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天地倒懸

  妙諦立即警醒過來，是了，這樣的佛修界，哪裡是值得她守護的東西。

  或者說，真正的佛修界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只不過是掩人耳目。

  想到這裡，她立即心神合一，催動靈氣注入酥油燈中。

  羅剎的邪神，已經看清楚羅漢陣的本質，這對她而言非常有利。

  妙諦運起神通，將酥油燈中的五光異火傾倒出來。

  這異火，立即順著那一縷縷交錯的絲線，擴散開去。

  「不好！」羅漢們也察覺到危險，但他們的功法陣法，導致彼此的一體性。

  五光異火本來就是佛修界的火焰，那絲線能夠容納，於是異火或者絲線，迅速流淌到每一個羅漢身上。

  轉眼間，整個大陣中小陣陣眼內的羅漢，身上都燃燒起來。

  啊啊啊的喊叫聲，四面八方響起來。

  看過去，整個天空猶如一張正在火焰中燃燒的大網，很快異火遍及所有的羅漢。

  這一燃燒，羅漢外表的金身全部碎裂脫落，露出來原本的面目。

  許墨辰心中異常驚訝，露出本來面目的羅漢，他見過。

  沒錯，就是在下方的九幽之地的牢獄中，那些被困在牢獄裡面的怪物修仙者，外表和如今的羅漢們非常類似。

  也就是說，所謂的羅漢，不過是怪物變化的。

  羅漢是這樣，那佛主呢？

  一部分的異火，順著連接佛主的絲線燒過去，那佛主終於忍不住飛了起來。

  這一動，許墨辰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佛主下半身的袈裟，裡面黑乎乎地堆砌著一大堆的東西。

  不是腿部，而是一團團黏糊糊的東西。

  那東西翻滾著，時不時還露出人臉或者頭腳部位的輪廓。

  「究竟是什麼？」許墨辰不禁喃喃。

  而不遠處的羅剎則是冷聲：「我說什麼佛主，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吞噬低等修煉鯨吞蟬蛻神功的存在。」

  沒錯，她是見過類似、不，或者說更強大的存在的。

  眼前這個佛主，和冥界的喬珏非常像，都是靠吞噬融合成立的。

  也就是說，整個九幽城，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這一切，有佛主的手筆，許墨辰認為，陰間地府應該也是知情的。

  當年，有人給他們鯨吞蟬蛻神功，他們拿去做實驗，最終導致實驗失控。

  無奈之下，參與實驗的人，封鎖住實驗室的入口，也就是冥界。

  但由於實驗成果實在是太誘人，因此陰間和佛修界，除了冥界之外，另外又設立了一個新的實驗室。

  那就是所謂的九幽之地，也就是靈山佛修界。

  而那失控的實驗，在這個地方重新被啟動。

  佛主，應該就是其中的實驗品，而且目前看等級很高。

  一般的修仙者，修煉鯨吞蟬蛻神功到一定地步，再被他融合吸收。

  也就是說，所謂的佛主，不過是一個巨大的魂魄融合體。

  至於五百羅漢，不過是他操控的傀儡。

  本來一切順利，現在卻被許墨辰等人，歪打正著地破壞掉了。

  佛主自然大怒，他飛到高空，上半身依舊是慈眉善目的樣子，下半身卻全部都是腐肉般的東西。

  「你們真的是死活不知，」他臉色異常難看，下半身的腐肉，黑色的氣息不斷散開，用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變成本身真正的樣子，「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永遠在這裡出不去。」

  言畢，他吐出一聲呢喃，那是言出法隨的力量。

  驀然間，整個天地倒置過來，許墨辰等人都是風雨搖晃。

  異變突起，許墨辰握住舒無因，五力聞諦卻死死鎖定後方的渡慈：「機會可能只有一次，你要留意。」

  兩人謀劃著名對渡慈發起致命攻擊，而後者卻還沒有發覺，也在天地倒轉中掙扎著。

  渡慈看到佛主的樣子，心中也是大驚失色，一些原本的堅持，開始動搖。

  他是佛主一脈的人，但並不意味著，他就願意被佛主吞噬。

  鯨吞蟬蛻神功，有點類似養食物，等食物成熟了，好好吃下去。

  但誰願意，莫名其妙成為食物呢。

  渡慈準備逃離，只不過許墨辰沒有給他機會。

  周圍的空間不斷扭曲，一座座山峰都倒過來，大羅世界的雲霧朝他們籠罩而來。

  這雲霧，和九幽之地的黑霧一樣，神識等都掃不進去。

  應該說，其實靈山佛修界，就是九幽之地的一部分，只不過更加高級。

  雲霧對修仙者是巨大的阻礙，但卻妨礙不了許墨辰多少。

  六道卍瞳也看不透雲霧，但五力聞諦的聽覺，卻能穿透。

  許墨辰緊緊鎖住渡慈身上那特殊的咕嚕嚕聲音，他御劍朝對方飛去。

  雲霧越來越多，在下去飛行都是問題。

  許墨辰帶著舒無因，急速靠近之後，他在舒無因背上推了一把：「小心！」

  舒無因接著這份推力，整個人飛了出去，在空中握緊了拳頭。

  一拳湮滅，這是她的必殺技。

  只是，她還想著要四句真言，所以沒有動用百分百的力量。

  一陣大旋轉帶來的混亂中，渡慈正準備逃離，突然感覺到，面前多了一人。

  待他看清楚是舒無因，心中更加恐懼：「你……你……」

  當初舒無因對戰佛主金身，他可是看了全程。

  連金身都能打破的怪物，豈是他能夠對付的。

  他想要反擊，舒無因完全沒有給他機會，一拳揮了過去。

  「咚！」這一拳，擊中渡慈的膽囊部位。

  位置是許墨辰早就告訴舒無因，所以她打得十分準確！

  這一拳，直接將渡慈打得拱了起來。

  隨即也是吐出一大口腥臭的黏液。

  舒無因不會飛，身在半空中，只能非常嫌棄地將他一腳踢出去。

  這一切，自然被許墨辰還有佛主等都看到了。

  佛主張開大手，伸過來想要把渡慈抓走。

  許墨辰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手中也是運轉十方劍，帝皇五斬連續斬出。

  空中爆開一團團光彩，天地倒懸中，一個個都以極快的速度落下去。

  許墨辰分身無暇，只能大喊著：「母后！」

  雖然凡間大乾，太后已經薨了，她和許墨辰之間的羈絆結束，但許墨辰還是習慣性地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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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下方世界是什麼樣子，他自然擔心舒無因掉下去回不來。

  妙諦聞聲，腳下顯出蓮台，帶著她飛過去，將舒無因接走。

  如此許墨辰才微微鬆了口氣。

  一眾人在雲霧包裹中，全部失去飛行的能力，只能勉強踏著各自的法寶，控制住下墜的速度。

  周圍都是雲霧，開始這些雲霧還是白色的，帶著佛光，很快就變成了黑霧，不斷侵蝕眾人。

  這麼一來，大家都好像陷入沼澤中，只能靠著各自的力量掙扎爬出來。

  好在變化總算有了停止的時間，一切穩定下來之後，只見整個靈山佛修界，變成猶如九幽之地那樣，到處黑漆漆的。

  可以為是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那佛主也已經完全黑化，成為一個巨大的怪物。

  只不過那怪物，倒是看著比較像人形。

  下半身依舊是黑乎乎的一團團肉。

  「是修煉鯨吞蟬蛻神功的樣子，」羅剎是從冥界爬出來的，見過真正的本體，「不過這傢伙煉得有點不太像。

  至少冥界的話，喬珏那貨能夠控制自己的外形，沒有如此巨大。」

  佛主顯然不能，所以那麼大的金身，其實大部分都是他沒有辦法消化的殘魂，凝聚變成的腐肉。

  「要殺了他嗎？」妙諦問，「我們幾個聯手的話……」

  「殺！」羅剎一甩手，朝不遠處的許墨辰喊話，「大乾皇帝以為如何？」

  許墨辰握著長劍：「這不是佛，而是邪惡。

  這樣的神仙，怎麼可能留在世間供人敬仰。」

  那佛主剛剛在變化，現在也穩定了下來，他低頭看向許墨辰等人：「壞吾大事，你們死不足惜。」

  說著，身上黑色的袈裟膨脹起來，無數小小小小的怪物，從他身體裡面分離出來，潮水般地朝下方眾人衝去。

  「果然，」許墨辰看出來了，「這有點類似共生體。」

  每一個小怪物、乃至前面的五百羅漢，都是佛主分離出來的。

  沒想到鯨吞蟬蛻神功，還有如此作用。

  倒有點像樂高積木，小塊小塊卻能搭建出各種變化。

  共生體的麻煩在於，祂們行動非常具備一致性。

  天空中都是這樣的怪物，許墨辰等人只能聚在一起。

  羅剎祭起邪神、妙諦升起酥油燈，這邊許墨辰也是盪開劍意，形成一圈的保護罩，將怪物抵擋在外面。

  另一邊，舒無因則是拖了渡慈過來。

  渡慈膽囊被打破，失去了全部修為，只能任舒無因擺布。

  但她卻不知道怎麼獲得四句真言，把人丟在妙諦面前：「你處理吧。」

  她則是來到許墨辰身邊，盯著上空的佛主看。

  妙諦也不客氣，將渡慈扯過來，伸手一探，進入對方的炁藏神府，輕而易舉將真言提取了出來。

  這樣，她就收集好全部真言，可以發動無上佛光了。

  舒無因看了一會兒，扭頭問許墨辰：「你可有毀掉的辦法？」

  許墨辰很老實地搖頭：「共生體的話，最主要的是它的核心。

  如果是當個修煉鯨吞蟬蛻神功的修仙者，我可以分辨出他身體部位的重要位置。

  但這個佛主，顯然是一個聚合體，它真正的核心，隱藏其中。」

  許墨辰不是沒有用五力聞諦去聽，而是聽到的，全部都是咕嚕嚕的聲音。

  每一個小個體，都是一個修煉者。

  至於佛主的膽囊部位，早就被這些小個體包圍住，他聽不出來。

  所以聽覺也不是萬能的。

  「如果……」舒無因想了想，「如果我把它錘開呢？」

  「這個……」許墨辰倒是沒有想過，「你確定能夠錘開？個體差異太大了。」

  舒無因建議：「你帶我上去，順便看看能不能一劍斬開那東西。

  如果可以，將我丟進去，我把那些肉球全部扯掉扔出來。

  那樣也許你能找到核心的關鍵。」

  她這麼一說，連妙諦和羅剎都看了過來。

  這黑黝黝的姑娘，究竟是什麼來頭？

  「可以試一試，」許墨辰琢磨了一會兒，「不過就算消滅核心，最好連小個體也全部消滅，因為無法保證個體不會繁殖，變成新的核心。」

  「我可以布下陣法困住，」羅剎插話，「我催動八臂上的法寶，暫時可以結出一個結界，不過時間不能太久。」

  「其餘的，五光異火可以燒，」妙諦也興奮了，「如果能按照你們計劃的展開的話。」

  「行！」許墨辰做出了決定，他聚集道源之力，「那我們試一試！」

  舒無因點頭，伸手抱在許墨辰身上。

  上空壓下來的小怪物有點多，妙諦和羅剎兩人，很有默契，同時發力反擊回去。

  空中掀起巨大的爆炸，將那些小怪物，炸出一個缺口。

  趁著這個機會，許墨辰展開鯤鵬翅，金光閃動，帶著舒無因衝出缺口。

  一路上都是衝過來的小怪物，許墨辰利用六道卍瞳，辨析清楚躲避，順便劍意裹住自己，將撞過來的怪物斬殺。

  那佛主也留意到許墨辰的舉動，祂冷笑著：「不知所謂！」

  心念一動，周圍的怪物形成一圈圈密集的包圍，朝中央的許墨辰圍了上來。

  「強行也能把你吞噬掉！」這是佛主的打算。

  許墨辰左手食指點出，九嬰魔指射出東煌灼天之火和琉璃神水，分在左右護住自己，然後他將舒無因一送，自己看得精準，舉起了手中的十方劍。

  力量急速凝聚起來，除了道源之力，這次許墨辰加入了十罪的五種力量。

  善惡順逆舍，還有自己感悟的佛性。

  「帝皇五斬合一！」他大喝一聲，催動全部力量，至上而下划過這一斬。

  但見空中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五斬合一、星月日地天融合貫通，全部力量在此迸射出來。

  佛主「咦」了一聲，他也不敢強行抵擋，急忙避開。

  那劍斬形成一道霞光，直接沒入佛主巨大的身體。

  共生體有好用的地方，自然也有其弱點。

  依靠群體的力量，多少是要削弱個體本身的實力。

  也就是說，構築成佛主巨大身軀的個體，並不強大。

  果然，這一斬沒入之後，將佛主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