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愛的悲傷

  木屋的占地面積不小，自然有室內訓練場，不過這木屋的建立之初是為了度假，因此這訓練場也算不上多大，所以許淺素他們才不常用。

  不過此刻外界春雨連綿，這訓練場倒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如此修煉，已至午後。

  許淺素與彩豆在練習格鬥術。

  瑪俐還在研究朱紫之書，在心底琢磨了眾多寶可夢今後的訓練方向……她打開手機望了幾眼，便起身去廚房準備做晚飯。

  小袋獸雖然還沒學會龍之舞，不過此刻已經徹底掌握了骨頭回力標……但她卻絲毫不見喜色。

  奇魯莉安望著愁眉苦臉的小袋獸，思索一陣兒，走上前來，雙手微屈，足間輕點，在她面前輕盈地轉了一小圈，白色的裙擺微微飄蕩，煞是可愛。

  她對小袋獸說：「要不要和我學跳舞？」

  「能有用嗎？」小袋獸胖乎乎的小尾巴垂在地板上，語氣有幾分失落。

  「不試試怎麼知道？」奇魯莉安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旋即牽起她的小爪子，步伐輕移間，帶著她跳舞。

  小袋獸被奇魯莉安牽引著做出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姿勢，但可惜無一讓小袋獸感到所謂的『共鳴』。

  小袋獸嘆了一口氣。

  奇魯莉安也扶額長嘆，像什麼冥想，精神強念之類的招式總歸有跡可循，只要找准方向努力，總是有收穫的。

  但這龍之舞……連自己是否走在正確的路上都不知。

  不過也正常，龍之舞此招本就是學習難度不小的招式，不少寶可夢在學習龍之舞的途中，也大都是小袋獸這個狀態。

  小袋獸望向正與彩豆對練的許淺素，隨後收回視線，看向奇魯莉安，問：「我是不是只有進化了才能變得更加厲害？」

  學不會龍之舞的小袋獸開始將希望放在進化上。

  因為小袋獸想起了奇魯莉安還是拉魯拉絲的時候，那時拉魯拉絲算不上強，每次打架不是苦戰就是輔助，但當她進化為奇魯莉安後，小袋獸還沒見過幾次她在對戰中吃癟的樣子……一直都是那麼遊刃有餘，強大優雅。

  「倒也不一定……」奇魯莉安點了點下巴，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練習鐵尾的六尾，道：「六尾沒有進化，不一樣很厲害？不過進化後，確實能變得更強。」

  「哦……」小袋獸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化，她問道：「當初你是怎麼進化的呢？」

  這次奇魯莉安思索的時間久了些，當初她之所以能夠進化，並不是因為刻苦鍛鍊突破了極限，更不是服用了什麼天材地寶……但具體該如何說明呢？

  她想了一陣兒也不知該如何訴說，只得模模糊糊地說道：「趴在他的懷裡，莫名其妙就感覺自己能夠進化了。」

  小袋獸更不明白了。

  砰。

  許淺素望了小袋獸與奇魯莉安一眼，旋即一股巨力襲來，讓他直接摔在地板上，他輕輕喘了幾口氣，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平時在柔軟的積雪上摔慣了，如今摔在硬邦邦的地板上還有幾分不習慣。

  彩豆瞥了他一眼，旋即收起架勢，輕聲道：「既然你現在心不在此，那便不用強求自己，先想辦法解決她的問題。」

  說罷，彩豆直接走至奇魯莉安的面前，鍛鍊起她的格鬥術，將空間完全留給許淺素與小袋獸。

  些許汗珠從許淺素的額上滑下，他輕舒一口氣，卻見小袋獸『踏踏踏』地邁著小短腿，踩著地板發出輕響，直接撲到許淺素的懷中，旋即仰起臉兒看他，心想自己能不能這樣就進化呢？

  許淺素啞然失笑，點了點她的小腦袋。

  沒有傳來進化的感覺，小袋獸更失落了。

  許淺素打量了四周幾眼，覺得在訓練場有些發悶，便帶著小袋獸來至客廳，推開房門。

  濕潤的空氣伴隨著細密的雨絲。

  天空一片陰沉，雨珠在積雪中打出一個又一個小坑，旋即又伴隨著清風滴在小袋獸的小頭骨帽上，發出清脆輕響。

  許淺素與小袋獸稍微透了幾口氣，便關上房門，坐在瑪俐小姐經常坐著的單人沙發上。

  壁爐內的熔岩蟲正在睡覺，伴隨著均勻的呼吸，周身散發出一陣陣的火星。

  「卡魯？（我怎麼才能進化呢？）」小袋獸坐在許淺素的懷裡，仰起臉兒看他。

  許淺素輕撫著小袋獸的小頭骨帽，感受著其上堅硬光滑的觸感，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道：「當卡拉卡拉徹底克服無法再見母親的悲傷後，便會順理成章進化為嘎啦嘎啦……」

  小袋獸微微一怔，小爪兒下意識摸上自己的小頭骨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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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默默地下定決心，心想無論發生什麼，終究是要向前看的，便要摘下小頭骨帽，以此表決自己的決心。

  哪成想許淺素伸出手捏住她的小爪子，輕聲道：「你不是卡拉卡拉，未來也不會進化為嘎啦嘎啦。」

  許淺素的話十分平靜，這是事實，小袋獸終究是特殊的。

  但這話卻是讓小袋獸莫名感到一陣委屈，她想到了那天與自己打架的卡拉卡拉……截然不同的膚色與生理上的些許差異……即便卡拉卡拉再如何為母親的逝去而悲痛，但它們終歸有著同族。

  而自己什麼都沒有，自已是世界上現存的，唯一一隻既不像袋獸，又不像卡拉卡拉的奇怪寶可夢。

  念及此處，巨大的孤獨感便遍布小袋獸的心底。

  春雨滴在屋檐上，發出陣陣輕響。

  小袋獸抽了抽鼻子，緊緊抿著嘴巴，覺得今早自己已經哭過了，就不能再哭了，但小小的淚珠就是止不住落下。

  許淺素捏著小袋獸的一隻小爪子，望著壁爐內盈盈燃燒的火焰，輕聲道：「孤獨也好，難過也罷……想要變強，並不代表著伱就要克服與你的媽媽天人永隔的悲痛……」

  小袋獸伸出小爪子擦著眼淚，感到幾分莫名，雖然她還小，許多東西都不明白，卻也知道，一般而言，不都是勸說他人走出悲痛嗎？

  「是否要克服悲痛，是你的事……不必為了所謂的進化強求自己。」許淺素捏了捏小袋獸的小爪子，輕輕笑了笑，道。

  小袋獸不理解。

  轟隆隆！

  忽然間，雷聲響徹，客廳內的電燈微微一閃，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旋即忽的暗了下去。

  霎時間木屋變得一片漆黑，只余壁爐內的火焰提供些許光亮。

  這場大雨讓木屋的電路出了些問題。

  熔岩蟲猛地驚醒，旋即用力發出熱量，讓身旁的火焰燃燒得更為劇烈，為許淺素提供光亮。

  赤紅的火焰熊熊燃燒，火光灑在許淺素與小袋獸的身上。

  許淺素怔怔地望著壁爐內不住燃燒的火焰，旋即莫名笑了起來。

  他抱起小袋獸，長身而起，對她說：「還記得那天在極光下，我們和一群野生寶可夢繞著篝火跳舞嗎？」

  「卡魯？」小袋獸抽了抽鼻子，仰起臉兒望著許淺素。

  許淺素放下小袋獸，旋即半蹲著輕輕拉著她的小爪子，帶著她輕輕轉了個小圈。

  「卡魯卡？」小袋獸踮起腳尖，下意識跟著許淺素的動作。

  「不必強求自己放下過去，刻意忘記你的媽媽，就算以後想起來心底只有難過也好，悲痛也罷……」許淺素牽著小袋獸的小爪子，輕笑著道：「畢竟她那麼愛著你，為此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日後想起她，只管哭便是了。」

  小袋獸微微一怔，本就濕潤的眼眶直接就紅了。

  她開始大聲地，不加掩飾地失聲痛哭。

  她真的很想自己的媽媽。

  無比想念。

  她一出生，從蛋殼裡爬起來，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的媽媽，隨後便永遠地失去了她的媽媽……連話都沒說過。

  但此刻，她又覺得，自己雖然是世界上唯一一隻特殊的寶可夢，卻也不是那般的孤獨……

  淡淡的琉璃色自許淺素與小袋獸相握的手上浮現，旋即遍布小袋獸的全身，宛若那天的翠雪，但……這是龍之舞。

  篝火下，小袋獸與她的許淺素，一起跳的龍之舞。

  木屋外，淋淋春雨不住下著，衝散了早便微薄的積雪。

  冬天與冬天發生的翠雪，終究已經過去了。

  ——

  寶可夢研究筆記-——

  「到底什麼是真正的幸福，我也說不清楚。其實，無論遇到多麼痛苦艱難的事，只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無論順境逆境，都能一步步接近幸福.」

  「宮澤賢治《銀河鐵道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