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宇宙中唯一

  牧王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而是問道：「你聽說過『掠奪進化』和『生長進化』嗎？」

  「知道一些，宇宙中的智慧種族都是靠掠奪進化，而其他非智慧生命，則都是生長進化。」蘇澤答道。

  「很好，既然你知道智慧種族的概念，我和你解釋起來會簡單很多。」牧王頓了頓，才繼續道，「掠奪進化之所以叫掠奪進化，就代表這條進化路線，需要一路不斷掠奪，奪取其他生命更完美，更強大的基因，來完善自身，奪取各種資源，來加速自身成長，而被掠奪的對象，卻不僅僅是異獸和靈植。」

  「比如污濁者？」

  蘇澤第一時間想到了污濁者們，他們是在向同類掠奪，而不是向異獸掠奪。

  「污濁者也算吧，宇宙中其實也有許多你們所說的污濁者，但污濁者是向自己的同族掠奪，這種行為是受到詛咒的，雖然會讓他們更強，但也會染上無法祛除的惡臭，污濁者在宇宙中也是被本族所不容的，和在你們藍星上的污濁者差不多，宇宙中各族的污濁者只能抱團取暖，成立一個個污濁者組織。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在宇宙中非常強大，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勢力，尤其是最強大的污濁者勢力，足可與宇宙中的大族抗衡。」

  污濁者在宇宙中這麼強？

  蘇澤驚訝之餘，也注意到了牧王話中的一些信息，看來污濁者並不是人族專屬，其他種族也會出現這種污濁者。

  不過，蘇澤也隨之產生一個問題：「是吸收了同族的提取物才會變成污濁者，還是說吸收了其他智慧種族的提取物也會變成污濁者？」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牧王道，「宇宙中有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智慧種族，而據說億萬年前的智慧種族數量更多，可能有幾千上萬種，這些智慧種族，有四大共同點。」

  蘇澤洗耳恭聽，知道重要的部分要到了。

  牧王繼續說道：「第一個共同點，所有智慧生命都是靠掠奪進化；

  「第二，吸收同族進化物質之後，會染上惡臭，成為你們所說的污濁者；

  「第三，每個智慧種族，都有獨屬於該種族的長處，也就是種族天賦，比如我們念族的意識強韌；

  「第四，智慧種族掠奪其他種族的智慧生命，不但不會染上惡臭，甚至還會獲得額外的強化，但是僅限於神級以上的生命。」

  蘇澤恍然明白了許多，道：「所以你們念族入侵藍星，是想將我們藍星人類圈養起來，當做以後你們念族神靈的狩獵場？隨時可供掠奪的基因庫？」

  「可能不僅於此，如果你們人類只是宇宙中普通的智慧種族，你們根本沒有被我們圈養的價值，因為只有神級，才有被掠奪的價值，要把你們這樣進化水平極低的星球培養出大量神級強者，那還不如我們直接去宇宙中抓幾個神級強者來得划算和省事。

  「重點是，我們念族在宇宙中縱橫多年，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族，也就是說，你們藍星人類，是我們發現的全新的智慧種族！

  「當然也可能是那些早已湮滅在歷史塵埃中，被宇宙諸族認為已經滅絕的種族，我說過，億萬年前曾有過成千上萬個智慧種族，可到現在卻只剩幾百個了，就是因為智慧種族之間不斷的發起掠奪戰爭。

  「那些宇宙大族，就是在那一次次掠奪戰爭中取得勝利，才逐漸發展起來，而那些戰敗的種族很多就此滅族，可能你們人族就是曾經被滅的一族。

  「說不定，你們藍星就是宇宙中最後一支人族。」

  宇宙中沒有其他人族嗎？

  蘇澤心中一時有些複雜，他還幻想過宇宙中或許有強大的人族，有可能來支援藍星。

  不過牧王說的也未必就是對的，起碼蘇澤還知道有一顆和藍星一樣漂亮的藍色星球上，有著許多人族。

  只不過，那是個沒有進化之力，無法開啟進化的星球。

  說起來地球倒和進化時代開啟前的藍星極其相似，藍星若不是有那隻巨大蝴蝶帶來的進化之雨，恐怕也還和地球一樣，一門心思發展科技。

  「就因為我們人族罕見，稀少，所以格外有價值？」蘇澤略有些不能理解地問道，雖說物以稀為貴，但既然人類是念族人眼中拿來促進自身進化的消耗品，肯定還是以實際作用來衡量價值。

  沒道理因為人類稀少，就格外有價值，除非人類相比其他智慧種族更有用。

  「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智慧種族之間相互掠奪，為的是掠奪到其他種族身上的『種族本源基因』，每一個種族的本源基因都是獨一無二的。

  「就拿我們念族神級強者來舉例，一個念族神靈第一次吸收了一個晶族神靈的進化物質，得到的提升最明顯，因為會一次性掠奪到大量晶族的本源基因，可當他第二次吸收晶族神靈的進化物質，效果就會大打折扣，因為第二次掠奪到的本源基因大部分和第一次重合。

  「以此類推，同一種族的進化物質，吸收的次數越多，效果越不明顯。當然了，效果也和吸收目標的進化等級以及種族強弱有關。

  「同樣是晶族神靈，你吸收一位日神級強者的進化物質，效果肯定比吸收星神和月神級強者的進化物質要好得多。

  「吸收宇宙大族，比如巫族神靈的進化物質，效果也會遠遠強過其他弱族。」

  牧王說到這裡，蘇澤已經基本明白了人族的價值在哪裡。

  藍星人族在宇宙中幾乎從未出現過，自然那些其他智慧種族的神靈都沒有吸收過人族神靈的本源基因，這就是一片空白的市場。

  宇宙中所有智慧種族的神靈，第一次吸收人類神靈的進化物質，都將會獲得一次明顯提升。

  念族只要培養出大量人族神靈，無論是留著供他們本族神靈掠奪吸收來提升整體實力，還是轉賣給其他智慧種族，都絕對是血賺。

  他們只要將藍星控制在自己手裡，就相當於壟斷了「貨源」，等藍星總體進化水平提起來了，神級強者變多了，他們可以在優先滿足本族強者需求的前提下，將人族強者賣給其他種族，換取利益。

  蘇澤忽然想為林樺傳奇默哀，他一個人族冒冒失失闖入宇宙，真的沒事嗎？

  是被人圈養起來了？

  還是已經成神然後被人掠奪吸收了？

  同時，他也一下明白了念族神靈們的所作所為。

  難怪……念族要的不是毀滅或統治藍星，他們想要的是藍星蓬勃發展，不斷產出神級強者！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幫助人類剷除異獸的威脅？

  這一點蘇澤沒有問牧王，自己就想明白了……沒有壓力，何來前進的動力？

  若是沒有異獸的威脅，沒有那場危及存亡的進化之戰，藍星人類的進化學水平發展絕對沒這麼快，也不可能短短千年湧現出這麼多強者。

  難道說現在出現的那位新王海綿，外星黨們故意留著不殺，也是想給人類壓力，逼迫著藍星人類中出現神級強者？

  或者說……

  蘇澤有了另一種猜測，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問牧王道：「掠奪進化要怎麼成神？」

  「既然是掠奪進化，想要成神，當然也是需要掠奪，和之前一樣，吸收更高等級生命體的進化物質作為『梯子』，便可以衝擊神級。」牧王回答道。

  「也就是要吸收神級生命體的提取物，才能成神。」

  果然是這樣……蘇澤明白過來，念族人想要儘快在藍星人族中培養出神級強者，那當然要先誕生一隻神級異獸。

  只有狩獵了神級異獸，獲得七階提取物，才能讓傳奇強者衝擊神級。

  所以他們才會放任那隻海綿異獸成神。

  「提取物那是你們藍星搞出來的東西，其實就是抽取出液體形態的進化物質，在宇宙中直接稱呼為為『進化液』，若是結晶體的進化物質，就稱為『進化結晶』。」牧王說道，「不過還有另外一個成神方法，不需要吸收神級提取物也能成神，只不過更難，更耗時間，成功率更低。」

  「什麼方法？」蘇澤連忙問道。

  「那個……蝕靈果能不能先給我？」牧王提出條件。

  「你先回答問題，問完了我自然會給你。」

  牧王沉默了幾秒，還是繼續回答道：「另一種成神方法，那是真正的天才專屬，吸收神級進化物質，無非就是為了獲得一個神級技能，並以這個神技作為通向神級的梯子，但如果你能不通過提取物，自己掌握一個神技，當然也能直接成神。」

  「不吸收提取物，怎麼獲得神級技能？」蘇澤疑惑道。

  牧王答道：「其實在超凡層次和聖級層次，也就是從凡級生命一直到成為神級生命之前，智慧生命的進化一直是在做『加法』，不斷吸收進化物質，獲得新技能，再強化新技能。

  「而在成為神級強者之後，想繼續往更高生命層次進化，就必須做『減法』，不斷融合自身技能，讓自身技能數量越來越少，威力越來越強，等階和品質越來越高。

  「想不吸收提取物就獲得神技，主要就靠『技能融合』，若你能將多個六階技能融合，說不定就能融合出神級技能。」

  「原來如此。」

  聽起來簡單，但蘇澤知道絕對困難無比，起碼他現在毫無頭緒。

  也就是說，在藍星沒有出現七階神級異獸之前，之前的傳奇強者，如林樺傳奇，他們想晉升神級，都只能靠這種方式。

  關鍵是如果真出現了七階異獸，這些傳奇強者也打不過啊！

  也難怪林樺傳奇那樣驚才絕艷的人都放棄了，主動去往宇宙尋找成神的機會。

  而念族想培養出人類神靈，肯定也是用吸收神級提取物的方式更快捷更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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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藍星誕生了七階異獸，你們這些在藍星上的念族神靈要如何應對？」蘇澤問道。

  「首先，七階異獸在戰力上遠不如同階的智慧種族神靈，一頭剛完成第七次進化的異獸，實力再強也有限，其次，神明之骰中還有我們念族留下的強力神級奇物，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

  「多位傳奇強者，配合神級奇物，完全可以獵殺一頭剛完成進化的七階異獸。

  「就算有那麼千分之一的概率，我們不是那異獸的對手，也可以通過神明之骰向母星發送信號請求支援。」

  蘇澤點頭：「原來神明之骰還有宇宙通信的功能，那你們有了七階提取物，是打算培養真正的藍星人類成神，還是培養被你們念族神靈奪舍的偽人類？」

  牧王不假思索回答道：「當然是培養藍星土，不，藍星人類，首先我們可不想被當做掠奪的對象，其次不同智慧種族的靈魂也是不一樣的，我們念族雖然奪舍了許多藍星人族，但本質上還是和藍星人族有所區別。

  「就算別人將我們當做藍星人類掠奪吸收，也無法像吸收正常人類神靈的進化物質那樣，吸收到那麼多本源基因，更像是摻了假的次品，當然對我們自身來說沒有太大影響，該怎麼進化還是怎麼進化，只不過是換了一具身體而已，我們都是已經戰死過一次的人，能有一次重活的機會已經殊為不易。」

  蘇澤頷首，又問道：「那你們這些奪舍了人類的念族神靈，前途又在哪裡？難道一直在藍星上窩著，永不成神，也不離開藍星，就在藍星充當你們念族的牧羊犬？」

  牧王沉吟片刻道：「其實這個問題就連我也不知道，我甦醒過來不過二十多年，可能像姜平樂和教皇那樣，甦醒了幾百年的，他們更清楚族群的安排。

  「我知道的就是，一旦我們快要培養出人類神靈，便會通過神明之骰向母星發送信號，到時候母星自會派人過來帶走人類神靈，可能那時候我們其中的一部分人也有機會跟著母星強者回到母星。」

  蘇澤毫不客氣地戳穿道：「但就算你還活著，這種好事也輪不到你頭上。」

  牧王沒有反駁，藍星還需要「牧羊犬」，不可能將他們這些從神明之骰中復活的念族人都帶回念族母星，要帶也肯定是帶走姜平樂、教皇這些「老員工」。

  他想要回到母星，還得等更多念族神靈從神明之骰中復活，來接他的班。

  牧王說道：「其實也怪我們運氣不好，我們念族每次都會在宇宙中尋找數以百計像藍星這樣的星球，投放下成百上千個神明之骰，這些星球的共同點就是都生活著一群進化水平極低的智慧種族，不過幾乎都是宇宙中的常見種族，不像你們藍星人族，獨一無二。

  「我們這些人借殼重生之後，會以一切手段掠奪星球上的資源，待完成六次進化之後，就會等著族群的飛船接我們離開，至於那顆星球會怎樣，會不會資源枯竭，我們毫不關心。

  「哪需要像在藍星這樣，束手束腳，還要保證你們藍星人類不被滅族，保證你們蓬勃發展。」

  「你們念族可真是一群害蟲，到處產卵，到處掠奪。」蘇澤嘲諷道。

  正因為人族的特殊，才讓藍星沒有被這群害蟲徹底禍禍，但也讓藍星人類成為了念族圈養的牛羊。

  但是蘇澤起碼確認了一點，那就是藍星人族不會有滅族之禍，甚至還會在念族的暗中扶持下發展越來越好。

  畢竟圈養牛羊，那也是要養肥了再殺。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苦中作樂地想道。

  不過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如果一旦成神，就要「出欄」了。

  不想被宰殺的話，要麼在成神之前逃離藍星，要麼索性擺爛，一輩子不成神，當一輩子的牛羊。

  「我現在應該是農場裡長得最快的那頭牛羊。」蘇澤自嘲道。

  真相令人絕望，似乎他們一切的努力都沒什麼意義。

  就算他們斗贏了所謂的外星黨，又能怎樣？

  只要逃不出這顆星球，也是早晚被念族收割的命。

  不過蘇澤並未灰心，他覺得凡事都會留有一線希望，起碼他現在就有兩個渠道，說不定可以幫他離開藍星。

  一個就是母樹，她本來就是來自宇宙，且還有一艘宇宙飛船，只不過在沒有神級強者坐鎮的情況下，只能進行短途飛行。

  但若是能想辦法救活母樹的主人，那位樹靈族神靈，應該就能離開藍星了。

  另一個渠道，就是那神秘傳承，林樺傳奇極有可能就是藉助那傳承離開了藍星。

  不過具體如何，還要去傳承中探索了才知道。

  蘇澤目前既沒有收集到作為鑰匙的四塊拼圖，另外也感覺目前自身實力仍有欠缺，所以暫時沒打算去探索神秘傳承。

  接下來的目標，一是留意看有沒有能救治母樹主人的方法，二就是收集作為傳承鑰匙的拼圖，當然自身實力也不能落下……蘇澤心中暗道。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這枚蝕靈果就是你的了。」蘇澤傳音道。

  「好。」牧王答應下來，「什麼問題？」

  「你剛才說到，每個智慧種族都有種族天賦，那麼我們人族的種族天賦是什麼？」

  「這……我也不知道。」牧王怕蘇澤不信，連忙解釋道，「有些種族的天賦，是要成神之後才能顯現出來，起碼人族我觀察多年，沒發現什麼種族天賦。」

  蘇澤想了想，覺得牧王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而且他自己作為人族，也沒發現什麼特殊的天賦。

  牧王又補充道：「另外種族天賦這東西有強有弱，大部分種族的天賦都比較雞肋，聊勝於無，有些不到特定情況特殊時候，可能都未必能發現的了。

  「就比如我們念族的天賦，意識強韌難以磨滅，這要是不經歷幾次奪舍和被奪舍，寄生和被寄生，去哪能總結出來？」

  蘇澤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直接問道：「我要怎麼把蝕靈果給你？」

  牧王現在是殘魂狀態，還被封印在玉石中，連精神力都無法探出來，蘇澤也不知他要怎麼使用這蝕靈果。

  「很簡單，你將這蝕靈果劈開，放到養魂玉石旁，其中的蝕魂能量會自動感應到玉石中的魂體，並鑽入玉石中，不過在那之前，還要麻煩你在我的意識體之外布下一層精神防禦，不然這蝕靈果的能量同樣會傷到我。」牧王說道。

  他現在和念族主將共用一個殘魂，相當於是一個靈魂中的兩個意識。

  兩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但他也沒辦法，不使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五百的手段，他早晚會被念族神靈的意識吞噬。

  蘇澤雖然答應下來，但也十分謹慎，只是分離出了一道分身去幹這些事。

  他將蝕靈果和養魂玉石都交給分身，本體退出房間之外，並緊鎖上房門。

  分身用精神力探入養魂玉石中，很快找到了牧王的意識體，一團無形無質但散發著精神波動的東西。

  分身在牧王的意識體之外，用精神力鋪了一層屏障，隨後將養魂玉石放到地上，一掌劈開了旁邊的蝕靈果。

  做完這一切，分身立刻後退到房門處，確認自身沒有問題之後，才離開房間。

  房間內的蝕靈果中飄出一陣黑煙，一旁的養魂玉石像是有磁力一般，將黑煙吸引了過去。

  養魂玉石很快被染成了黑色，上面那念族神靈的虛影劇烈掙紮起來，在玉石中左衝右突，像是極力想衝破囚籠的困獸。

  蘇澤觀察了一陣，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就留下分身在門口監視，自己則走到一旁想著事情。

  和牧王這一番談話，他收穫頗豐，獲得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長期目標他也想好了，就是在成神之前離開藍星，但短期，也就是眼下該做什麼，他反倒有些不確定了。

  知道了真相之後，他不禁在想，藍星黨和外星黨之間的鬥爭還有意義嗎？

  恰在這時，牙哥從訓練室走了出來，看到蘇澤，他連忙說道：「老大，你做好準備了嗎？要不要現在把血肉雕像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