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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16:43 作者: 許湖
    梁樹:當事人就是非常社死

    第73章

    司機發來的地址離這裡不算遠,是當地一家規格比較高的飯店,梁樹當即打車趕了過去,十幾分鐘就到了地方。

    飯店大堂左側有個雕塑,喻嶺就安靜地坐在雕塑旁邊的長椅上,弓著腰,頭埋在膝間,大概是喝多了酒正難受著。

    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的黑髮和露在空氣里的一小截脖頸,無端顯露出一點脆弱的感覺。

    心疼的情緒頓時蓋過了一切,梁樹快步走了過去。

    長椅旁邊還站著一個單手握著手機,不停踱步子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剛才打電話的司機了。

    「喻嶺。」

    坐在椅子上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依然保持著剛才一動不動的姿勢,倒是旁邊的司機立刻看了過來。

    梁樹朝他露出禮貌的笑:「你好。」

    「那個,嫂……呃,你好,」司機也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叫,「嫂子」兩個字叫到一半又停住了,攥著車鑰匙的那隻手撓了撓頭,有些侷促,「您和喻總先在大門口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

    「喻嶺,」梁樹彎腰,拍了拍喻嶺的肩膀,然後在他面前半蹲了下來,「回家了。」

    面前的人脖子動了動,抬起腦袋。

    「梁樹?」喻嶺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好像不明白眼前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眸色黑沉,定定地盯著梁樹,眼神似乎仍是清明的。

    但梁樹知道,喻嶺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太清醒了,不然也不會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

    「你司機給我打電話,說你讓你老婆來接你。」梁樹的視線和喻嶺相撞,瞬間糾纏在一起。

    沉寂了幾秒。

    「……哦,」喻嶺怔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頗為懊惱地按了按眉心,「我喝多了,其實沒想讓你過來的。」

    「哎,」梁樹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有什麼辦法,我來都來了。」

    他站起身,把手遞過去,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走吧,哥哥只能勉為其難地帶你回家了。」

    「我清醒著呢,」喻嶺牽著他的手站起來,空著的另一隻手反手敲了下樑樹的腦袋,「別瞎占便宜。」

    他聲音里有微醺的醉意,但更多的是笑意。

    喻嶺倒沒有像平常的醉漢那樣醉得東倒西歪,走路的步伐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梁樹還是不放心地抱住他的手臂,半摟半攙扶著他出了飯店門。

    兩人身體貼得很近,喻嶺看不出什麼醉態,只是呼吸有些不穩,氣息掃過梁樹的耳後和側頸,有種令人戰慄的灼燒感,還能聞到淡淡的酒精味道。

    下了台階,冷風兜頭席捲過來,喻嶺忽然頓住了腳步。

    腰緩緩地彎下去,雙手撐在膝蓋上。

    「怎麼了?」梁樹擔心地詢問道:「是想吐嗎?」

    「好像有點兒。」喻嶺的聲音裡帶著醉酒後的沙啞。

    不遠處的樹下有個綠色的垃圾桶,喻嶺沒讓梁樹跟過去。

    隔著好幾步遠,梁樹聽到了陣陣壓抑又痛苦的乾嘔聲,心頓時猛揪了起來。

    他到底喝了多少啊……

    梁樹和喻嶺都是酒量很好的人,其實梁樹本身並不喜歡喝酒,因為酒鬼梁來金的緣故,他甚至很討厭酒。

    但喻嶺卻真的喜歡酒,家裡的冰箱總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酒。

    除了必要的社交,梁樹在其他時候能不喝酒就不喝,除非是陪喻嶺。

    只有和喻嶺一起喝酒時梁樹才會覺得,酒也沒那麼難以下咽,偶爾也好喝。

    不過,喝成現在這樣,恐怕再名貴的酒也不會覺得好喝不到哪裡去了。

    如果今晚的局只是尋常的應酬,身邊肯定有下屬擋酒,按理說,喻嶺不應該喝這麼多啊。

    「今天是什麼局啊?」他問剛把車開過來的司機。

    「好像是總部來了幾個領導視察,有公司二把手柏總,」司機想了想,又說,「哦對,其中有個領導還是喻總之前項目上的同事呢,可能老友相見比較高興吧,喻總就多喝了點。」

    「這樣啊,」梁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

    司機的年齡看起來和梁樹差不多大,或許是看梁樹比較隨和,話也不自覺變多了起來,「自從喻總他們這一批有能力的領導上來,我們分公司這幾年發展得比之前好多了。」

    「嗯,」儘管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梁樹聽到司機夸喻嶺還是很開心,他忍住炫耀的心情,矜持道:「分公司發展得怎麼樣,大家都看在眼裡。」

    「是啊!」司機說,「嫂子你也知道吧?前段時間總部那邊想把喻總調走,喻總不樂意,後來好像鬧得有點僵。這次總部的人過來,一是視察,二也算是敲打,今天這局,喻總也有點給領導請罪的意思吧。」

    他自顧自地說著,這次梁樹卻沒再接腔了。

    喻嶺吐完,一瓶剛擰開瓶蓋的礦泉水便遞到了眼前。

    他接了過來,仰頭潦草地漱了幾下口,有水滴順著下巴滾過凸起的喉結。

    梁樹見狀,忙又給他遞紙。

    「不用,」喻嶺沒接,隨意拿手背蹭了蹭,毫無血色的嘴唇上下翕動,「你先去車上等我吧。」

    「我看著你。」梁樹收回了紙巾,卻不依。

    「那你先離遠點兒,」喻嶺聲音有點虛弱,口吻卻強硬,「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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