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深夜的談話

  她們把東西往旁邊一扔，鞋子一脫就爬上了床，折騰了一天蘇沫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了，她雙目無神地靠在床上，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乾癟癟的。

  「你先去洗澡吧蘇沫。」阮雎把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裡，動也不想動，「真是累死我了，我不要動了，不要動了，沒有力氣了。」

  蘇沫頓了頓身體，眼神繞過阮雎，直接飄到客廳，挑著眉問道，「楚譽真的不會回來吧，不要我睡到一半他就回來了，這樣子就很尷尬了。」

  蘇沫猶豫了片刻，又繼續說道，「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她一雙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神打量著阮雎。

  「應該是不會回來啦，大小姐，你怎麼這麼膽心啊。」阮雎依舊把頭埋在被窩裡，沒有探出腦袋。

  蘇沫皺起了眉毛，然後微微開口，「你就打個問問看嘛，看他是不是在公司。」

  「好啦好啦，我打就是了。」阮雎掀開了被子，探出了腦海，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

  「吶，你的手機。」蘇沫飛快地拿起阮雎放在床頭的電話，雙手遞給了她。

  阮雎覺得蘇沫的眼神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了，她撥打了熟悉的號碼，片刻後電話那頭就響起了低沉的男聲。

  「喂，還在加班嗎？」阮雎姿態悠閒，神情慵懶地開口問道。

  「是啊怎麼了嗎，大小姐，你不會這個點才起床吧，倒時差到了這麼久?」

  「沒有啊，我傍晚就被顧墨沉那個傢伙吵醒了，他讓我去陪著蘇沫逛街，所以蘇沫現在在我們家呢。」一提到顧墨沉阮雎就咬緊了牙根，下次他請客一定要好好敲他一頓，否則太對不起自己了！

  蘇沫在旁邊搖了搖阮雎的手臂，小聲地說著，「問問他在哪裡，晚上回不回來。」

  「你現在在哪裡啊，晚上應該不回來了吧。」阮雎雖然感覺蘇沫要她問的問題怪怪的，但是還是聽話地開口問道。

  「我晚上有公事，還要加班，你和蘇沫一起睡吧，我不回去了，正好你們兩個人作伴我也比較放心你。」

  「說到這個，你看看顧墨沉你再看看你，顧墨沉對蘇沫多麼關心啊，知道她一個人還叫我去接她呢！」阮雎一臉的不滿意，伸出手隨意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好啦小祖宗，等我回去再說，先掛啦。」

  「喂，我還沒說完呢。」阮雎看了一眼手機，楚譽已經把電話掛了，她翻了一下白眼，然後風平浪靜地轉頭對蘇沫說，「問過了，不回來，這下可以安心睡覺了吧。」

  蘇沫若有心思地點了點頭，嘴唇微微顫動著，可是現在說一些還沒有證實的事情應該不太好吧，她立刻又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那我先去洗澡啦，你有睡衣嗎?」

  「在柜子里，你自己找。」阮雎又像是沒了骨頭一樣，攤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蘇沫迅速地起了身然後找到睡衣，每次來阮雎的家裡她也就像來到自己家一樣，不會覺得拘謹。

  一個小時後。

  阮雎也已經洗漱完畢，穿著最簡單的睡衣，棉棉質感，如雪地般鬆軟，齊肩長發披散了她的肩頭，帶著幾分睡意惺忪。她把頭髮扎得高高的，看起來頗有青春氣息。

  蘇沫則是扎了一個丸子頭，臉上敷著面膜，只露出兩顆靈動的大眼珠子。

  夜深人靜的時候，橘黃色的柔和台下，蘇沫坐在桌前，手裡握著最簡單的木質鉛筆，整個空間都只有碳素滑過紙面的聲音，她在看一本書，邊看邊劃著名重點。

  阮雎姿態悠閒，表情慵懶，手裡端著一杯透明至純的清水，不緊不慢地喝著，笑一笑，唇角微翹，隨後突然用華麗音質質問一句，「你懷孕後顧墨沉有沒有把你當小祖宗伺候著？」

  「啊，這個倒是沒有。」蘇沫放下了手中的書，回頭看了阮雎一眼。

  「聽說懷孕的時候最最受寵了，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可以被當祖宗供著，你可別錯過這個機會啊，得好好使喚顧墨沉那個傢伙！」

  「你這麼想當小祖宗那你也趕快懷一個吧。」蘇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阮雎有時候的一言一行真是可愛極了，像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般天真。

  「唉，說實話，我看到你和顧墨沉復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寶寶，我竟然有一點點想結婚的衝動。」阮雎的小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眼裡掩藏不住的笑意。

  「那你就結婚啊，三年抱倆，我相信你也是可以的。」蘇沫又繼續翻開著書，時不時抬起眸子與阮雎對話。

  「別提了，我一個女方，我怎麼說啊，我總不能說楚譽娶我吧？」阮雎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像楚譽從來都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吧，比起穩定他好像更喜歡自由。

  「那怎麼了，以你阮雎的名聲，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的。」蘇沫平淡地開口說道。

  阮雎頓感大窘，連臉上都忍不住燒了起來，咳了一聲罵道，「你胡說！」

  「哈哈哈。」蘇沫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放下手裡的書，走到床旁邊，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和阮雎面對面。

  「阮雎，你有想過一天楚譽會離開你嗎？」

  儘管蘇沫說這話的語氣很淡然，像個是在開玩笑，但是阮雎還是覺得心裡一顫，「沒有，我沒有想過，我覺得過好當下就足夠啦。」

  「那你要是很想結婚，那他嚮往自由，這樣子兩個人的目標不一樣，那時候要怎麼辦？」蘇沫咬著唇瓣，認真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阮雎的嘴角彎了下來，一個小細節便是她失落的證據。

  「哎呀，我的阮阮喲，我只是開玩笑地問問，你怎麼還當真了呀，真是個傻瓜。」蘇沫溫柔地摸了一下阮雎的頭，然後抓住她的手，「要是那樣子的話，我第一個不放過楚譽，我們就一起搞死他。」

  阮雎用瀟灑的態度掩蓋心裡的黯然神傷，「哈哈哈哈哈，那當然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聯手。」

  蘇沫有點尷尬地望著阮雎，自己剛才的話就不該問的，阮雎的失落她都能感受，她明明知道她是個會想太多的人，蘇沫心裡後悔極了，下次說話前還是經過大腦思考一下比較好。

  「其實蘇沫，你這麼問真的觸動到我內心了，這其實是一個我一直不敢去面對的問題，我總是覺得先過好當下，未來的事情以後再說。」 阮雎清透的小臉拂過一層迷茫的光，髮絲在淡雅的燈光下微微散亂著，披在肩頭。

  「但是情侶本來就是要經過很多次磨合的呀，你看看我和顧墨沉，我們都離婚再復婚的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沒有了，這已經是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了，而且你不知道，在雪梨的時候他出了車禍，我差點就失去他了。」蘇沫講著講著眼裡就泛了淚花，她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片刻後才抬起了頭，「所以你一定不要放棄，你也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阮雎看到蘇沫也被自己搞得心情不好了，頓時沉默著不敢再說下去了，她總是這麼替人著想，為別人考慮。

  蘇沫的小臉布滿蒼白，眸光閃爍，她有幾次都想大哭一場，卻始終隱忍著，哪怕落淚都無聲無息。

  「好啦好啦，我們不要講這些不開心的了，我們來說點開心的好不好，大半夜的太矯情了啦！我很嫌棄耶。」

  阮雎的笑意溫柔，看著讓人心生暖意。

  「哈哈，我們太久沒有見面了，一見到就要互訴衷腸。」蘇沫故作輕鬆地開口說道。

  「那麼我接下來來教你怎麼對付顧墨沉。」

  蘇沫斂了一下眼色，再抬頭時剛才眼裡的神傷已經悄然不見了，對於這個話題她可是很感興趣的。

  「好！那你快說！」

  「什麼凌晨三點忽然醒來要聽抗戰故事啦，半夜睡不著忽然想吃草莓菠蘿蘋果大蛋糕啦，清晨六點爬起來要去看書啦，這些事情都可以做。」阮雎狡黠地開口問道。

  「但是這…這不是無理取鬧嗎？」蘇沫有點好奇，況且顧墨沉不會答應的。

  「這怎麼是胡鬧呢！女人心海底針，懷孕的女人更是如此，他肯定會依著你的。」阮雎腦海中一大堆的歪主意，她非得好好整整顧墨沉不可，誰叫他整天陰森森的像個冰坨子。

  「但是如果他不答應呢，那我該怎麼辦，或者說他生氣了，我要怎麼辦？」蘇沫兩眼放了光，她像個找到了組織一樣，渴望多學點知識。

  「如果顧墨沉不答應，你就抱著小肚肚叫好痛啊好痛啊，他肯定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順著她，不信你可以試試。」

  「可是，我平時不是這種人啊。」蘇沫眼前閃過幾道黑線，這種事情還是聽聽就好吧，做起來她不一定做得到。

  「我還沒有說完呢，最重要的是，你要做的這些事情都必須要求他陪著你！」阮雎想破了腦袋才想出了這些鬼主意，她覺得有趣極了，她都迫不及待想跟蘇沫一起住，看看到時候顧墨沉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行不行，我不敢的。」蘇沫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兩手使勁擺著。

  「蘇沫！怎麼這麼沒出息！女人要趁懷孕這段時間提升一下自己的地位！位置要認準！」

  阮雎在一旁煽風點火，不斷地說服蘇沫，兩個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夜很深了，她們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