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血全毀了

  蘇沫打量地看著他，右眼皮劇烈地跳動著，冥冥之中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的神色有些慌張，用力地吞了吞口水，終於還是硬著頭皮站起來，然後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攤開畫作。

  「能拿起來看看嘛？」歐陽斯隨著蘇沫的動作，眼神也落在了那幅畫上面，似是不經意地開口。

  「那你，小心點。」蘇沫不知道如何拒絕，叮囑著他。

  歐陽斯點點頭，就拿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副作品就是自己想像中的感覺。

  清晰簡約的線條，色彩搭配自然卻又透著些高貴的氣質，讓人眼前一亮。

  歐陽斯仔細地打量著這副畫作，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旁的碎紙機，然後整個人都貼了上去，身體慵懶地靠在碎紙機上。

  蘇沫的腦海中閃過什麼，歐陽斯身旁「碎紙機」三個字仿佛是一根針，直直地刺進了蘇沫的雙眼，她猛地衝到了歐陽斯的身邊。

  「你先把畫作給我。」蘇沫走了過去，伸手就去搶那幅畫作。

  歐陽斯的嚴重再一次閃現出剛剛那種意味不明的光，在蘇沫碰到畫的那一瞬間，他的雙手稍一用力。

  緊接著，隨著一聲紙張碎裂的聲音，以及安米可的一聲驚叫後。

  空氣重新回歸沉寂，周圍的一切物體都像是被凝固，失去了聲音，失去了動作，失去了靈魂。

  唯剩下安米可一雙震驚的眼神劇烈地抖動著。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挖忘記了如何思考，耳畔不斷地迴響著剛剛紙張碎裂的聲音。

  心中有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在告訴蘇沫。

  「畫毀了！你和顧墨沉的心血全毀了！」

  當安米可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鐘之後，她的手上依舊保持著搶畫的動作，摸了一下臉頰，是濕的。

  再開口，竟已經嘶啞。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講滿腔的委屈和怒意全部發泄在歐陽斯的身上，若不是他執意要看畫，也就不會出這些事情了。

  「你賠我我的畫！」蘇沫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歐陽斯吼了出來。

  歐陽斯在前幾分鐘，一直靜靜地看著蘇沫眼神的變化，直至她淚流滿面，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舒服，但並不沒有表現出來。

  他很快又恢復了自己痞痞的模樣，攤了攤手對著蘇沫說道，「剛才是你自己過來搶的，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突然，只能說是本能的反應，所以說到底，這幅畫還是你自己弄壞的。」

  蘇沫像是被歐陽斯戳中了心事，本來她就在心裡責怪了自己幾百遍，最後終於說服自己把責任推卸一些到歐陽斯的身上，自己或許還能好過點，可是歐陽斯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又把蘇沫給咽了回去。

  蘇沫搖著唇，不再說話，努力地吸著氣，不讓自己的眼淚再留下來，畢竟她不想讓除了顧墨沉以外的男人，看到自己的眼淚。

  「行了。別哭了，還是想想怎麼辦吧。」歐陽斯看著蘇沫的眼淚，頓時覺得心煩意亂。

  「那你說能怎麼辦？壞都壞了。」蘇沫一聽到歐陽斯的話，心裡更是著急。

  「我是你的老闆，如果連這些事情都要煩我的話，那這個公司我還怎麼管理，你自己去想辦法，總之，在比賽之前，我一定要看到滿意的作品！」歐陽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擺擺手，很是不耐煩地開口。

  蘇沫聽到歐陽斯的話，又氣又惱，可是礙於自己是下屬，而歐陽斯是老闆，再大的怒火都要忍著。

  她面無表情地收拾好自己的破碎的畫，一句話也沒有說，走了出去，砰地一聲很是用力的關上了門。

  歐陽斯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心中有一縷情愫閃過，快的讓他有些抓不住，他開始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其實剛才自己是想要站在碎紙機的旁邊，然後假裝不小心把畫作掉入了碎紙機，卻沒想到蘇沫居然那麼聰明，察覺到了反常。

  當看到蘇沫起身衝過來的時候，歐陽斯幾乎在同一時刻就反應了過來，他也是故意先讓蘇沫碰到畫，然後抓住機會就一個閃身，做成了一個是安米可自己弄壞畫作的假象。

  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比自己原本的計劃還要精巧上幾分。

  當蘇沫滿臉淚水地回到家的時候，顧墨沉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今天怎麼這麼晚？」顧墨沉並沒有發現蘇沫的反常。

  聽到門鎖開啟的動靜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回話了，顧墨沉終於發現了反常，一起身，就發現蹲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的蘇沫，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顧墨沉濃濃的眉頭緊緊鎖著，幾乎沒有思考一個健步就沖了出去，來到了蘇沫的身邊，蹲下身，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地開口，「怎麼了？怎麼哭了？」

  蘇沫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眸，抽泣著對著顧墨沉開口，「顧墨沉。我們的畫……」

  顧墨沉順著蘇沫的目光，就看到了她手裡的畫作，不過此刻畫卷著，只是看起來有些皺。

  「畫沒有通過嗎？」顧墨沉試圖猜測著，不過他已經猜到了更加嚴重的一層，只是還留著些期望，不願意說出來。

  蘇沫搖搖頭，看來自己的另外一個猜測被驗證了。

  顧墨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疼痛，他比任何都明白蘇沫為了這個作品所耗費的心思。

  她太希望能夠通過這件事情證明自己了，這也是她的第一次比賽，蘇沫把自己對繪畫的熱愛傾注到這幅畫中。

  畫被毀了，那也就說明了蘇沫的心血也被毀了。

  顧墨沉霸道地抱起蘇沫，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富有磁性的聲音沉沉地傳到蘇沫的耳畔，「想哭的話就全都哭出來吧。」

  他帶著蘇沫坐到沙發上。

  蘇沫整個人都埋在顧墨沉的胸口，像是能夠吸收到無盡的安全感一般，「顧墨沉，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顧墨沉收起一身的戾氣，一改平日裡冷冰冰的態度，對著蘇沫的時候，顧墨沉總是能夠展現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和溫柔。

  「怎麼壞的？」顧墨沉摸著蘇沫的頭髮。

  「歐陽斯非說要看一眼，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就壞了。」蘇沫的剛抬起頭又埋在了顧墨沉的堅硬的胸膛，輕輕地抽泣著。

  顧墨沉溫柔的眸子瞬間變得陰篤，又是這個歐陽斯！

  「顧墨沉。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畫畫啊？當初就應該聽你的，不出去找工作，這樣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蘇沫一向是渾身充滿了正能量，很少能聽到她這麼消極的話。

  「你這樣可一點都不像是我認識的蘇沫。」顧墨沉嘆了口氣，不想讓蘇沫因為這一點挫折丟失了身上最寶貴的品質。

  「可是，這件事情我真的搞砸了，我還把我們一起畫的畫給弄壞了。」蘇沫的眼淚划過白皙的臉龐，聲音嘶啞，如果不把這個話帶去給歐陽斯，那就不會壞掉了，蘇沫不但覺得可惜，最關鍵的，還是她覺得這樣做是對不起顧墨沉的，畢竟這是兩個人一起合作完成的，顧墨沉指點了自己那麼多…….

  「沒事的，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顧墨沉輕輕拍著蘇沫的後背，他明白蘇沫心中所想，自然也不願意再看她這麼受折磨。

  「不會好了。」蘇沫開始有些自暴自棄，整個人魂不守舍的樣子。

  顧墨沉看了心疼，他站起身來，握住蘇沫的肩膀，鄭重其事地開口，「好了，你先閉著眼睛躺一會兒，我去給你泡杯牛奶。」

  蘇沫呆呆地點點頭。

  當顧墨沉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端了杯牛奶，淚痕還掛在蘇沫的臉上，抽泣聲倒是減了不少。

  「喝了它，好好睡一覺，明天再想辦法。」顧墨沉把杯子遞給蘇沫。

  蘇沫看了一眼顧墨沉，在顧墨沉的注視下，喝了下去。

  顧墨沉看著空杯，坐在了蘇沫的旁邊，抱著她開口，聲音恍若一曲悠揚的催眠小調，「睡吧。」

  輕柔的不像顧墨沉。

  不一會兒，蘇沫就在顧墨沉的懷裡沉沉睡去。

  顧墨沉溫柔地把蘇沫抱到房間，又小心翼翼地蓋上了被子，注視了幾秒後轉身離開了。

  墨色的暗夜下，顧墨沉的背影和著昏黃的燈光，勾勒著畫卷。

  凝重如刀削般的眉宇臉龐，緊抿著的薄唇，冰冷墨黑的眸子在黑夜中更多了無盡了魅力，顧墨沉本身，就如潑墨重彩的畫卷。

  第二天一早，溫暖的陽光絲絲照射進來，蘇沫晃得眼睛難受，睜開眼的那一刻，眼睛紅腫的厲害，她猛地從床上醒來，赤著腳就要下床。

  「醒了？」顧墨沉正好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蘇沫看到顧墨沉，蒼白的臉慢慢地緩和下來。

  「顧墨沉，你想到辦法了嗎？要不然……我還是去跟公司辭職了，反正我也不想再看到歐陽斯了。」蘇沫嘆了口氣，低著頭，仿佛是在說一個考慮了很久的重大決策。

  顧墨沉又怎麼會讓蘇沫這麼輕易地就退縮呢，他走上前，「你當初為了這份工作，可是求了我好久，怎麼?這麼個小小的困難就把你給嚇回去了？」

  顧墨沉故意用一種戲謔的語氣開口，想通過這種方式，刺激刺激蘇沫，讓她斷了放棄的念頭，她不想蘇沫變得如此萎靡不振，她該是那個充滿鮮活的明媚燦爛的蘇沫。

  蘇沫聽著顧墨沉的話，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可是，又有很什麼辦法呢？比賽馬上就開始了，我連個作品都沒有，還怎麼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