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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聲奪人,請廢太子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雖然為了不掃丈夫的興致,在簡虛白動手解她衣帶時,順從的摟上了他頸項,但親密時到底流露出幾許心不在焉。

  簡虛白察覺到,次日特意遣人去跟清江郡主打了個招呼。

  清江郡主接到弟弟的求助,親自進宮去打探了一圈消息,但結果不容樂觀:黃氏之死,還真與小崔氏有關係!

  「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認為四弟妹是個極大的威脅,不除不行!」清江郡主哭笑不得的告訴紀粟,「偏偏太子妃對四弟妹一直持拉攏的態度,黃氏幾番挑唆不成,卻察覺到小崔氏對四弟妹似有宿怨,趁著出入東宮的機會,與她勾結上了!」

  不但如此,「小崔氏與柳家、金家的聯絡,也是她在暗中奔走——這人為了算計四弟妹也真是操碎了心了!我真不知道四弟妹統共沒跟她照過幾回面,她對四弟妹哪來這麼大的怨氣?就是她女兒盧氏,都沒這種欲置四弟妹於死地而後快的心思!」

  紀粟聞言先代簡虛白謝過郡主,繼而犯愁道:「夫人最怕的真相就是這個,畢竟這黃氏再不好,總是親家奶奶的生身之母!夫人現在最擔心親家奶奶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

  「四弟妹還真是恩必償仇必報的性.子!」清江郡主聞言暗道,「聽說她才出閣那會,都不大願意跟盧氏來往的——這盧氏也就私下提醒了她一句,這會倒讓她牽腸掛肚起來了!」

  老實說清江郡主現在不大喜歡宋宜笑了,畢竟她不是皇太后或晉國長公主,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頭,也就是郡馬早逝跟獨子痴傻。

  這樣的經曆命苦歸命苦,卻不同於風刀霜劍嚴相逼之下,苦苦掙扎的淒楚無助。

  所以她私底下覺得宋宜笑性情太偏激了,手段也有點過份——要不是礙著簡虛白很喜歡這個妻子,清江郡主其實是想建議他換個真正溫柔賢惠的正室的。

  這會聽紀粟說宋宜笑為盧氏擔心,才有點釋然:「這麼著,看來她倒也不算完全的心狠手辣!看來如皇外祖母所言,也是被委屈得狠了,下手才會那麼決絕!」

  沉吟片刻後,就道:「這消息瞞是不可能瞞得住的,畢竟她既然對盧氏上了心,以後肯定會跟這繼母來往。盧氏經此一事,心裡對她怎能沒有芥蒂?四弟妹那麼精明,盧氏即使不想明說,又哪兒騙得過去?」

  紀粟道:「正要請郡主指點!」

  「也沒什麼指點的,宋家到現在都沒男嗣,對盧氏這一胎一定非常看重,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勸慰她。」清江郡主道,「所以阿虛說的很對,這眼節骨上,四弟妹再擔心她繼母,還是別去打擾的好。不然反而會害了那盧氏!至於說四弟妹心裡愧疚,那也只是對盧氏,而不是盧家人。而盧氏既然嫁進宋家,那就是宋家婦了!」

  所以,「往後對宋二小姐,還有盧氏這一胎生的異母弟弟或妹妹好點,替他們前程打算些,也就是了!究竟黃氏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四弟妹!」

  這番話轉達到宋宜笑跟前後,宋宜笑冷靜下來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耿耿於懷,只計劃著等盧氏生產後,不論男女都送上一份厚禮。

  如此過了兩日,就到了開印之期。

  開印之後的第一個大朝,不出眾人所料,太子被彈劾了!

  彈劾太子的引子,是內闈不修:「區區一個側妃,竟敢謀害誥封的一品國夫人!側妃不過是偏房,若非得寵,何來這樣的膽子?足見太子心性不足,為人淺薄,不以德容工行取婦,只重美色!身為儲君,怎能不叫人失望透頂?!」

  而且,「崔側妃並非小門小戶出身,乃官家嫡女,嫡親姑母一為貴妃、一為王妃!怎會不知一品國夫人之重?卻依然視燕國夫人如無物!即使太子妃亦不會這般行事,側妃再得寵又怎麼會這麼大膽?這必然是因為太子素常驕橫跋扈,私下常有輕慢臣子的舉動與言辭,所以身邊人耳濡目染,將臣下當成奴僕豬狗一樣可欺可辱,對臣子的妻眷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尊重的想法,方有這等目中無人之舉!」

  「固然太子乃是儲君,身份尊貴,說是天下未來之主也無不可!」

  「但儲君到底還未登基!」

  「陛下尚在,且素來重視太子,太子卻如此輕浮傲慢,教下無方,輕慢無辜臣子!既有負陛下期望,也有負萬民希冀,眼中豈有『君父』二字?!心中豈有『社稷』二字?!」

  「如此不敬君父、不重社稷之人,怎可託付宗廟?」

  「為我大睿萬世昌盛,還請陛下三思!」

  裘漱霞鏗鏘話音未落,同黨皆已紛紛出列,伏地齊呼:「請陛下三思!!!」

  ……在廢太子這件事情上,魏王與趙王目標一致,又有顯嘉帝都無可奈何的裘漱霞帶頭,所以這會兩派的臣子全部站了出來,聲勢頗為可觀。

  太子還是頭次遇見這樣的困境,又驚又怒的也出列辯白:「父皇!兒臣冤枉……」

  「敢問太子殿下,口口聲聲喊冤,難道崔側妃當真不曾謀害燕國夫人?!」只是太子話才說到一半,卻被裘漱霞不屑打斷,「請太子當著陛下的面,也當著這文武百官的面,明明確確的說一句:有,還是沒有?!」

  他這咄咄逼人的態度,讓太子這邊均是心中一沉:莫非他有什麼憑據?

  ——否則,怎麼會逼著太子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裘漱霞也可能是在危言恐嚇,但太子這邊到底不敢冒險讓太子出來回答——否則一旦落了把柄,對儲君的聲望打擊恐怕難以挽回!

  這時候只能簡虛白站出來否認:「此事宮中前兩日就已結案,與拙荊毫無關係!還請裘尚書慎言,莫要為了朝堂之爭,扯無辜婦人下水!」

  「素聞燕國公與燕國夫人舉案齊眉,原來也不過如此!」裘漱霞聞言冷笑出聲,「柳侍郎,你且將你這些日子做的事情,說與太子殿下、燕國公聽聽!也好叫陛下、叫諸位同僚,都知道儲君側妃都做了些什麼事!」

  聞言,太子一系皆是臉色劇變!

  連御座上的顯嘉帝都皺起眉。

  柳振溪卻神情平靜的摘下頂上烏紗,出列拜倒:「臣柳振溪有負聖恩,願乞一死!」

  說著也不待顯嘉帝說話,開口就道,「臣有一妹,昔年許與燕國夫人之父宋緣,後因虐待燕國夫人,為正家風,忍痛將其浸豬籠……」

  他一點都不避諱的把柳氏當年如何欺凌宋宜笑、如何在認為宋宜笑被拐走後唆使婆婆不追究,反而公告親友故舊宋宜笑已死——統統說了出來!

  最後道,「臣明知臣妹不賢,卻宥於兄妹之情,遷怒於燕國夫人!尤其得知其高嫁後,也懼怕她藉助燕國公之勢,報復臣全家!所以想方設法打聽燕國夫人的仇人,最終通過太子賓客之妻黃夫人,與東宮的崔側妃聯繫上……」

  話說到這裡,太子一系的人紛紛愕然望向盧以誠,盧以誠面無表情,惟握著朝笏的手微微顫抖,足顯心中的不平靜!

  柳振溪的坦白還沒完,「後又因七年前一件往事,在衡山王府二少奶奶金氏的介紹下,與金尚書膝下子嗣有了聯絡,遂結盟,相約謀害燕國夫人!」

  這下子衡山王跟金素客也淡定不能了!

  「茲事體大,若無鐵證,朕必問你誣陷大臣之罪!!!」此刻慢說他們,上首的顯嘉帝都不得不出言「提點」,以免柳振溪繼續抖出無法收場的事情來!

  許是聽出顯嘉帝話語中的威脅,也許是柳振溪只打算拖這幾個人下水,聞言磕了個頭,恭敬道:「回陛下的話:以上所提到的人,臣均有證據!因為臣與他們聯絡的時候,都做了記錄,來往書信,也全部保存完好!絕無半字虛言!」

  裘漱霞手捻短須,不屑的掃了眼臉色各異的太子一系,朝上首拱手道:「儲君關係社稷,關係我大睿千秋萬世,非同小可!還請陛下徹查!以安天下黎庶之心!」

  同黨紛紛附議,聲勢如虹,一時間將太子一系襯托得落花流水——顯嘉帝臉色沉了又沉,見底下要求易儲的臣子依然不肯讓步,而太子神情慌亂,一時間顯然不可能提出什麼有力反駁,只得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徹查,可以!」

  不待裘漱霞等人說什麼,顯嘉帝緊接著道,「但儲君身份尊貴,縱然有過,豈是尋常臣子能查的?伊王乃宗正卿,此事,便交與他主持——朕待會就讓人去他府上宣旨!」

  裘漱霞等人見顯嘉帝讓步,才要高興,聞言頓時集體暗吐一口血,趕緊反對:「陛下,伊王體弱多病,二十年來幾乎沒有上過朝,這麼大的事,恐怕操勞不起吧?還請陛下另遣賢能!」

  伊王是顯嘉帝唯一活著的異母弟弟,他能活下來的原因,純粹是託了他生母的福:他生母是宮闈里難得的剛正性.子,當年因不肯昧著良心污衊顯嘉帝,被申屠貴妃活活打死在西福宮!

  所以儘管伊王后來為了活命,罔顧母仇投靠了申屠貴妃——顯嘉帝登基後卻對他手下留情,不但沒殺他,還封了他王爵,且給了個宗正卿之位。

  只不過伊王被其他兄弟姐妹的死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再出現在顯嘉帝面前,從顯嘉元年就開始稱病,別說上朝問事了,連晚輩年節登門都一概謝絕,成天縮王府里不敢露頭!

  以至於坊間公開給這位王爺起了個外號,叫做「鵪鶉王爺」。

  ……這麼個主兒,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查顯嘉帝親自帶大的太子啊!

  即使礙著顯嘉帝的聖旨不得不查,那也肯定是顯嘉帝怎麼說他怎麼查——就衝著方才皇帝給太子拉偏架的做法,這哪是查太子不配為儲?

  這根本就是查柳振溪欺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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