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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繼母與生母的試探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這番話她倒是出自真心,畢竟盧氏一直以來給她的印象就是如此。

  但盧氏聽在耳中卻覺得心如刀絞,心想:「顧相說的果然沒錯!有道是日久生情,大小姐雖然在宋家養到八歲,但因早先那柳氏之故,對宋家已存下罅隙,後來被韋氏帶去衡山王府撫養,韋氏怎麼可能不教她怨恨父家?她長大之後之所以對宋家客客氣氣,無非是不想被議論自己不孝,絕非真心尊敬夫君——生父與生母在她心目中,到底是生母更重要的!」

  ——宋宜笑如果當真對宋緣有感情,對於沒能見到生父最後一面,怎麼會反應如此平靜,甚至還主動替繼母開脫?!

  她在此刻很輕易的說出體諒之語,無非是因為她對宋緣根本不在乎。

  見沒見到最後一面,原也沒放在心上!

  所謂的「遺憾」,也不過是輕描淡寫之語罷了!

  所以,哪怕宋宜笑知道了當日谷中真相,難道就會為親爹報仇雪恨嗎?

  沒準她只會幫著親娘善後!

  既然如此,盧氏覺得自己沒必要跟這個繼女說下去了,只合眼道:「大小姐不怪我就好。」

  接下來不知就裡的宋宜笑雖然溫言細語的安慰了她好一陣,她也沒心思回答,只沉默不語。

  不過宋宜笑知道這繼母對自己親爹感情很深,倒也沒懷疑,只道盧氏是傷心太過。

  「我沒福時常盡孝祖母跟前,如今爹爹才去,想必祖母正在傷心之際,是以萬不敢到她老人家面前。」半晌後,宋宜笑覺得能說的話都說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沒其他人來弔唁,她也不想再待下去,就提出告辭,「否則萬一惹了她老人家傷心更甚,卻怎麼擔待得起?還請娘回頭代我勸祖母節哀。」

  她這麼說,自是不想去見龐老夫人。

  說句心裡話,宋宜笑對龐老夫人比對宋緣還厭惡些。

  畢竟韋夢盈的改嫁,可以說罪魁禍首就是龐老夫人——當然從龐老夫人的角度來講,宋家三代單傳,兒媳婦生不出兒子還霸著後院不許丈夫納妾,絕對罪大惡極!

  而韋夢盈見勢不妙,改嫁到王府,龐老夫人鞭長莫及,沒法為難韋夢盈,不遷怒她的親生女兒,遷怒誰?

  但從宋宜笑而言,她前世今生所有的悲哀,都始於這個祖母的重男輕女。

  是以如果這會死的是龐老夫人,讓她去看看宋緣她倒還願意;如今死的是宋緣讓她去看龐老夫人——她是真沒那心情!

  正好帝都上下都曉得宋家大小姐同嫡祖母龐老夫人命格不合,祖孫不宜相見,倒是省了她另外找理由。

  只是宋宜笑不知道,她這會這麼做,在盧氏看來,越發的失望:「宋家再對不起這位大小姐,終究是骨肉之親!生身之父才逝,卻連去看一眼祖母都不肯——大小姐她,對宋家到底有多麼疏遠?真難為她這兩年對我客客氣氣了!怪道夫君從前對我說,大小姐根本不想同我們來往!」

  這樣想著,她心裡的那個念頭越發堅決。

  但在宋宜笑面前絲毫不露,只輕輕點頭,表示會把她的話帶到。

  宋宜笑一無所知的告別了繼母,登車出門,尚未回到燕國公府,卻在半路被衡山王府的下人攔住去路:「夫人,王妃娘娘請您去王府一趟,有要事與您商議!」

  「如今先帝大行,娘尋我能有什麼大事?」宋宜笑在馬車裡聽到,頗覺意味索然,心想,「多半也是聽說了爹去世之事——只是這件事情她現在有什麼好關心的呢?」

  果然到了衡山王府後,韋夢盈遣散下人,獨留了女兒說話,連寒暄的心思都沒有,直問:「你才去弔唁了你爹?怎麼樣?」

  「不過是那樣。」宋宜笑漫不經心道,「三妹妹跟四弟都太小了,只繼母同二妹妹在那邊守靈,瞧著怪冷清的。」

  韋夢盈沉吟道:「你繼母可同你說什麼?」

  「繼母這會傷心的跟什麼似的,哭都哭不出來了。」宋宜笑道,「能同我說什麼?我倒同她說了許多節哀的話,畢竟二妹妹她們還小,沒了爹,可全賴娘支撐門庭了——只是繼母聽沒聽進去,可就不好說了。」

  「這樣啊?」韋夢盈若有所思道,「你在那裡的時候,都有些什麼人去弔唁?」

  「一個都沒有呢。」宋宜笑道,「娘您忘記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各家入宮弔唁哭靈都來不及,哪可能跟平常一樣,接到消息就立刻去宋府?我算著估計得到傍晚才有人過去吧?好歹得從宮裡出來。」

  韋夢盈「嗯」了一聲,又問:「你可見到你祖母?她說了什麼不曾?」

  「我見她做什麼?」宋宜笑感到親娘今日頗有些莫名其妙,須知韋夢盈平常對龐老夫人的稱呼,大抵都是「老不死」或者「老東西」,如今龐老夫人遭逢喪子之痛,韋夢盈怎麼也該幸災樂禍——而不是現在這樣心事重重啊?

  「你沒有看到她啊?」韋夢盈聞言,頗為失望,有些埋怨道,「好歹你親爹死了,這種時候,作為嫡長孫女,怎麼能不去看望一下嫡祖母?真是我一句話不叮囑你就要做錯,明後日你再去一趟宋府,好歹把場面功夫做周全了!」

  「娘您忘記了?」宋宜笑不以為然道,「我當初在衡山王府出閣,沒有回宋府去出閣,就是因為我命格衝撞了祖母——這會爹沒了,祖母肯定傷心萬分,我要再去見她,萬一轉過身來她有個三長兩短,還不都得說是我克的?您說我沾這樣的麻煩做什麼?」

  又狐疑道,「再說了,娘您平常不也覺得,沒必要理會祖母的嗎?今兒個怎麼反倒催我去見她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祖母見了咱們娘兒兩個,什麼時候有過好話?現在這眼節骨上,我到她跟前,那純粹就是去受氣的!」

  「我還不是替你擔心?」韋夢盈聞言心頭一驚,忙掩飾道,「怎麼說也是你親爹——誰叫時下講究百善孝為先呢?你說你都扮了這許多年識大體了,若在這兒功虧一簣,划得來麼?」

  宋宜笑怎麼也想不到,親娘是因為弄死了親爹,所以才這樣緊張想打聽宋家的反應,是以聽了這解釋後倒沒再懷疑——她當然也沒全信韋夢盈的話,只以為親娘同親爹到底是少年夫妻,憑心而論,宋緣無論才華、容貌、談吐、對韋夢盈的上心程度,都在衡山王之上,韋夢盈拋棄了他歸拋棄了他,心中對他還有些余情未了,倒也不奇怪。

  所以也沒再追問,只道:「明後日我當然還會去宋府,不過勸一勸繼母,哄哄二妹妹倒也還罷了。至於祖母那邊,我是絕對不會主動去的,難為從前在她那兒受得氣還不夠嗎?我如今可不耐煩去看她臉色!」

  韋夢盈本來還想再勸勸女兒——但轉念一想,龐老夫人的娘家早已沒什麼人了,如果老夫人知道了什麼,想報復自己的話,哪怕有顧韶之助,沒理由不把盧氏的娘家拉上船。

  畢竟衡山王府乃是老牌宗室,顧韶縱然已有權傾朝野之勢,想在沒有足夠理由的情況下動一個宗室王爺,也不太可能。

  到底新君才登基,正需要籠絡人心,如何肯貿然得罪在宗室里頗有地位的衡山王府?

  如此宋家與顧韶想替宋緣報仇的話,必須多拉幾個幫手才穩妥——而盧氏一向沒什麼心機,倘若曉得真相,在宋宜笑面前哪能不表露出來?

  對於自己這個大女兒的城府與眼力,韋夢盈還是很信任的:畢竟她自己在這個女兒手裡碰的釘子就不少。

  這麼看來,宋家應該還不知道?

  至於說宋緣作為宋家的頂樑柱,就那麼死在野外谷中,宋家為什麼沒有大鬧起來——韋夢盈思來想去,覺得這可能同宋緣的那個同謀有關係。

  「也不知道那個沒露面的人是誰?」她暗暗想到,「金家?崔家?博陵侯?韋家?還是誰?!」

  ……坑過的人太多,韋夢盈這會一時間也無法確定,究竟是誰同宋緣勾結,想要害自己性命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我就不給你操心了。」韋夢盈覺得自己需要一個人好好理一理,儘早把這個人找出來做掉——也沒心思再留女兒了,道,「聽說近來女婿常常不在府里,你一個人忙裡忙外,可要注意保重,別累壞了!」

  「謝娘關心,我會的。」宋宜笑見狀,點了點頭,端起茶水呷了口,也就告退了。

  接下來她一邊入宮哭靈,一邊去宋家弔唁了幾回——臣子的後事不能跟國喪比,尤其宋家人丁單薄,也拖不起,是以只停靈了七日也就入葬了。

  由於異母弟弟還抱在手裡,宋緣又是三代單傳,許多事情盧氏一個人辦不來,只能求助於已嫁的宋宜笑。宋宜笑也不好推脫,這裡那裡跑的,好不容易讓親爹入土為安,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而龐老夫人始終沒露面——宋家對外說是老夫人悲痛過度,起不了身,且也看不得兒子的後事,所以一直養在房裡。

  龐老夫人青年喪夫,老年喪子,還是獨子,遭遇之悲慘,人世間也沒幾件事情比得過了。

  雖然說宋緣留下了一個宋宜耀,可孫子哪有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親近呢?

  尤其宋緣狀元出身,剛剛謀取外放,是被顧韶期許將來可以位極人臣的人才——這麼個本來足以振興門庭的子嗣,正值壯年說沒就沒了。宋宜耀往後能不能比得上親爹的成就且不說,照眼下小孩子的夭折情況,他能平安長大,把江南堂的血脈傳承下去,就不錯了。

  這樣的局面,龐老夫人再傷心難過都不足為奇。

  宮裡的太皇太后與蘇太后,可不就是個例子?

  宋宜笑不厚道的覺得很慶幸:碰不到這個祖母就好啊,否則龐老夫人哪怕是眾目睽睽之下拿她當出氣筒,她一個做孫女的能怎麼樣?

  平常時候興許還有人幫她說話,這種時候大家肯定是眾口一詞的勸她忍耐:得體諒嫡祖母的喪子之痛嘛!

  ……宋緣入葬後,國喪停靈也停了半個月了,雖然皇帝的後事仍未結束,但帝都上下都漸漸習慣,卻是安定下來。

  就在此時,緊趕慢趕的簡離芝一家終於抵達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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