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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歲檸呼了口氣：「拜拜。」

    第三次說拜拜了。

    到底有完沒完了。

    蘇歲檸胡思亂想，宋時禮會不會覺得她廢話一籮筐？

    宋時禮聽清楚了：「嗯，拜拜。」

    蘇歲檸站在校門口，旁邊的小情侶還在如膠似漆地拉扯。

    她看著宋時禮上車，看著那車尾燈的光消失在街道盡頭，才悵然若失般地刷卡，進了學校。

    十點不到。

    蘇歲檸推開宿舍門，宿舍里還沒人睡覺。

    阮露看書，許思顏敷著面膜追劇，付悅晴在塗她的美甲，大家各做各的事。

    「回來了？」許思顏敷著面膜，嘴張不大，含糊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晚？」

    蘇歲檸把包包掛到椅背上：「今天有點忙。」

    哪止是有點忙。

    就這一個晚上，她把崴腳的程初梔送到醫務室，被蘇宜帶去翠灣見外公，打電話叫宋時禮來接人，兩個人還吃了頓宵夜。

    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麼的一夜。

    蘇歲檸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我現在，只想快點睡覺。」

    話是這麼說，結果她在桌上趴了片刻，總感覺思緒像是毛線團一樣纏在一起，理不清楚，只好默默起身去陽台上吹風。

    從陽台看到校園大道，蘇歲檸想起她上學期，就是在這裡看到挎著吉他包走過的宋時禮。

    「唉，」蘇歲檸嘆口氣，胡亂地揉了揉頭髮，「宋時禮宋時禮，你別想他了行不行？」

    越這麼想越停不下來。

    聚會上的解圍，匯演彈的歌，在西街大排檔順口一句的撐腰，錦時春頂層包間看過的夜景，教她彈鋼琴時放在琴鍵上的手…

    還有活動中心關燈之後，宋時禮好言相勸她在一樓也不能翻窗這種對她而言很丟臉的事。

    明明都是小事，蘇歲檸忽然發現，她記得每一個細節。細節到宋時禮穿了什麼衣服，那天是什麼天氣。

    「…完蛋了。」

    蘇歲檸怏怏地垂下腦袋。

    剛開始她還能用「她對宋時禮這樣的人很好奇」這種理由來解釋，到今天，她自欺欺人不了了。

    「小檸？」這時，許思顏出來收衣服，探頭探腦，「你幹嘛呢？」

    蘇歲檸聞聲迅速把手背到身後：「沒，沒什麼。我來散散心。」

    「噢。」許思顏一面解開袷衣服的夾子，一面將信將疑地說，「遇到啥不開心的事情了？」

    蘇歲檸惆悵地抬頭看天：「沒什麼。」

    許思顏也沒多想，似乎還對她的電視劇念念不忘，和蘇歲檸聊起來：「我跟你說，我剛看的那部電視劇，簡直大無語。女主跟沒長嘴一樣，從她準備表白開始，都磨蹭了五集了，五集了！」

    蘇歲檸心虛地咳嗽一聲：「還好吧，這種好好考慮一下也沒什麼？」

    許思顏收了衣服掛在臂彎里，剛看完電視劇的她表達欲旺盛，剛好逮著蘇歲檸念叨：「反正我搞不懂，這種不都一句話的事情嗎，有什麼要多想的？」

    蘇歲檸耐心地說：「有些人可能寧願錯過都開不了口的。」

    許思顏想了想，表示無法理解：「為什麼？那以後後悔了怎麼辦？」

    蘇歲檸的思緒又飄遠了，半晌才說：「後悔，後悔就用之後的時間來回憶唄。」

    許思顏是那種藏不住心事的性格，有什麼說什麼，不會患得患失，這也是蘇歲檸羨慕她的一點。

    許思顏收好衣服，試圖理解她的話：「我真不明白。行了，等明天的更新，再不表白我不看了！」

    她推門回到宿舍里，陽台上又只留下蘇歲檸一個人，重新陷入安靜。

    夜裡還是有些冷，蘇歲檸攏了攏外套，想起宋時禮在餛飩店裡說的話：

    「我沒那么小心眼。」

    「本來也沒什麼。」

    「我們自己知道就行。」

    很坦蕩。

    襯托得她很不坦蕩的樣子。

    困意蔓延，蘇歲檸又緩慢地嘆了口氣，回去利索地洗漱完，把自己裹進柔軟的被子裡。

    蘇歲檸睡眠淺，經常做夢。

    她平時做那種天馬行空的夢，今天的夢難得稀鬆平常，好像是現實里會發生的事。

    夢見那個餛飩店。

    電風扇依然在吹呼呼的風，別的忘了，唯一印象深刻的畫面是宋時禮說要跟她拉勾。

    蘇歲檸欣然把手伸過去，尾指繞在一起，溫度傳遞。

    約定就這麼許下了。

    凌晨四點二十一分，蘇歲檸從床上坐起來，這時的宿舍里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被聽見。

    夜色與昏暗，最適合胡思亂想。

    蘇歲檸抱著她的玩偶，想：

    下次做夢一定要做清楚點兒。

    她和宋時禮在夢裡說了啥？好好奇。

    -

    又是一天社團活動日。

    這天淅淅瀝瀝地下著春雨，宿舍里就剩蘇歲檸一個人，她「唰」地拉上窗簾。

    今天不去樂室了。

    蘇歲檸托著下巴，看手機看到看無可看，只好百無聊賴地坐著發呆，隨手翻翻書。

    被丟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

    有消息。

    蘇歲檸把手機拿過來看。

    宋時禮：【今天不來樂室？】

    蘇歲檸一下子坐直身子。

    自從上次餛飩店之後，她就沒給宋時禮發過消息了，因為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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