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月色似水,即為溶月
2024-01-17 01:02:05 作者: 什麼的秋觀
翌日。
一個清爽的早晨。
天空蔚藍而澄澈,朵朵白雲宛若海面上的波紋。
昨晚的事件,讓整個世界都不平靜。
國際刑警忙著處理事件尾端,各地區聯盟派人打聽這場殲滅戰的所有細節……昨晚無數人因此一夜無眠。
但這不平靜之下,寶可夢中心內的氛圍倒是輕快而開朗。
「唔……克雷色利亞~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竹蘭彎著腰,雙手放在膝蓋,近距離望著克雷色利亞的睡臉,無不惋惜與希冀道。
克雷色利亞還在昏迷中,聽不到她的聲音。
「竹蘭小姐,太近了,會打擾到她……克雷色利亞此刻需要靜養。」瑪俐站在小桌前,按下自動飲水機的開關開始燒熱水,準備泡一壺紅茶。
「我知道……但這可是克雷色利亞!克雷色利亞誒!瑪俐你難道就沒有想拜託她完成的美夢嗎?」
「夢境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越是美好,越是記憶清晰,等醒來時才越難過。」瑪俐拉過椅子坐下,在水燒開的這一小段時間,決定再讀幾頁書,隨口說道。
「陰沉,正經,負能量,瑪俐,太負能量了啊。」竹蘭挺直身體,回首看向瑪俐,嘟囔道。
「是你太隨性了。」瑪俐翻開書頁,淡淡道。
「莉莉艾呢?」竹蘭又看向正坐在沙奈朵床邊,細細打量她的傷勢的溶月,好奇問。
沒人告訴竹蘭溶月與莉莉艾的事情,因此竹蘭只當溶月是莉莉艾。
溶月稍微愣了下,隨後才笑著說,「我認為偶爾做做美夢也挺好的……畢竟這是克雷色利亞的使命,這個世上,一定也有很多因為克雷色利亞的美夢才釋懷的人。」
「嗯……好沉重,太沉重了,莉莉艾……」竹蘭伸手撓了撓側臉,又朝四周看去,想問問其他人。
不過嘉德麗雅還在補覺,許淺素也還沒有過來,所以病房裡也只有她們三人而已。
「不知道許淺素怎麼看呢?克雷色利亞可是他的寶可夢誒!」竹蘭此刻顯然很閒,追著這個問題不放,收回視線後,又自顧自地問道。
不過提及許淺素,倒是讓瑪俐抬眼看來。
她琢磨少許,嘴角輕輕勾了下,淺笑道,「如果是許淺素,他肯定會認真說,『看法因人而異,不過比起我們的意見,克雷色利亞作為構築美夢的一方,她怎麼看待自己的這項本領,才最重要……畢竟這關乎到克雷色利亞的存在意義。』」
聞聽此言,溶月不由掩嘴輕快地笑了起來,「模仿得太像了!」
「太嚴肅了,而且太偏愛寶可夢了!」竹蘭繼續吐槽,繼而她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原本安安靜靜的病房內,瞬間充斥著幾位美少女的笑聲。
嘎吱。
就在此時,許淺素推門走進,聽到她們的笑聲,眉梢輕輕一挑,「你們在笑什麼?不過這裡是病房吧?打擾到寶可夢養傷可不行。」
「出現了。」竹蘭眼前微亮,她一手扶著床沿坐下,架起修長豐腴的美腿,繼而看向許淺素,用著純真好奇的語氣,笑著問,「許淺素許淺素,對於克雷色利亞能讓人做美夢這件事,你怎麼看?」
「嗯?克雷色利亞的美夢?」許淺素側眼看了下克雷色利亞,繼而才輕輕搖頭,
「我們的看法無所謂,倒是克雷色利亞……她本身就對自己的這項能力抱有自我懷疑,總疑心自己沒有能力構築美夢……所以比起我們的看法,她對於自己的看法才最重要。」
此言一出,病房內安靜了一瞬,繼而三人又情難自禁地歡快笑了起來。
竹蘭捧腹大笑,「真的,瑪俐真的猜對了。」
「畢竟他就是這種人嘛。」瑪俐精緻的眉眼好看地彎了下,掩嘴笑著。
溶月也笑得腰肢都彎了下來,澄澈的杏眼都眯成了月牙。
她笑著站起身,笑著對許淺素道,語氣開朗,「你今天醒得很晚呢……昨晚熬夜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許淺素側眼望著開心笑著的溶月,眼神沒有變化,只是嘴角勾了下,帶上些許無可奈何的笑意,幾秒之後,他才輕輕頷首,「嗯……有些餓了。」
瑪俐緩緩收斂起笑意,表情沉寂,望著兩個人。
這兩人本該有千言萬語要對彼此說,但卻一切如常。
噔。
水燒開了。
瑪俐默默地收回視線,站起身,開始泡紅茶。
大開的窗戶,從中泄露出些許晨風,拂動窗邊潔白的窗簾。
幾人吃過早飯,回到病房。
八點半時,卻有一位西裝革履,帶著禮貌,一看就是精英人士的中年男性敲了敲病房門。
許淺素起身拉開門,站在門口,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脫下禮帽,露出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微微彎腰,對許淺素行了一禮,繼而尊敬道,「許先生,我來自鍾之寮……因為昨晚您的表現,鍾之寮想請你回總部一趟……」
「不用了,鍾之寮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昨晚也只是出於私心,因此你們無需嘉獎我,也不用在意我。」許淺素忽然打斷中年男子的話,淡然道。
中年男子愣住了,這不對啊?
明明他們迎來了勝利,許淺素作為表現最為亮眼的大功臣,可謂此次殲滅戰的主角,本該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但他怎麼從許淺素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絲喜色呢?
中年男子趕忙說明來意,「超夢……這次邀請您,主要是想讓您去鍾之寮見見超夢……渡先生與喬伊小姐都支持讓您來看管超夢,理事會也是這個意思,因此想讓您去鍾之寮先與超夢接觸接觸,若是能收服……」
「我說過了,不用在意我,關於超夢,你們怎麼處置都無妨,與我無關。」說罷,許淺素輕輕搖頭,繼而拉上門,將中年男子隔在門外。
「這……」中年男子吃了個閉門羹,也不惱,只是默默戴上禮帽,嘀咕道,「喬伊小姐不是說,許先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嗎?真是奇怪……算了,這活還是讓喬伊小姐自己來干吧。」
中年男子自知許淺素此刻無意去鍾之寮,也便只得默默離開。
「誰來了?」竹蘭雙手撐著床鋪,兩條纖細的腿輕輕晃著,好奇問。
「國際刑警的人,不過我把他支走了。」許淺素回答。
「誒?是來給你獎賞的吧?不去沒關係嗎?」竹蘭黛眉微挑,問。
「沒事。」說著,許淺素又沉吟少許,道:「也快九點了……答應了詩織,要幫她看店……走吧。」
「好。」溶月坐起身,將蹲在一旁的六尾抱起來。
「看店?什麼看店?我也能去嗎?」竹蘭眼睛又是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道。
「幫一位朋友經營咖啡店……」許淺素偏頭看向瑪俐,「瑪俐小姐也去嗎?」
「不去,寶可夢需要有人陪,而且嘉德麗雅還在睡覺,倘若她醒過來,察覺到我們丟下她,全部離開,那以她那暴虐任性的脾氣一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對喬伊小姐造成麻煩可不好。」
瑪俐輕輕抿著口紅茶,語氣平和,神色如常,淡淡道。
「咖啡店!我第一次經營咖啡店!甜品是不是也能隨便吃!?」竹蘭直接站起身,腳步輕快走至許淺素身邊,繼而回首看向瑪俐,眨了下左眼,開朗道,「嘉德麗雅就拜託你了,瑪俐~」
三人離開寶可夢中心,穿街過巷,不一會兒便走到咖啡店。
溶月從店裡將三盆花搬出店外曬太陽,繼而又折去店裡拿出水壺開始澆水。
竹蘭背著雙手,從大門處走至樓梯前,一邊四處打量,一邊不住點著小腦袋,繼而她又在閣樓前脫下鞋子,單穿著黑色褲襪,踏上樓梯,半響過後,她才從閣樓上走下來,口中道:
「我是不是也可以投資一家咖啡店呢?住在閣樓上,感覺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許淺素站在櫃檯後,用濕毛巾擦著杯子,「竹蘭小姐會泡咖啡嗎?」
「當然!別看我這樣,我對於甜品可是相當鍾愛,世界最有名的咖啡師泡出的咖啡,我也喝過不少次……所以我當然會泡咖啡。」
竹蘭走至櫃檯後,用緞帶將自己垂在腰後的金髮綁為單馬尾,繼而從衣帽架拿起一條圍巾繫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小臂,驕傲道。
許淺素不覺得會喝咖啡與會泡咖啡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但他還是道,「那泡咖啡就拜託你了。」
「包在我身上。」
許淺素蹲下來,在櫃檯里打量幾眼……甜品已經所剩無幾。
於是他走進烘焙室,開始製作今天的甜品。
少許過後,溶月也走進來,一起製作甜品。
兩人站在一起,卻無一人說話。
溶月面無表情,默默地攪拌蛋液。
許淺素側眼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話。
氣氛僵持,仿佛兩人吵了架,正在冷戰,賭氣。
等製作了今日份的甜品後,許淺素才輕舒一口氣,伸手輕輕敲著自己的肩膀,開口問,「今晚,想吃些什麼?」
溶月面無表情地洗了洗手,繼而走到許淺素身後,伸出手,為他按著肩膀,少許之後,她才低聲道,「晚飯倒是無所謂,只是……我想去清徐看看。」
「清徐?」許淺素微微一愣,「那地方我也沒去過,也不知道有些什麼。」
「但那裡,是你的土地吧?」溶月踮起腳尖兒,從許淺素的肩膀前探出小臉,偏頭望著他,興奮地笑了下,「我,想去看看。」
許淺素沉吟少許,繼而道,「一周時間,詩織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一周後,我們把咖啡店交給詩織,然後就去清徐玩,怎麼樣?」
「真的?」溶月興奮地反問道。
「當然。」
溶月直接跳上許淺素的背,雙手緊緊挽著他的脖子,將臉枕在許淺素的肩膀上,緊緊貼著許淺素的臉,露齒一笑,「清徐……嗯,清風徐來,真是個好名字!」
一周時間,兩人從沒談過莉莉艾與鳳王的事情。
一周時間,兩人更從沒有提過溶月該怎麼留在現代的事。
兩人不提及這種事情,好似從未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兩人一切如常地相處。
寶可夢們在第四天時,才終於醒過來。
藤藤蛇已經可以下地行走,行動如常,但克雷色利亞,沙奈朵與鋼鎧鴉仍然沒有恢復,據喬伊小姐所說,鋼鎧鴉還需要靜養五天,克雷色利亞與沙奈朵還需要靜養一周,如此它們才能徹底康復。
以寶可夢中心平時治療寶可夢的速度,這種修養時間,委實太長,但考慮到寶可夢們的對手乃至傳說中的超夢,那這種結果,可謂萬幸。
竹蘭卻是還沒有離開,據她所說,此次一別,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見到嘉德麗雅,因此想多待兒一會兒。
詩織經過一周的修養,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在許淺素與她通過電話後,她很乾脆地就離開緣朱神社,來至咖啡店。
許淺素與溶月想去清徐,瑪俐不打算跟著去,她留下來與詩織一起看店。
嘉德麗雅聽聞,也不想去,只是警告許淺素,早晨出發,晚上就要回來……
只有竹蘭心想,不能讓許淺素和莉莉艾兩個人單獨去旅行啊,這要是擦槍走火了,那她的好閨蜜豈不是要受天大的委屈?
因此竹蘭想跟著,但她隨後又考慮到許淺素的性格也不用她操心,而且她跟著算什麼啊?也便只得作罷。
所以許淺素只帶上了小袋獸,藤藤蛇,夢妖魔,索羅亞,便與溶月坐上了前往煙墨市的飛機。
清徐沒有怎麼開發,自然沒有機場,想去清徐,就只能去距離清徐最近的煙墨市。
溶月是第一次坐飛機。
因此當飛機起飛時,劇烈的失重感讓她不由緊緊環抱著許淺素的腰,將腦袋緊緊貼在許淺素的胸口前。
「這,這麼高,這要是墜機了……該怎麼辦?」在飛機劇烈地顛簸時,她無不害怕道。
許淺素回道,「那我們就只能一起死了。」
「嗯?那聽上去倒也不賴嘛~」
「是不賴。」
飛至中途,溶月又拉了拉許淺素的衣袖,想與他換位置,坐在窗邊。
隨後在飛行的半個小時間,溶月便一直望著窗外,滿是新奇。
煙墨市,聽名字,很有詩意與古韻,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建在山間,群山環繞,雲霧繚繞,宛若仙境,更別提,這片山林,乃是著名的龍之鄉……
許淺素與溶月下了飛機,已經是上午十點。
溶月滿眼放光地打量著四周,煙墨市與緣朱市帶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讓她倍感新奇。
許淺素則找了君莎小姐,詢問清徐該怎麼去。
「清徐?」煙墨市的君莎小姐坐在摩托上,撐著側臉,微微歪頭,想了一陣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地方。
她道,「山路崎嶇,沒有火車,你們只能坐大巴車去……就是向東的……算了,我帶你們去吧。」
「真的?」溶月雙手握住君莎小姐的手,真誠地感謝道,「謝謝!」
「嗯……不,不客氣。」溶月的熱情讓君莎小姐感到幾分羞澀,她伸手往下壓了壓自己的帽檐,繼而才輕輕拍了拍摩托車的后座,「上來吧。」
於是溶月側坐在后座,許淺素又坐在溶月的身後。
「我記得……大巴好像十點十分就會啟程吧……要抓緊了。」
「嗯?抓緊?」溶月歪了歪小臉。
嗡嗡嗡。
只聽引擎的轟鳴聲瞬間響徹在街道,極快的速度讓溶月還以為自己又坐上了飛機。
「太,太快了!」溶月閉著眼睛,緊緊抱著許淺素,口中驚呼道。
「當然,我這可是400CC四缸跑車!」君莎小姐戴著墨鏡,自豪道。
許淺素這才反應過來,其餘的君莎小姐都是小電動摩托,只有這位君莎小姐騎著賽車。
「400CC,是什麼~!」因此風聲太大,溶月不得不提高音量,拉長聲調。
「你們兩個門外漢,解釋也是白解釋……但這個引擎聲很美妙吧!?」君莎小姐興奮一笑。
「引擎聲太吵了!擾民!而且你一個警察,開這麼快沒有關係嗎!?」許淺素也加大音量,拉長聲調,道。
「胡說!引擎聲這麼好聽!怎麼會擾民!?而且我可是警察,怎麼會傻到給自己開罰單!?」
許淺素決定不和這位喜好飆車的君莎小姐爭論這種事情。
等抵達目的地時,溶月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也變得凌亂不堪。
卻見這裡是一處大巴站。
此刻,一輛寫著『煙墨——清徐』的大巴車已經即將關門離開。
許淺素連忙拉起溶月的手,一邊朝大巴跑去,一邊回首向君莎小姐揮揮手,「君莎小姐,謝謝!」
「謝謝您送我們一程!」溶月也回首大聲道。
君莎坐在摩托車上,伸手向上抬了抬自己的墨鏡,便算是打招呼了……當然,這只是在裝酷。
許淺素與溶月緊趕慢趕,才坐上大巴。
大巴司機看了兩人一眼,問,「去哪裡?」
「清徐。」許淺素回答。
「清徐?」司機先生愣了下,繼而輕輕搖頭,「這輛車雖說開往清徐……但清徐只是一個公交站,那裡可沒有城鎮……所以你們如果想去那裡遊山玩水,最好中途先去租一輛自行車之類的東西。」
「嗯,多謝告知。」
在許淺素與司機交談間,溶月一手輕輕梳理著自己的金髮,在大巴上打量幾眼……車上沒有多少人,不過十個人左右,但都是年輕男女,空了不少位置。
許淺素與溶月坐在倒數第二排的右側雙人座。
嘟。
大巴啟程了。
眼看大巴駛離繁華的都市,邁入深山老林,在林間公路行駛。
林間公路兩側滿是青蔥的古木,斑駁的樹蔭灑下,好似這輛大巴即將開往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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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
一路上,除了偶爾出現在公路上的寶可夢,便看不到一個人影。
整個大巴顯得安靜。
司機或許是為了防止自己犯困,打開音樂,將聲音調的很大聲。
「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
「像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忘記。」
「年少的我,喜歡一個人在海邊。」
……
「太老土啦!大叔。」一位青年忍不住吐槽道。
「啊?什麼?」司機將音量調小了一點,問。
「我說,太老土啦!能不能放一些年輕人聽的歌啊!?」
「啊?那你來放!」司機吹鬍子瞪眼,覺得這青年在侮辱他的品味,因此他直接將自己的音樂關掉,頭也不回,大聲道。
「切。」青年冷哼一聲,繼而拿出手機,將音量調到最大。
伴隨著富有韻律的聲音,青年卻是自己跟著音樂唱起來。
「蜿蜒曲折的熱鬧小徑~」
「四月來至,陰影林立,我要來見你~」
「我們仰望著同一片天空~」
許淺素眉梢微挑,他記得這種歌,直子曾經在水舟鎮的街邊唱過。
這似乎是一首很受年輕人歡迎的曲子,眼看青年無所顧忌地唱起來,大巴上的其他年輕人也漸漸被這股氛圍帶動,開始一起唱。
「在晴空下播灑同一片種子~」
「因為我想分享給你這喜悅的心情~」
「我要去見你了哦~穿過這片行道樹~」
「唱著這首歌,還要捧著大把鮮花~」
「我要去見你了哦~」
溶月聽了一會兒,就將曲調與歌詞記住,然後居然也跟著其他人一起唱,嗓音青春而輕快。
「你也來嘛~」溶月拉了拉許淺素的衣袖。
許淺素移開視線,望著窗外,「不要。」
「真不合群~」
這首畢,青年又放了一首歌。
「《挪威的森林》,這歌不錯嘛!」司機居然認得這首歌,繼而他也扯起嗓子,與車上的年輕人一起唱《挪威的森林》。
順帶一提,寶可夢世界的挪威,是指神奧地區東北方的一處城鎮。
在歌聲中,大巴上的人越來越少……大巴途中會經過各處城鎮,他們抵達目的地,自然也便下車了,因此歌聲也便越來越小。
等大巴最後抵達清徐的前一個站點……翠玉鎮時,許淺素,溶月與車上唯一一名青年也下了車。
許淺素要去鎮子租一架自行車。
等他租了車子,準備載著溶月從公路騎行前往清徐時,卻發現大巴還停在原地。
司機朝兩人輕輕招手,「把自行車抬上來吧。」
「多謝。」
「反正距離返程時間還有空餘。」
於是司機便帶著兩人與那架自行車再次行駛了一段時間,才停在一處公交站牌上。
上面寫著『清徐』。
公交站牌位於樹蔭之內,其上滿是落葉,和曦的陽光透過樹蔭,斑斑點點地灑在站牌上。
「就是這兒了,在你們正對著的方向,目之所及,都是清徐……」司機對兩人說道,繼而嘀咕一句,「不過我聽說清徐已經有了主人,也不知是誰這麼有錢,能買這麼大一片地……」
溶月抬眼看去。
這裡是半山腰,視野很好,向前看去,鬱鬱蔥蔥的森林之外,依稀可見彎腰曲折的盤山公路,而在森林的正中央,還有一片占地極為遼闊的湖泊。
「好大呀——」溶月輕掩粉唇,神情驚訝。
許淺素從車上將自行車抬下來,抬眼看了下,便騎上自行車,輕輕拍了拍后座,「溶月,坐這裡。」
溶月伸手拂著裙子,側坐在后座上,繼而向司機揮揮手,「司機先生,謝謝!」
司機沒有多言,只是坐在椅上,點了根煙,輕輕努了努嘴,示意他們直接走吧。
許淺素雙腿用力,自行車便順著下行的坡道,向下駛去。
一片片斑駁的樹蔭灑在兩人身上,空氣中傳來好聞的樹木清香。
溶月內里穿著白襯衫,外面套了一件深紅色的針織毛衣,將毛衣下擺扎進米色的長裙內,一手挽著許淺素的腰,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金髮。
自行車隨著坡道快速駛下,風聲呼嘯,讓溶月不由心跳加速。
許淺素騎行的速度很快……畢竟是下坡。
他繞著盤旋的公路,一路騎下去,漸漸,空氣中開始帶上幾分濕潤。
溶月動了動小鼻子,繼而一直灑在她臉上的樹蔭忽然散去,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明亮。
卻見溶月正對的方向,公路旁修著圍欄,圍欄之外,便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而草地之外,便是那片占地極為遼闊,一眼都望不到頭的湖泊。
陽光灑在蔚藍的湖面,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淡金色的陽光繼而又順勢灑在溶月與許淺素的身上,整個世界好似都變得明亮起來。
在道路的另一旁,也就是溶月的背後,則長滿了大片的野花,紅的,黃地,白的……五彩繽紛。
「許淺素!」溶月偏頭望著許淺素,興奮地叫著他的名字。
「嗯?」許淺素應著,繼而卻感到身後傳來一陣震動。
卻是溶月在后座換了個姿勢。
她踩著踏板,直接站起來,雙手扶著許淺素的肩膀,挺直腰肢,一頭好看的淡金色長髮隨風輕舞。
許淺素只得減慢速度。
「許淺素!」溶月就這樣站著,又叫著許淺素的名字。
「嗯?」許淺素繼續應著。
「我們來唱歌吧!」
「我哪裡會唱歌。」
「隨便唱嘛~」
所以許淺素就唱了,他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唱道:
「只要你能在我的身邊微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
「不知從什麼時候,你就一直守護著我——」
「是在千年前吧——」
「在這片嶄新的大地上盛開的花朵,我能否誇讚它美麗呢——」
「只有寶可夢才會為了人類而哭泣——」
「我也想為你而哭————」
溶月站在踏板上,垂眼望著許淺素,碧綠色的美目卻是紅了起來。
她伸手抹了抹眼角,繼而笑道,「你不會唱歌,怎麼還記得歌詞?是現場編的嗎?」
「不,這是我與嘉德麗雅小姐曾經一起唱的曲子……這歌是她編的。」許淺素回答。
「什麼嘛。」溶月伸手在許淺素的肩膀上捶了一下,繼而,她又說道:
「剛剛,自行車的速度很快,所以我的心跳也很快,但是,現在速度慢了下來……我的心跳還是很快!為什麼呢?」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溶月開懷大笑,大聲地喊。
繼而她單用一隻手扶著許淺素的肩膀,另一隻手高高地舉起來,陽光與風一同迎面而來。
溶月笑著,大聲地喊著,「這片天空,這片大地,都是你的!!!」
許淺素也笑了起來,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他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也大聲地喊,「這片森林,這片湖泊,都是我的!!!」
「空氣!野花!還有天上的雲!都是小素的!!!」
「路邊的雜草,石頭,也是我的!!!」
「我也是!!!」溶月接著大喊。
「什麼!?」
「我!!!我也是你的!我也是小素的!!」說罷,溶月開朗地大聲笑著,直接伸手撲在許淺素的背上,緊緊地抱著他。
「我也是!」許淺素笑著大聲喊!
「什麼!?」溶月迎著風,抱著他,大聲問。
「我也是你的!還有這片大片,這片天空……這裡一切的一切,也是你的!!!」許淺素大聲回答。
溶月笑得更開心了!
她抱著許淺素,一直不鬆手,她大聲道,「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小素!我!喜歡你!!!無比地喜歡!!!」
溶月大到乃至嗓音有些撕扯與沙啞的聲線,隨著風,沒入清徐的每一處大地。
晚上七點半,許淺素與溶月又坐飛機回到了緣朱市。
兩人朝寶可夢中心走去。
在路過一家影院時,溶月忽然頓住了腳步。
許淺素偏頭看來。
「我們……去看電影吧?」溶月忽然提議道。
「怎麼忽然想看電影了?」
「之前與瑪俐和詩織看過電影……但都沒有和你看過。」
「行。」
兩人於是走進影院。
目前正在上映的,是一部風評很好的喜劇電影,保管任誰看了,也會大笑出聲。
許淺素與溶月買了票,半途入座。
這部電影很火,影院內密密麻麻,全是人。
許淺素與溶月坐在後排的中央,除了後方,前後左右都是人。
剛一進來,便聽到內里滿是大笑聲,觀眾們被影片逗得暢懷大笑。
溶月與許淺素也在笑。
溶月笑得眼睛都紅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讓她不得不一直擦著眼睛。
她每看一眼畫面,就忍不住用著通紅的眼睛看一眼許淺素。
最後,影片到底講了什麼,又是什麼故事,主角長什麼樣子,溶月都不知道,她只覺得,這部風評很好的喜劇片,真的很好看。
看完了這部電影,兩個人又去看了下一部。
喜劇片,恐怖片,繼而,兩人甚至在影院裡一起看了一部完整的AV。
「無論如何,那個女主角也太誇張了吧。」因為時間太晚,兩人也便只得止歇,從影院中走出來,溶月向許淺素吐槽道,「真的會叫那麼大聲嗎?」
「畢竟是演戲。」
兩個人走在已經顯得冷冷清清的街道上。
溶月雙手背在身後,垂眼望著足下的青石地磚,好像在數自己走了幾片地磚似的。
她又道,「小素,沒有和你做,真是我最大的遺憾。」
這種大膽又直率的話,溶月就這樣平平淡淡地說出來。
「畢竟是莉莉艾的身體。」
「如果……莉莉艾同意了呢?」溶月忽然抬眼,看向許淺素。
「她怎麼會同意這種事情。」
「但她就是同意了。」溶月微微抬眼,認認真真地望著許淺素。
許淺素望著溶月的眼睛。
兩個人,於是去了情人酒店。
然後溶月便紅著眼睛,直接哭了出來。
「這也太疼了!」
但少許後,她緩過來,又問,「小素,你喜歡我?」
「喜歡。」
「喜歡到什麼程度?」
「以後我見到緣朱市的每一個人,都要告訴他們,倘若你在緣朱市見到了溶月小姐,那請轉告她,許淺素很喜歡她……就是這種程度。」
溶月又笑了起來,「那可太好了,這麼多人轉告,遲早有一天會傳到我的耳邊,到時候,我就給你寫信。」
「寫信?」
「對,寫信,我,喜歡寫信,因為曾經,我並沒有可以寫信的對象。」溶月認認真真地道,「但此刻,我想給你寫信。」
等許淺素與溶月離開情人酒店時,已經半夜。
溶月動不了,所以許淺素背著她,走在街道上,路燈的昏黃光線與如水的月光,一同灑在兩人的身上。
溶月兩隻手緊緊抱著許淺素的脖頸,側眼望著他的臉,露出一抹開朗而輕快的笑容,說,「小素。」
「怎麼了?」許淺素也笑了下,問。
溶月沒有回答,她開朗的神情轉而化為小心翼翼,便好似學生時代,見到了自己的暗戀對象,柳眉微挑,用著羞赧而疑問的語氣,「素素?」
「嗯?」
溶月還是沒有回答,她的表情最後又化作幸福的笑意,她將臉貼在許淺素的臉上,語氣純真,「阿素!」
「到底怎麼了?」
「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