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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16:43 作者: 許湖
喻嶺音色涼涼的,敘述的時候不帶什麼感情,但意外地很催眠,梁樹聽著聽著,眼皮越來越沉,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梁樹忘記開燈,房間裡依然只亮著那盞小鴨子夜燈。
窗外,雖然有大片的烏雲遮蓋,但還是有一縷月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照進窗子,為黯淡的夜添了一分光亮。
等他醒來時,發現周遭已經變得陌生。
梁樹躺在一張小床上,勉強伸展開腿腳。以這張床的寬度,翻個身都怕滾下去。
不像任何大學宿舍或者教師公寓的床。
梁樹看了看四周的牆壁,又抬頭望了一眼屋頂,再一次陷入崩潰。
誰能告訴他,宿管為什麼會住在活動板房裡?
這次的身份如果不是宿管的話,保潔保安之類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到底是哪所學校啊,梁樹忍不住懷疑,喻嶺的大學好歹也算是名校吧,條件竟然艱苦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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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過渡一下,猜猜梁樹降落到了哪裡
第25章
一張摺疊桌,一個簡易的布衣櫃,兩張床,除此之外,這間活動板房裡再無其他家具。水泥地上放了一桶喝了一半的純淨水,連個飲水機都沒有。
以前梁樹覺得那間出租屋挺簡陋的,但是和這裡相比的話甚至可以稱得上豪華。
梁樹扭頭看過去,旁邊那張床上有亂糟糟的被褥,他應該有一位室友,而這位室友不可能是喻嶺。
喻嶺的床永遠是整整齊齊的,他以前早上起來一定要疊被子,後來和梁樹住在一起,近墨者黑,不疊被子了,但仍會把床鋪好。
正猶豫要不要出門看看,梁樹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梁樹推開門,鞭炮聲還沒停,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太陽毒辣,炙烤得人頭暈眼花,草木郁郁青青,油綠的樹葉反著光,碧藍如洗的天空之下,是連綿的群山。
院子中央飄揚著高高升起的國旗,兩邊各有一面藍白相間的旗幟。
不遠處圍了十來個穿著統一深藍服裝的人,前面一地暗紅色的鞭炮外殼碎紙片。
「梁兒,你起了啊,」一個高個子男人看見他過來,中氣十足地朝他喊,「快過來!」
梁樹一下沒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看到男人朝這邊招手,忙應了一聲,抬腳走到他面前。
男人看上去比梁樹大了幾歲,皮膚黝黑,頭髮理得很短,接近於寸頭,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白牙,很陽光。
穿著工作服的人們紛紛回頭,目光自然地落在他身上,梁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男人挺好笑地看著他:「瞧你這小臉煞白的,時差就仨小時,都多少天了還沒倒過來呢?」
「啊?」梁樹一臉懵逼,隨後意識到不對,又有些遲鈍地「嗯」了一聲。
「你才剛來,慢慢適應唄。」男人笑道。這人操一口典型的北方口音,性格爽朗,一點也不見外。
「這、這是哪兒?」儘管知道這樣問很蠢,但梁樹還是得問,他實在沒辦法從別的渠道獲知有用的信息。
「莫勒格哈坎達啊,」男人樂不可支,「怎麼睡一覺還把人給睡傻了?」
梁樹:?
請問這是什麼鬼地方?我還在地球上嗎?
梁樹歪著腦袋錶示不解,目光往下移,瞥見男人工作服左上方熟悉的標誌,他頓時有些恍然。
他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這是斯里蘭卡中部的一個小鎮。
他沒有讀過大學,挺想知道大學生活是怎樣的,原本以為能體驗一下喻嶺的大學生活的。
斯里蘭卡當然也不是喻嶺留學的城市,這裡教育資源稀缺,連個像樣的大學都沒有。
喻嶺到工程局的第一個海外項目,在這裡修了三年水電站。
沒想到竟然直接把喻嶺讀大學的那段時間線跳過去了。
「喻嶺呢?」他下意識問。
這時的喻嶺好像還只是個工程部主任,遇到梁樹的時候,他已經成為重點項目的總工程師了。
「怎麼沒大沒小的呢?多不禮貌,人家大小是個領導,得叫喻主任。」男人官腔打得挺響,話里卻帶著調侃,顯然是在開玩笑,而且聽得出來他和喻嶺關係不錯。
「他在工區。」
梁樹悶悶地「哦」了一聲。
鞭炮聲又接連起伏地響起,爆裂聲仿佛炸開在耳膜上,震得腦仁都發疼。
梁樹捂住耳朵,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他問柏樂安。
聲音被鞭炮聲壓過,柏樂安沒有聽清,「嗯?」
「我說,」梁樹提高音量,「為什麼要放炮?在慶祝什麼嗎?」
「沒什麼好慶祝的,」柏樂安踢開腳邊的石子,語焉不詳地說,「你就當是我們太無聊吧。」
鞭炮聲終於停了,無聊的人陸續散去,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有剛才的聲音作對比,靜得有些可怕。
一頂白色的安全帽「啪」地一下扣在梁樹腦袋上。
「戴好了。」
梁樹毫無防備,忙扶住安全帽,仔仔細細把帶子扣好。
「走,帶你去安班河玩兒。」
「啊?」梁樹手握著綁帶,依然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