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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16:43 作者: 許湖
    梁樹聽到喻嶺最後的讓步:「那好吧,你們自己來,我可不去機場接。」

    回到車庫把車停好,喻嶺去摸小狗的頭,小狗卻氣呼呼把臉轉到了一邊,擺明了不讓碰。

    「最近脾氣挺大啊。你不是鈴鈴吧,被什麼人附體了?快老實交代。」喻嶺兇巴巴地質問。

    凶什麼凶,梁樹翻了個白眼,被喻嶺抱起來蹂躪也選擇裝死。

    「昨天剛給你洗完澡,怎麼今天又要洗?」梁樹聽到喻嶺抱怨。

    「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小狗了,要學會自己洗澡。」

    很難想像喻嶺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他才像是被什麼人附體了。

    第84章

    藍的海,綠的山,天空純淨得近乎透明,每天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色,心也自然而然變得開闊起來。梁樹第一萬次感慨,不愧是他理想中的養老城市。

    既來之則安之,他做人一向不會太為難自己,做狗也是這樣,心態已經比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好了很多,但偶爾也會覺得有點孤獨。

    這座別墅很大,也很空曠,只有他們兩個人,更確切地來說是只有一個人。喻嶺雖然會和狗對話,但並不頻繁,有時候一整天甚至一句話也不說。

    狗都無法忍受這種孤獨感,喻嶺到底是怎麼受得了的?

    梁樹想,或許喻嶺是一個可以享受孤獨的人,但他不可以,這也是他們會分開的原因之一。

    喻嶺不怕被孤獨縈繞,但是狀態似乎也沒有變得比以前鬆弛,相反,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沉寂,或者也可以說是憂鬱。除了逗自己玩的時候,幾乎沒見他臉上出現過笑容。

    他是搬到這裡後才變成這樣的,還是一直如此呢?梁樹發現,他現在不太能想起來喻嶺以前是什麼樣子了,腦中只能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好像從來沒有走進過他心裡。

    日升月落,不知道又過了幾天,梁樹終於見到了和喻嶺打電話的那個男人。

    他留著及肩長發,穿著隨性,像散漫的藝術家,身後跟著幾個學生模樣的小孩兒,兩女一男,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鮮活又年輕,身上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

    男人主動和喻嶺擁抱了一下,好朋友之間的擁抱,沒有任何旖旎色彩。

    梁樹被喻嶺抱在懷裡,夾心餅乾一樣夾在兩人中間,差點沒被擠死。他發出大叫聲表示抗議,卻被男人摸了一把腦袋。

    梁樹憤怒地盯著男人的臉,眼睛骨碌碌地轉動。男人興許覺得有趣,還要繼續上手摸,被喻嶺輕輕制止:「行了,你別逗它。」

    「不逗了不逗了,」男人笑起來,「你看它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

    喻嶺也勾了下唇角:「脾氣大,沒辦法。」

    看著兩人平常的互動,梁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不知道喻嶺有哪些朋友。沒見過,沒聽他提過,也沒有主動問過。

    為什麼呢,他想不明白。

    「他們是我今年帶的學生。」男人一一介紹道。

    身後三個小孩齊聲道:「喻老師好。」

    望向喻嶺的眼神里有好奇與探究。

    「歡迎,」喻嶺側身讓他們進來,一手抱著狗,另一手幫女生把行李箱掂過門檻:「行李放門邊就行。」

    「別叫老師了吧,我又不是老師。」

    「那喊哥哥好了。 」男人哈哈一笑。

    喻嶺想了想,「別,年紀大了,還是叫叔叔吧。」

    別墅里有很多空房間,常年空曠得沒有什麼人氣,幾個高中生的到來讓這裡變得熱鬧了很多,光是上樓下樓的聲音動靜就夠大的。

    他們去二樓各自的房間放行李,待一切都安置好後,天都快黑了。

    喻嶺請他們出去吃海鮮,出門時懷裡依然抱著狗。

    男人奇道:「這狗有這麼寶貝麼,你怎麼去哪兒都抱著它?」

    「離不開我。」喻嶺認真道。

    梁樹舒舒服服地窩在喻嶺懷裡,得意地沖男人齜牙。

    「嘿,」男人樂了,「這狗好像能聽懂人話啊!」

    喻嶺:「當然,所以別說他壞話。」

    吃飯的地方選了海邊的露天夜排檔。晚風清涼,吹來海的氣息。

    梁樹不餓,吃了兩口喻嶺剝的椒鹽蝦和烤蟹,就跳下來四處溜達。三人中的其中一個短髮女孩端著盤子走過來,想餵小狗吃海腸。

    她應該比較喜歡小狗,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湊近,伸出手來。

    「別摸,」喻嶺瞥了眼,「它怕生,容易被嚇到。」

    「噢,好的。」女孩乖乖收回了手。

    「它膽子小,」回到別墅,幾個小孩回房間休息之前,喻嶺叫住他們,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容易被嚇到,麻煩聲音小一點。」

    少年少女們紛紛點頭表示了解。自此之後,走路和上下樓梯的聲音果然小了許多。

    梁樹默默腹誹:怎麼讓我背鍋,明明是你自己嫌吵吧……

    日出時,三個小孩去海邊寫生,畫完回來,就在別墅二樓的空房間裡畫老師布置的其他作業,儘管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把顏料和碳粉弄到了地上。

    顏料和碳粉都是很難清理的東西,幾個小孩跑到樓下找工具擦地,回來的時候發現小狗不知道什麼跑了進來,正在用他們不小心灑落在地上的顏料「作畫」。

    四隻爪子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色彩,身上也有,當然最慘的還是地板,上面已經被塗抹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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