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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可是,小陸醫生真的給治好了啊!(十

2024-01-21 07:50:34 作者: 姜太孫
  倒不是真的冷血。

  只是有些事情見得多,也就見怪不怪了。

  「是轉院了還是……」吳立國問道。

  其他人都看向了周其華。

  周其華搖搖頭道:「沒有轉院,主要是病人太過嚴重,我們全力搶救了四五天後,依舊病危,經過專家會診,一致認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建議患者家屬出院準備後事,按照當時的情況,病人可能也就兩三天的事情吧。」

  「沒做回訪?」

  周其華下意識的看了說話的醫生一眼,沒好氣的道:「怎麼問?難不成打電話過去問人家有沒有去世?」

  說話的那人尷尬一笑。

  「不過現在都過去八九天了,沒有奇蹟的話,恐怕人在就走了。」周其華嘆了口氣。

  「老周,好了,你也別難過了,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想看到,誰不希望自己負責的患者活蹦亂跳的。」

  吳立國打斷了周其華的感慨,「先說說到底什麼情況吧,竟然搶救了四五天,最後還是讓人家出院準備後事。」

  甬城作為副省級城市,醫療條件絕對不差,市一院作為甬城醫療系統中的核心所在,絕大多數的高手都被市一院收入囊中,說是明星團隊都不為過。

  可即便是有著這樣的醫療團隊,依舊束手無策,最後連建議對方轉院都沒做,直接讓人家出院準備後事。

  這種事情,在醫院其實很少出現的。

  一個不好,很容易就惹上官司。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覺得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會建議患者轉院試試,去省里或者京城看看,多少也是一份希望。

  即便希望不大,但也不至於會讓對方出院準備後事。

  一時間,連同吳立國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露出好奇的目光。

  周其華吸了口氣,面色恢復正常後,這才繼續說道:「應該說比較複雜吧。」

  「患者因為職業關係,感染布魯氏桿菌接近一年多時間,因為一直不怎麼注意,遷延失治,心、肝、腎臟方面都已經出現了實質性的損傷。

  應該說是小半個月前吧,患者突然心衰,急診住進了我們醫院,當時給出的診斷是全心擴大,室性早搏,心功IV級,心衰III度;同時伴有胸腔積液,大動脈病變,肝功能損傷,低蛋白血症,Nec贅生物伴脫垂。」

  聽到這裡,幾人頓時面面相覷。

  布魯氏桿菌是一種革蘭氏陰性的不運動細菌,無莢膜(光滑型有微莢膜),觸酶、氧化酶陽性,絕對嗜氧菌,可還原硝酸鹽,細胞內寄生,可以在很多種家畜體內存活。

  最關鍵的是,它是一種人畜共患的慢性傳染性疾病,危害較大。

  「養羊的?」肖博成下意識的問了句。

  周其華點點頭。

  「難怪。」

  幾人恍然大悟,布魯氏桿菌主要傳染源為牛、羊、豬3種牲畜,其中以羊型布魯氏桿菌對人體的傳播性最強,致病率最高,危害最為嚴重。

  布魯氏桿菌經皮膚傷口或黏膜進入人體後,只要免疫功能正常,任何侵入人體的不明外來生物都會受到免疫大軍的阻擊。

  倘若吞噬細胞沒能將病菌全殲,便會隨著布魯氏桿菌的「餘部」一同順著淋巴液「漂流」到淋巴結,以便聯合駐紮在那裡的吞噬細胞,將這些病菌吞入「腹」中。

  不過,布魯氏桿菌是胞內寄生菌,能適應細胞內的環境。如果人體沒有專門對付它的抗體,它就可以比非細胞內寄生的細菌更容易待在細胞內,並且由於身處正常細胞內,可免受人體體液中的特異性抗體和其他抗菌物質攻擊。

  如此,吞噬細胞的吞噬作用反而起到了保護布魯氏桿菌的效果。這時候,淋巴結就成了局部原發性病灶,一些強壯的細菌就會在吞噬細胞內就地取材,大肆進行代謝和繁殖活動,從內部逐漸瓦解吞噬細胞。

  被吞噬的布魯氏桿菌集中在肝、脾、骨髓等地開始繁殖,成了多發性病灶。

  而當布魯氏桿菌規模越來越大,吞噬細胞應接不暇時,布魯氏桿菌則在細胞外的血液中代謝和繁殖,從而造成敗血症,長時間引起間歇性發熱,也就是「波浪熱」、「弛張熱」之名的由來。

  肖博成顯然是對布魯氏桿菌是了解的,想了想便是問道:「一般來說,布魯氏桿菌致病不會突然間嚴重的,他是不是在此之前感染了其他病症,導致身體抵抗力下降?」

  周其華再次點頭:「嗯,根據患者自述,在發作之前有感染了流感,然後布魯氏桿菌就在體內徹底爆發了。」

  「什麼意思?」有幾人顯然不太明白,也對布魯氏桿菌沒做過太多的了解,一時間有些疑惑。

  肖博成解釋道:「布魯氏桿菌細胞壁上都帶有對宿主有害的脂質物質內毒素,而這種菌體在被摧毀時,內毒素會隨著破碎的屍體溶出,進入體液,就像死亡自爆一樣,給人體帶來最後的一次性毒害。

  內毒素可致病理損傷,若機體免疫功能正常,通過細胞免疫及體液免疫清除病菌基本上可以痊癒。

  可如果免疫功能不健全,或感染的菌量大、毒力強,部分細菌逃脫免疫,又可被吞噬細胞吞噬帶入各組織器官形成新感染灶。

  經一定時期後,感染灶的細菌生長繁殖再次入血,導致疾病復發。組織病理損傷廣泛。臨床表現也就多樣化。如此反覆成為慢性感染,一旦爆發,那就不是小毛病了。」

  大家都是各個領域的專家,只是精通的方向不同,猜對布魯氏桿菌了解不多,可經過兩人這麼已解釋,頓時恍然大悟。

  患者如果沒有感染流感的話,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事的,如果救治及時,身體也許會因此留下一些後遺症,但不至於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可壞就壞在,患者平時對身體上的一些變化根本沒在意,導致布魯氏桿菌在體內爆發,引發了一系列的臨床症狀。

  就這些症狀,其中隨便幾個都足以要命了,更何況放到了同一個人身上,還能夠從手術台上走下來,回家準備後事,已經說明市一院專家會診真的已經盡力了。

  反正吳立國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要是直接來了九院急診的話,能不能從手術台上離開他不敢確定。

  大概率不行。

  不是他對自己的技術沒信心,而是九院無論從任何方面,跟市一院比起來,都是有一定的差距,甚至部分科室,差距還不小。

  這樣一個急診患者,來九院,在急診室中去世的可能性很大。

  就算是去了省里,哪怕是京城,也不見得就能搶救過來。

  最後可能還是逃不了一死。

  他們的技術也許不一定有那些名院的醫生厲害,資源也不如,可這點判斷還是有的。

  吳立國一臉可惜:「可惜了,這裡病症要是能救回來,市一院的名聲恐怕得暴漲,在省里醫院排名都會上升不少。」

  周其華苦笑一聲:「哪有那麼容易,能讓對方從搶救室中活著走出去都算是不錯了,說句不好聽的,別說我們了,就算去了京城,哪怕能救回來,恐怕也活不了太久,心、肝、腎損傷都有些太嚴重了。」

  「還是平時不太注意,不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身上有點症狀了就去醫院看一下,也不至於……」說到這裡,肖博成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人家真的是不注意嗎?

  不至於。

  身上有症狀,不舒服,肯定都想看醫生,只是醫院動輒幾百上千的檢查費用,真的能讓很多沒有太多經濟來源的家庭望而卻步。

  大多數人都是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甚至幻想著,也許再過幾天就好了。

  可大多數時候,可能就是一點小病直接拖成了大毛病,最後無藥可治。

  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中的無可奈何。

  這些事情,肖博成看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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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患者,因為沒有錢,直接選擇放棄治療的不在少數,覺得與其治療到最後還治不好,倒不如留點前給家裡人。

  省得出現人沒了,錢也沒了,甚至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

  雖然這句話並非絕對,但幾乎九成九是這樣子的。

  生活,往往就是這麼無奈。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王友慶坐在那裡一口一口的抿著小酒,神色古怪。

  一開始周其華提到布魯氏桿菌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耳熟。

  不過養豬牛羊的人那麼多,因布魯氏桿菌導致心臟衰竭的人也不是一個兩人,每年都有不少。

  可越是聽到後面,王友慶就越發的覺得熟悉。

  「這怎麼跟小陸之前救活的那位叫張松的患者那麼像?」

  王友慶呢喃一聲。

  張松家屬帶著他來到衛生院求醫的那天,他就在現場,張松的情況當時也在一旁聽著的,跟周其華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都是在市一院搶救了好幾天,讓人回家準備後事。

  如果僅僅只是布魯氏桿菌致心臟衰竭,王友慶還不會懷疑,可他記得,張松就是在市一院實施的搶救,最後沒有希望了,死馬當作活馬,才來了他們衛生院的。

  「不會這麼巧合吧?」

  王友慶呢喃一聲,其實到了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外了,周其華所說的那位患者,應該就是張松。

  「怎麼了?」

  吳立國就坐在王友慶旁邊,他的嘀咕聲基本上都能聽到一些,只不過聽的不是那麼真切。

  「從剛才就一直在聽到你在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說完,吳立國上手拍了拍王友慶的肩膀:「老王,說說吧,到底都在嘀咕些啥?」

  聽到這話的眾人,都是下意識的看向了王友慶。

  王友慶想了想,看向了周其華:「老周,問你件事,你剛剛說的那位因布魯氏桿菌導致心臟衰竭的病人是不是叫張松?」

  「你怎麼知道?」

  周其華一臉詫異。

  換作是其他患者,他可能會忘了,可張松的情況在市一院這些年的搶救患者中都比較特殊,他對張松的名字也記的比較牢靠。

  不過,這事也只有市一院的醫生知道。

  而且還不是誰都知道。

  傳到外界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有可能是之前專家組裡的其他人說給了外人聽也說不定,一念至此,周其華便是問道:「老王有認識我們市一院其他醫生?」

  王友慶輕輕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患者名字的?」周其華這次真的有些好奇了。

  「怎麼說呢……」

  王友慶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但這事可就不那麼好說了。

  畢竟人家市一院沒能救活的人,最後被他們衛生院救活了,傳出去市一院恐怕也沒面子,周其華他又是剛認識不久,沒準說了還會得罪人。

  一時間,王友慶有些猶豫不決。

  他突然間有些後悔,早知道不應該這麼問的。

  現在,不解釋清楚也得罪人。

  換作是吳立國這些人的話,他還沒所謂,畢竟大家都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熟人了,對各自的性子都很熟悉,說了對方大概率也不會在意。

  可周其華的性子,說實話,剛接觸還沒多久,他摸不透。

  見王友慶一臉為難,遲疑不決,周其華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笑著道:「老王,說吧,大家以後都是朋友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是啊!」

  「老周性格不錯的,不然咱們這些人也不可能玩一塊來。」吳立國在一旁插話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性格不同,很難玩到一塊。

  更別說帶著來參加這種聚會了。

  聽到這話,王友慶也是咬咬牙道:「行,那我就說了,說實話,一開始聽到老周提起布魯氏桿菌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現在是真的確定了,老周提到的患者張松,應該就是去我們衛生院的那名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了。」

  「他去你們衛生院了?」周其華一臉詫異。

  「嗯。」

  「他去衛生院幹嘛?」

  周其華追問道。

  王友慶解釋道:「咱們衛生院中醫科不是來了一位中醫師嗎?人家患者家屬可能是聽到了小陸救治了一名誤吞螺絲的小孩的事情,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就把張松給帶到了我們衛生院來求醫了。」

  「去你們衛生院求醫?」

  吳立國失笑道:「老王,我的性子你知道,不是我說啊,市一院搶救了四五天都覺得救不了的人,他去你們衛生院就能行了?簡直就是亂彈琴,他真要想試試,去省里或者京城也比去你們那好啊!」

  「有些患者不是我說,病急亂投醫。」

  聽到這話,其他人雖然沒說什麼,可都是輕輕點頭,顯然對吳立國這話還是比較贊同的。

  病急亂投醫的患者,他們在日常也見過不少。

  不過,那種情況跑去衛生院的,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只是,面對幾人臉上很明顯的無語之色,王友慶攤了攤手道:「可是,小陸醫生真的給治好了啊!」

  PS:盟主加更四章,對,你們沒看錯,我想要盟主了(皮一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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