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王城攻破

  她那雙眼睛清明透徹，殺人這種事情於陸琦湘而言，早已經熟能生巧。

  她看著老大王那雙錯愕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最後氣息全無。

  她才放心地從小道出了寢宮，只要離開了這裡，潘素歌他們就不會找到她。

  「陸琦湘！」陸琦湘原本以為，這條小路不會有人包抄，卻不知潘素歌早已經在那裡等待她多時。

  見得渾身充斥著慌張勁的陸琦湘，潘素歌冷笑道:「投降吧，看在陸恆的面子上，我可以放過你一馬。」

  賀仲昶原本還在拿著劍胡亂揮舞著，本想要幫沈策的忙。

  他這時候才發現潘素歌不見了，遠處那抹白色的身影吸引了賀仲昶，賀仲昶連忙跟了上去，陸恆也跟了上去。

  「不可能的！」陸琦湘忽然變得猙獰，那把帶有鮮血的匕首筆直地刺向了潘素歌，潘素歌不知道陸琦湘又殺了誰。

  她奮力抵抗著，同著陸琦湘糾纏在一起，若不是潘素歌力氣大，又怎麼能躲過那把匕首。

  匕首被丟的很遠，陸琦湘想要去撿，潘素歌直接用腿牽制住陸琦湘，兩個人在地上打著滾。

  陸琦湘順勢撿起一塊石頭朝著潘素歌的腦門撞去，趁潘素歌眩暈之際狠狠掐著潘素歌的脖子。

  潘素歌登時昏厥過去。

  「陸琦湘！」

  「湘兒！」兩個男人同時看向那處，陸琦湘在見到賀仲昶那一刻，瞬間心虛了，手一松，潘素歌跌倒在地。

  一把長劍筆直地沖向陸琦湘，陸琦湘還未曾反應過來，那把劍便射入了她的腹部。

  陸琦湘捂著胸口，怔怔地瞧著趕來的沈策，她倒在那處，口中不斷留著鮮血。

  沈策眼疾手快，連忙接住差點同著地面親密的潘素歌，身後兩人皆是沒有反應過來。

  陸恆見得陸琦湘癱倒在那處，連忙跑上去攙扶起陸琦湘。

  「湘兒，兄長在。」他要請大夫，可賀仲昶還站在那裡無動於衷。

  賀仲昶是這裡性子最容易心軟之人，亦是同陸琦湘青梅竹馬長大之人，若不是對一人厭惡到了極限，又怎麼會有如此的表情。

  「陸恆，你倒現在還拎不清誰才是你的親妹妹嗎？」賀仲昶簡直要氣瘋了，陸琦湘被刺中腹部，流血不止，已然回天乏力。

  他心中一涼，是有同情，卻也清楚這一切都是陸琦湘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他也知，陸琦湘是由愛生恨，而他便是那個最不該出現之人。

  「親妹妹？」陸琦湘口中依舊吐著鮮血，她用力按著傷口的位置，她知道，她馬上就要死了。

  可她還沒有得到賀仲昶的心，還沒有嫁給賀仲昶呢，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就這樣失敗了。

  「湘兒，不要問了，我帶你去看大夫……」陸恆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在見到陸琦湘的那一剎那便已經知曉，這一切都是湘兒的陰謀。

  她一直放不下，所以才處心積慮策劃這一切，目的就是為了置素歌於死地。

  然而人之將死，任何事情都能夠拋之腦後，化為塵土。

  「哥，對不起。」陸琦湘另外一隻手伸向陸恆，呢喃著，「什麼親妹妹？」

  「潘素歌才是陸恆的親生妹妹，而你則是潘家的女兒，是你娘親為了你做的這一切。」

  臨死之前告知這一切似乎有些殘忍，但賀仲昶還是說了，他覺得陸琦湘理應知道。

  而遠處，潘素歌還在昏厥中，被沈策抱在懷裡，不省人事。

  陸琦湘瞪大了雙眼，只覺得不可思議，她連著疼痛都忘記了，死亡的恐懼感不斷上升。

  陸琦湘只感覺渾身的血液在迅速的流淌，她身體已經變的輕飄飄的了，她努力拽住陸恆的衣袖，將著陸恆的青衫弄得到處都是鮮血。

  「不可能，他在騙我！」她就是陸家的女兒，不可能的，一定是潘素歌使得手段，陸琦湘不相信！

  她口中不斷吐著鮮血，因著情緒激動而愈演愈烈。

  「他說的沒錯。」陸恆想要去給陸琦湘請大夫，無奈陸琦湘拽的緊，他現下里也只能承認了。

  陸恆安撫著:「我去給你請大夫，會好起來的。」

  「別離開我。」人之將死，也能夠感受得出來，她這樣大夫來了怕是也已經死的透徹了，她只是不相信她不是陸家的女兒，那個人才是。

  陸恆抱著身體逐漸冰涼的陸琦湘，手足無措，而賀仲昶終是在那人可憐的注目下，緩緩低下了身子。

  「仲昶哥哥，對……對不……死，我終究……讓……你……失望了……」

  陸琦湘想要伸手握住賀仲昶的胳膊，卻發現此刻連著抬起那隻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可曾……喜歡……過……我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她嘴中呢喃著，目光里滿是期待，賀仲昶時隔多年都忘不掉那雙眼睛。

  他也曾見過嬌羞可愛，長不大的她，那時候她在他眼裡，就是個天真的鄰家妹妹，只可惜一切終究是背道而馳，黑髮人送白髮人。

  還未等賀仲昶搖頭，陸琦湘便已經撒手人寰了，陸恆那個極少流淚，溫文爾雅的公子在那一刻差點崩潰，十多年的感情，頃刻間迸發出來。

  賀仲昶守在陸琦湘一旁，也終究是落了幾滴淚，心中五味雜陳。

  陸琦湘被埋葬在了蠻夷，跟著蠻夷的土壤一起歸入塵埃，往事煙消雲散。

  蠻夷的老大王死了，新君繼位，特意同沈策約法三章，永不侵犯大宣邊境，違者便是違約，違約後果便是國之覆滅。

  蠻夷新君是個聰明人，知曉什麼叫做審時度勢，什麼叫做以進為退。

  大宣他本就不想去招惹，只想著安分守己便是，他將著在蠻夷同大宣邊境全部的兵力撤回，同沈策簽訂了條約，派人護送沈策等人歸國。

  陸琦湘的事情無人再提，待潘素歌醒來之後他們便上了路。

  潘素歌知曉陸琦湘已經死了的消息是後來她提及的，他們這行人回去沒有帶上陸琦湘，其他人不允，怕是兄長心裡難以割捨，恐怕會帶著陸琦湘路上安頓一個去處。

  她討厭陸琦湘，不過礙於兄長身份，如若這般做，她也不會阻攔什麼。

  然而一路上都沒有人提及陸琦湘，對她這個女眷也是多有照顧。

  那些將士們跟在身後，同著溫如玉他們一般，一路上吃了不少兩人之間的曖昧。

  醒來以後，她便倚靠在沈策懷中，無聲的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