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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為夫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機敏!

2024-01-18 16:47:30 作者: 繁朵
  數日後萊國公康復,謝依人也重新出門走動,先到燕國公府拜訪宋宜笑。

  落座之後,略作寒暄,就提到:「司空妹妹那庶妹雖然長年養在莊子上,與司空妹妹見得不多,卻極念姐妹之情!這些日子人人都說她好運,因著嫡姐身故,不但重返司空府,還憑空揀了門好親事——結果你知道麼?她卻鬧著不想嫁呢,說是只把梁王殿下當姐夫看。」

  宋宜笑驚訝道:「這事兒梁王那邊知道麼?」

  「我都知道了,宮裡豈能沒聽到風聲?」謝依人苦笑著道,「下個月就是梁王大婚,按說咱們之前都與司空妹妹交好,如今雖然她去了,但代她出閣的是她親妹妹,怎麼也該去道聲賀!可我真怕那位主兒不管不顧的鬧起來,屆時沒法收場。」

  雖然只見了司空衣菡兩面,且都是匆匆一睹。但宋宜笑也不得不承認,那位司空二小姐,確實是能不顧場合大鬧的人。

  她嘆了口氣:「這門婚事到底是司空家贊成的,距離大婚也還有幾日,我想司空家會與司空二小姐好好談談的。」

  雖然說在她看來司空衣菡對嫡姐的尊重值得感動,但涉及家族前途,無論是真陽大長公主,還是司空家其他人,卻是絕不會容許這樣的姐妹情深的——司空衣菡再怎麼鬧,究竟只是個沒及笄的女孩兒,哪裡卻得過家族壓力?

  「那也得能談好!」謝依人對結果卻不是很樂觀,她是國公嫡孫女,自幼見多識廣,對司空家的情況,比宋宜笑了解得多,這會就透露,「你道這司空二小姐做什麼長年養在城外莊子上?可不是朱夫人容不下庶女,是她生來就是激烈潑辣的性.子,連真陽大長公主都吃不消,這才打發了她離府,求個眼不見為淨!」

  本來這樣的女孩兒,「到了年紀尋個門楣低些的人家許過去,也就能撒手了。誰想司空妹妹這眼節骨上沒了,司空家這一代就兩個女孩兒,不接她回來,還怎麼繼續與皇室聯姻?」

  如今距離婚期又不到一個月了,「就司空二小姐的性情,尋常手段哪兒嚇得住她?下重手的話,你想她下個月就要出閣了,萬一落了痕跡,或者她懷恨在心,婚後鬧起來,怎麼辦?」

  謝依人嘆息道,「要是司空妹妹一直平平安安的該多好?」

  那也沒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世事難料!」宋宜笑苦澀道,「那日在東宮,我、司空妹妹、衛姐姐,還說說笑笑,約定等你祖父好了,單咱們四個好好聚一聚呢!誰能想到只是過去了一晚上,竟發生了那樣的大事?」

  兩人唏噓了好一會,才在左右的勸解下平復了情緒。

  「對了,我還沒賀令堂弄瓦之喜呢!」謝依人呷了口茶水,想起來道,「聽說你當天就去衡山王府探望過了?怎麼樣?你那妹妹眉眼像誰?」

  那天的經歷可不是什麼好回憶——宋宜笑撥著腕上鐲子,要笑不笑的道:「你忘記那天我是剛從東宮赴宴歸來,就得到消息趕去衡山王府的了?那會一身的酒氣,怕熏著妹妹,哪兒敢湊近?」

  她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聊,所以搪塞了一句,就岔開道,「我前兩日得了幾幅畫,上回聽你說喜歡丹青,要不要一起看看?」

  ……這天送走謝依人後,宋宜笑將原本為司空衣蘿出閣預備的禮單翻了出來,揣摩著司空衣菡的性情為人,仔仔細細的斟酌了一回,一直到申時方敲定。

  這時候簡虛白也散衙了,帶回一個消息:「禮部已經挑好了長興下降的日子,就在十一月初六。你跟大姐、二嫂通個氣,比著他們的賀禮略減一些預備起來。」

  「十一月初六?」宋宜笑覺得這日子很是耳熟,「這不就在聖壽節前兩天嗎?」

  不過細想一下倒也不奇怪——現在上上下下都在議論司空家庶女代嫁這件事,對於長興公主的婚期敲定自然是注意力有限;再掐著聖壽節前下降,以聖壽節的熱鬧掩蓋風頭,雖然依舊無法抹除長興公主搶人丈夫的事實,總也能掩耳盜鈴一把。

  「那我明兒個先去拜訪大姐。」宋宜笑點了頭之後忽然想起一事,「娘起先贊同咱們把府中下人打發回桑梓,去伺候祖父的。現在又改了主意,決定替三哥討過去了。你說是不是跟三哥尚主有關係?」

  簡夷猶若非尚長興公主,而是依著之前的賜婚娶裴幼蕊的話,那只是一個尋常的貴胄子弟。不說他有沒有資格用那麼多奴僕,也不說他養不養得起,就說即使有簡平愉的命令,讓那些人投奔過去,簡夷猶能不能籠絡好他們也是個問題!

  畢竟簡平愉當年可是兩朝元老,叱吒朝堂、百官俯首的人物,跟過這樣的主子,就算是奴僕,又哪裡瞧得上普通貴胄?簡平愉的嫡孫也一樣!

  但簡夷猶做了駙馬的話,依著本朝對公主的優待,哪怕將來晉國長公主去了,仕途也將一片坦蕩。

  不說因此收服那些人,好歹也增加了他們輔佐的信心。

  她就擔心,「你才說長興公主的胞弟趙王有意東宮之位,如今三哥尚了主,又得祖父所留人手之助,日後……」

  「那也沒什麼。」簡虛白不冷不熱道,「這事兒我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操心了!」

  宋宜笑討了個沒趣,心下不快,冷著臉道:「那麼還有哪些事是我不該操心的?煩你一併說一說,免得我多管閒事!」

  「這事的內情,現在還不適合告訴你。」簡虛白聽出她語氣中的惱怒,似笑非笑的挑眉道,「你是這府里的女主人,該你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為這麼一句話就想摞擔子,哪有那麼好的事?」

  宋宜笑無言以對,恨恨的拂袖而去——就這麼咽下這口氣也忒鬱悶了!

  所以她出門之後思索了會,冷笑一聲,毫不遲疑的朝廚房走了過去。

  這天到了飯點,夫婦兩個照例坐在花廳中等下人擺飯。

  第一道菜上桌後,簡虛白還沒覺得什麼;第二道擺上後,他看了一眼;第三道才拿出來,他就皺起了眉,沒再看菜,而是望向妻子:「今兒個晚上……為什麼這麼多蝦?」

  油燜大蝦、清蒸蝦、炸蝦段、鮮蝦蒸蛋羹、水晶蝦餃、糖醋蝦、蒜蓉蝦、蝦釀豆腐……連主食都是蘑菇鮮蝦粥!

  「因為聽人講蝦子滋補,想著夫君你成天公務繁忙,操勞非常,自當多進這類有益養生之物。」宋宜笑笑吟吟的拿起牙箸,給他夾了個最大的炸蝦段,「這一道是為妻親手做的,夫君不嘗嘗?」

  添堵這事兒,用用心,總會有法子的——誰叫這傢伙上次嫌棄她做的炸蝦段的?既然他這麼討厭蝦,宋宜笑今兒偏偏就弄一桌子全蝦宴!

  簡虛白定定看了她一會,眉宇慢慢舒展開來:「好!」

  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完炸蝦,宋宜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但轉念想到四周下人還沒退下,她也就釋然了——趕緊又給他舀了勺蛋羹,笑意盈盈道:「這是廚娘的拿手好菜,夫君不可不試!」

  跟著是清蒸蝦,「這個清淡爽口,夫君莫要錯過!」

  繼而是蝦釀豆腐,「這道菜為妻一直很喜歡,夫君也吃吃看?」

  宋宜笑興高采烈的把每道菜都推薦了一遍,一直將簡虛白飯碗裡堆成一座小山,實在塞不下了,才意猶未盡的住了手,含笑道:「夫君趁熱吃啊!若還不夠,為妻再給你盛!」

  「好!」簡虛白不知道是已然氣極,還是怎麼想的,這會卻只平平靜靜的睨了她一眼,便垂了眸,專心用飯——宋宜笑想像著他這會的真實心情,覺得自己今兒個晚上光顧著照顧他,壓根沒吃上幾口完全是值得的!

  這天的晚飯就在簡虛白的沉默寡言,與宋宜笑的歡欣鼓舞中度過。

  飯後兩人分別沐浴更衣過了,回到房裡,宋宜笑看著丈夫「砰」的一聲關了門,目光凌厲的朝自己看來,才有些害怕,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今兒晚飯為什麼都是蝦?」簡虛白走到她跟前,似笑非笑道,「再給你次機會……你確定不說真話?」

  他一邊說一邊俯下.身來盯緊了妻子的眼睛——宋宜笑這會坐在西窗下的軟榻上絞著濕漉漉的長髮,聞言心虛的放下帕子,朝里縮了縮:「吃都吃完了,那麼追根問底做什麼?」

  簡虛白伸手抓住她肩,微一用力,將她扯進自己懷中,又撩袍坐到軟榻上,將她抱到膝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背,望著她只笑不說話。

  他這會中衣外只罩了件緋色襴衫,因為即將安置,衣帶松松的繫著。

  宋宜笑被他攬入懷中後掙扎了幾把,那衣帶就眼看著散了開來,露出內中同樣鬆散的中衣與大片袒露的胸膛來。

  燈火下少年膚色皎然,眉目如畫,卻衣冠不整,別有一種誘惑。

  只是簡虛白神情玩味眼神凜冽,宋宜笑被他看著看著,心裡不住的發毛。

  僵持良久,她招架不住的敗下陣來:「誰叫你讓我碰釘子的?再說我也沒逼你非得吃那些蝦啊!」

  「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簡虛白聞言,撫著她後背的手終於停下,說的卻是,「我不過隨便找個藉口擺你一道,你也真信?」

  ……宋宜笑反應片刻,幾欲吐血:「你是說?!」

  「啊,我一點都不討厭吃蝦!」簡虛白愉快道,「事實上,上回我說不愛吃炸蝦時,就等著你這麼幹……這麼久以來你都沒動靜,我還以為,被你識破了。看來,為夫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機敏啊!」

  宋宜笑:「!!!」

  娘!您說的那種「包死得自自然然」的藥呢?!先把這藥給了我,咱們母女再疏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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