才醒悟過來,宋緣是真心要給她個交代的。

  與長女和解,送走柳秩瑾,抱回宋宜嬌,殺了韋夢盈,了結恩怨,在顧韶的照拂下外放——將心思轉回仕途,與盧氏攜手過餘生。

  曾經幸福美好的生活近在咫尺,卻在轉眼被打得支離破碎萬劫不復!

  盧氏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山谷的,只記得她清醒過來時,眼前已是面無表情的袁雪沛。

  他看著她,半晌才道:「節哀。」

  節哀?

  說得多麼輕巧——若非袁雪沛接下來反覆提到三個孩子,盧氏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也許連聽袁雪沛解釋前因後果的耐心都沒有,會先試圖殺了他吧?

  畢竟,如果不是他的攛掇,宋緣也不會死!

  當然盧氏知道,宋緣的死,其實主要還是怪他自己自作主張——哪怕他動手之前給袁雪沛送個信,也許一切也還有挽回的機會;或者他去時帶上兩個暗衛哪怕是小廝,死得也不會是他。

  他偏偏孤身赴會,偏偏大意中計……簡直就好像天意要他這輩子都栽在韋夢盈手裡一樣!

  又怪得了誰呢?

  可是對於盧氏來說:她的丈夫已經死了!

  而且死得那麼慘!!!

  盧氏如何還捨得責怪他?

  捨不得責怪宋緣,那麼,當然只能遷怒旁人——就好像龐老夫人當年無法再轄制改嫁去王府的韋夢盈,便將滿腔怒火發泄在嫡親孫女宋宜笑身上一樣。

  「韋氏我不會放過。」盧氏望著啞口無言的龐老夫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靨,眼神卻冷若嚴霜,「但婆婆您,也應該付出您應該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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