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影世界

  許墨辰轉頭看向舒無因，後者朝他微微一笑。

  這笑容已經包含了很多很多。

  是時候了，一切該結束的時候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許墨辰帶著舒無因，立即開始了行動。

  通向影世界的通道，依舊是要從諸天這邊走，對此，許墨辰也沒有打算瞞得過十方世界。

  讓他意外的是，十方世界的所有大佬，都裝作沒有這回事。

  「他們應該明白，面對的是什麼，」芊零解釋著，「實際虛空他們在那邊的經歷，肯定是瞞不住的。」

  「所以十方世界也有了決斷？」許墨辰還真的意外，事情居然會如此變化。

  芊零點頭：「相當一部分的大佬是支持你的，畢竟誰也不願意被這麼挑挑練練。」

  如果說寂滅劫是無可避免的，他們沒話說。

  自身資質不夠、無法飛升，他們也任命。

  但現在是什麼，不是他們不願意飛升，而是天道故意的。

  不符合條件的修仙者，就要被寂滅劫消滅，那辛苦幾千年到底是為什麼。

  要是沒人牽頭，這事情鬥不過天道，他們無可奈何。

  但現在有荼道逍遙仙，有許墨辰，自然他們也就跟了上來。

  沖在前面是不可能的，他們必死無疑。

  但多少，還是能給許墨辰他們提供便利的。

  「還有，」芊零微微遲疑，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準備強行突破飛升，主動融合到吳穹那邊。」

  「你說什麼？」許墨辰大吃一驚，「他們要強行飛升？」

  「是的，」芊零點頭，語氣也很沉重，「是一批面臨寂滅劫的飛升境高手。

  虛空他們雖說在研究元神之殼的煉化方法，時間上看來不及了。

  吳穹既然排斥一部分修仙者，那說明這些人飛升之後，是會給他造成困擾的。

  也許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許墨辰緊緊抿著唇，他沒有想到，十方世界的修仙者，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是大家對你的肯定，」芊零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為他們自己搏一搏生路，所以你也不用感恩戴德，壓力太大了。」

  「朕只是覺得，」許墨辰突然笑了出來，「吳穹察覺的時候，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自己創造出來的存在，最終和自己對抗。

  「所以呀……他這個代理天道，可真是失敗。」許墨辰給出了一個結論。

  「話是如此，」芊零叮囑著，「你那邊速度也要快一些，願意這麼做的修仙者並不多。

  而且他們也在找最佳的時機。」

  「明白了，」許墨辰點頭，「實在不行，朕覺得荼道逍遙仙該出現了吧。」

  「希望是你說的展開。」芊零轉身看著閃著光芒的諸天通道，「快去吧。」

  一切都準備好了，許墨辰深深吸了口氣，他邁步走向舒無因。

  舒無因仰起頭，朝他露出笑容：「多謝你了。」

  整個事件中，如果沒有許墨辰，她和荼道不會這麼容易得手。

  許墨辰心情有點複雜：「這也是為了我自己。」

  是的，他沒有改變天道、拯救世界的心思。

  只是命運的驅使，讓他不得不往這條路走。

  然後最終，要看著舒無因……這個唯一能夠改變既存法則的她消失麼？

  許墨辰沒有找到答案，兩人一起進入諸天通道。

  裡面早就做了封鎖，所以只有他們兩人。

  不，準確地說，還有六道真人。

  他顯出虛影來，手裡拿著一個度盤。

  「開始吧！」他朝兩人頷首，「連接影世界的通道打開之後，老夫支撐不了多久。

  如果你們再兩個世界之間建立穩定的通道，恐怕吳穹就能過去。

  所以只能是一次性的，明白嗎。」

  「真人的意思，」許墨辰看著他，「之後你就要消失了。」

  「使命完成了，老夫和荼道的約定也就結束了，」六道真人哼了一聲，「這貨坑了老夫三萬年，現在總算是解脫了。」

  舒無因低聲：「真人……」

  「好啦！」六道真人揮了揮袖袍，「磨磨唧唧的。

  怎麼？難道老夫比荼道身邊那些跟隨的異域神仙差勁。」

  「好！」許墨辰朝他行禮，「那如果有來世，還希望我們能夠再見。」

  六道真人不置可否，他集中自己最後的力量，將殘存的一點神念徹底點燃。

  術法神通展開，和度盤之間產生感應。

  那度盤飛了出去，落在前方，迅速變大。

  上面的指針和刻度，高速旋轉起來。

  這是利用預知能力，藉助度盤定位影世界的位置。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最後「咔嚓」一聲，指針和刻度定格。

  然後度盤上方，泛起了光芒。

  「去吧！」六道真人的虛影更加淡了，「大概能維持一個時辰。

  記住是這邊的時間！」

  許墨辰沒有再停留，拉起舒無因的手，兩人一起進入度盤，消失在空間內。

  「我輩本凡人，乃逆天改命，」六道真人哈哈一笑，「其樂無窮也……」

  許墨辰和舒無因進入傳送之後，但見無數星光閃過，景象恢復正常的時候，兩人正站在一條馬路上。

  這馬路是在一片荒野中，延伸到遠處的群山峻岭裡面。

  許墨辰發現自己穿著他那個時代的衣服，身邊的舒無因也是一件淺藍色襯衫，下半身是牛仔褲。

  然後他們不遠的地方，還停留著幾部客車，周圍還有不少人來回走動著。

  這是？夢境還是？

  許墨辰恍惚了一會兒，碰上舒無因的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彼此的震驚。

  這不是夢境，似乎是真實的。

  緊接著，許墨辰發現自己的所有能力全部被封印了。

  甚至關於神仙的一切，他也說不出來。

  同樣，身邊的舒無因張了張嘴，也沒有辦法表達。

  這個世界的法則，不允許說。

  可許墨辰記得，當初自己得到的記憶，似乎那個時候的影世界的天道、也就是荼道，沒有干涉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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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個世界似乎自己形成了另一個天道。

  所以他們感受到的，是另一個天道的法則力量。

  來自其他世界的他們，就算大羅金仙，也沒有辦法。

  簡單地說，他們兩人都被壓縮，塞在這個世界存在的一男一女的體內。

  也許這就是影世界天道保護自己世界的辦法，讓吳穹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在雖然如此，變成了一般的凡人，他體內壓縮的力量，和主世界還有點溝通。

  主要依靠的還是六道真人。

  那邊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但對於這邊不一樣。

  正慢慢接受自己的這個身份，後方傳來呼喊聲：「許老師！舒老師！

  我們該上車了。」

  是的，許墨辰和舒無因所在的兩個人，是一所大學的老師，專業是考古方向。

  這回，他們是配合考古隊，來到西部峻岭中進行工作。

  不過遺憾的是，他們融合了身體，卻沒有太多的記憶。

  兩人交換了眼神，彼此配合得天衣無縫。

  等來到那群人附近，又有人開玩笑：「你們兩夫妻，倒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捨不得分開啊。」

  原來這是一對夫妻，倒是很有意思。

  許墨辰只好回答：「沒辦法，當初我可是追求了很長時間的。」

  顯然兩人的事情，也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舒無因暫住的這位女子很美，甚至比一些明星都要漂亮。

  面容中，隱約還帶著幾分許墨辰前幾世記憶中那宮裝女子的樣子。

  他不認為，他們在這裡出現是偶然。

  還有他們兩人、也就是這對凡人夫妻，也許都有著什麼秘密。

  不過許墨辰和舒無因畢竟不是一般人，身邊這些凡人，對他們而言水平就不夠了。

  加上他們兩個原本就是夫妻，又是搞研究學問的，和這些人不是原班人馬。

  所以大家也就熱鬧起鬨了一會兒，見兩人沒有什麼反應，漸漸轉開了話題。

  許墨辰聽了一會兒，也就明白事情的首尾了。

  這些人是搞考古的，常年在大江南北走動。

  這次是聽說西北這邊，發現了一群古墓，規模還不小，所以就集合起來，聯動當地的政府，有了此次的行動。

  而這群古墓，倒不是什麼皇帝貴族之類的。

  「說是先秦以前的鍊氣師，」一名看著像領隊的笑著開口，「這鍊氣師，也是這幾年受到網絡文學的影響，漸漸改了稱呼。」

  「其實更多的是煉丹的，」他身邊的另一個副隊點頭，「我國和西方相比，對於這類的研究開展並不晚，他們可以說是最早的化學研究人員。」

  「隊長、副隊，」一名青年舉手，「倒是有人說，這鍊氣師之類的，研究的是成仙之道。」

  聽了這句話，許墨辰和舒無因不禁對視一眼。

  「那是小說，」領隊笑呵呵的，「古往今來，歷朝歷代，這類的人不少。

  有的假託道家方士，也有遊走在皇家權貴之中的。

  你們想，要是真的能夠修仙，古代那社會，誰最有可能成為神仙。」

  「當然是皇帝了，」另一人打笑，「皇權社會，資源自然是全部集中在皇帝手裡，修仙嘛，可不就是他是第一人了。」

  「所以你們看，小說誤人，」領隊非常贊同地點頭，「史書哪裡記載有皇帝成仙的。」

  「隊長，」有人不同意，「神仙追求長生之道，皇帝對他們而言，也就是凡人一般。」

  「這倒是有點道理，」副隊也興致勃勃地參與進來，「彼此目的不一樣，那相對的價值觀也不一樣。

  比如皇帝要的是權力，掌控天下，但這對於仙人，卻沒有用。

  神仙嘛，最終不都是飛升了。」

  「那倒是很好奇，神仙飛升了去了哪裡，是天庭嗎？」

  「那也是傳說，哪裡有真的神仙了。」

  「不過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不管是那個民族、哪個國家，甚至歷史上消失的很多民族，留下的故事中，都少不了神話，也就是都有神仙。」

  「對，而且你們看，還有不少神話，都有類似的記錄。」

  「是啊，比如方舟，說得就是大洪水，可我們這邊，也有治水的故事。」

  「治水，那是歷史吧？」

  「那諸神末日呢？和我們的射日很類似，天空大地都燃燒起來，會不會是上古時代，真正神仙的戰爭。」

  「說不定是史前文明……」

  客車上的人，紛紛參與討論起來。

  這些搞考古的，其實多少對於神秘學、神學之類的，多少都有興趣。

  他們討論了半天，倒沒有說出所以然，於是領隊就笑著問：「許老師，舒老師，你們兩位以為呢。

  國內歷史學考古類，你們兩位可是頂尖人物呢。」

  「這是實在話，」副隊也笑了，「大家可能都是在圈內聽說過兩位老師的大名。

  我是親眼見到的。

  當年博山考古，我們挖出一塊黑漆漆的長條，都以為沒什麼用。

  是許老師一眼看出，那是十二朝時期，皇族才能擁有的玉墨。

  這玉墨，上面刻錄的是墓主的一生。

  後來我們拿去仔細清洗研究，果然是玉墨，上面還刻有《南異志》全文。

  你們知道南異志吧，全篇接近一萬字，全部刻在這麼一個長條上。」

  他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名：「以前南異志，發現的都是殘本，直到那次許老師填補了這項空白。

  要不是老師厲害，我們都當做一般墨化的木棍呢。」

  「這倒是，說是玉墨，其實不是真正的黑玉，而是更為珍惜的墨木，」領隊也是感嘆，「如今啊，這東西可是沒有了。」

  有了真實的例子，眾人看許墨辰和舒無因，眼神中的敬佩更深了。

  許墨辰有點尷尬，這都什麼呀。

  但話筒遞到自己面前，卻不能不說幾句了。

  只不過，他不能說得清清楚楚。

  這個世界肯定是有神仙的，誰知道車裡面是不是也隱藏著。

  畢竟在主世界，修仙者混跡凡間體驗生活也是很正常的。

  他現在神通被限制住了，沒有辦法神識隨便掃描，也不能確定這個世界修仙者，和他們是不是一樣。

  都需要試探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