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伺機而動

  許墨辰做過皇帝，知道每做一件事情的利益最大化。

  既然來到火焰山，燭龍一族如何先不說，這青龍帝都如果能順便發現的話，價值總也是有的。

  當然了，奔著這個目標來的修仙者也很多。

  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等劉浩回來，唐德潤繼續問帝都的事情。

  劉浩這樣的修仙者，性質和商人差不多，收了錢，那就要服務到位。

  所以把知道的信息都說了。

  但其實總結歸納起來，也沒有多少確切可用的。

  「也就是說，其實相當於想要進入帝都，就要找到其門戶所在。」唐德潤說這話的時候，都覺得是廢話。

  「三百年一次的傳言，肯定不會空穴來風，」許墨辰想了想，「這說明其陣法有一定的規律性。」

  有規律的東西，那就有蛛絲馬跡可循。

  麻煩的是，火焰山沒有地圖。

  「這裡都是沙漠，風塵很大，」蕭南煙說明著，「而且時不時還有殘餘的異火噴出來，所以地勢的話，總是在變化。」

  「有沒有相對穩定的區域。」許墨辰認為，陣法的入口或許會比較平靜。

  「相對穩定的地方，大部分都成了類似這裡的落腳點，」蕭南煙給出的答案不太美麗，「想要撿漏這樣的事情，恐怕很難。」

  許多修仙者已經開發過的區域，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結果的。

  許墨辰也不意外：「這麼說的話，只能且行且看了。」

  「修仙一途，仙緣運道非常重要，」蕭南煙微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許就是為了某些人而設定的。」

  天意？

  許墨辰其實是不太信的。

  一夜無話，暫時休整後，第二天一行人繼續出發。

  其他的駝隊，大家行走的方向一樣，只是一前一後的距離。

  目前的沙漠，還並不是很難走，除了避開殘餘異火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但很快，許墨辰的觀念被顛覆了。

  半天之後，轉過一個沙丘，前方居然是一個破敗的城池。

  說是城池，其實規模並不大，裡面的建築物都已經損壞嚴重，應該是當年異火失控時候被波及到了。

  駝隊從附近經過，許是多少的動靜驚擾了什麼，許墨辰看到城池大門附近的沙地一陣蠕動，跟著一具具骷髏立了起來。

  這些骷髏也是殘缺不全，依稀看過去是個人形，身上穿著早就腐爛得支零破碎的鎧甲，有的還握著兵器。

  數量還不少，一具具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駝隊。

  「不散的亡魂，」劉浩司空見慣，「應該是當年守衛城池的修仙者，突然遭遇災難死亡，忠於職守殘餘的一點神念。」

  這些骷髏是具備戰鬥能力的，如果冒然靠近城池，祂們會發動攻擊。

  但其實已經沒有靈魂思維，只是最後的一點固執。

  風吹過去，夾雜著沙塵，打在那些骷髏身上，發出「咔咔咔」的聲音，有的骨骼還脫落掉下去。

  不知道存在了幾千上萬年，保持這樣的形態，直到哪一天完全腐敗再也站不起來為止。

  許墨辰也沒有進到城池察看的心思。

  這是一個小插曲，再往前走，看到的異象又都不一樣。

  這回見到的是一支遇到襲擊的駝隊，襲擊他們的，似乎是地下的一隻巨大的沙蠶。

  看鼓起的沙丘，那沙蠶大概有幾百米大，也不知道頭尾在什麼地方。

  遇到襲擊的駝隊，修仙者們一個個都圍著那沙蠶展開攻擊。

  由於受到限制，他們沒有選擇御劍飛行，而是跳躍著施展神通。

  境界都是元嬰期的高手，但那沙蠶也不弱，面對圍攻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有時候突然頭部鑽出來，一口吞下一名修仙者。

  劉浩揮著手：「跟我們沒有關係，那是區域小霸主，駝隊遇上祂也是倒霉。」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到了這裡，所謂的互相幫忙支以援手是不存在的。

  許墨辰也不是濫好人，他仔細觀察著戰鬥模式，越過山丘之後，視線便被阻隔了。

  也不知道那駝隊最後是什麼結局。

  一路上，大凡看到的都是類似這樣的景象。

  許墨辰原先還以為，火焰山毀滅的只是青龍帝都，現在才知道，這裡原來的城池不少。

  「上古時代，修仙者們喜歡以宗門、城池形式居住，」蕭南煙給他解惑，「和人族早期的群居模式類似。

  但後來，修仙者數量增加，強者越來越多，漸漸也就變成分散居住的模式了。」

  這很好理解，大佬多起來，都扎堆的話事情也麻煩，不如各自選擇合適的地方，固守一方。

  這個模式，許墨辰認為未來或許也適合凡間的修仙者。

  目前凡間的十方世界，還是以宗門為主存在，主要是靈氣的限制，導致站在金字塔頂上的修仙者不多。

  一個宗門，也就兩三名一等一高手。

  再厲害的，大部分會選擇飛升到雲上界。

  但未來，假設人族發展起來，凡間的仙緣多了，未必不會形成相反。

  也就是說，雲上界的修仙者，反過來會想著回到凡間尋找仙緣。

  當然了，這是後話。

  晚上的時候，劉浩的駝隊到達一個叫「月崖」的地點。

  月崖，指的是一座像曉月的山崖上，有一個落腳點。

  其實是一個小規模的城鎮。

  之所以建造在這裡，是因為相對的環境比較穩定。

  沒有四下突然冒出的異火，溫度也降低不少。

  自然，沙漠的晚上是很冷的。

  月崖有對外開放，劉浩辦理完手續，許墨辰三人得以進入。

  有點像電梯，駝隊的人牽著駱駝，進入一個個圓形石台，啟動之後那石台升了上去。

  估計有近千米的高度，到後面，許墨辰可以感覺到穿過了層層雲霧。

  不愧是修仙者，總喜歡高的地方，對於恐高症可沒有什麼好事。

  來到月崖上，這裡的修仙者很多，大大小小的客棧以及酒家商鋪遍地都是。

  尋了個地方住下，劉浩招呼著吃飯，這才對許墨辰講述：「月崖是個比較繁華的落腳點，等下在下會去這裡的管事所更新位置。」

  位置更新之後，傳送的話就會直接回到這裡。

  「之所以繁華，是附近有一個洗硯池，」劉浩介紹著，「公子想要尋找青龍帝都，不妨去哪裡碰碰運氣。」

  駝隊負責前來的修仙者出行住宿，其實有點像本地個人導遊。

  不過他們也是有團隊的，需要供養一匹人。

  除了靈氣值來源外，幫助前來探險尋寶的修仙者，萬一能夠找到寶貝，多少也會有額外的酬勞。

  「那洗硯池，據說是上古大能文法宗的修仙者，飛升之前將自己的寶物硯台，放在池中清洗，故此聞名，」劉浩積極普及信息，「那硯台入池，化為墨水，變成川流不息的墨池。

  後來青龍帝都建造好，據說引池水入城，文法宗的後來者，經常用來洗硯，同時還能感知以前大能修仙者殘留的文道之意。」

  許墨辰明白了：「現如今帝都消失，大家琢磨著或許洗硯池還聯通那邊，對吧。」

  劉浩笑開嘴：「公子聰慧，確實如此。

  不過除此之外，也有文法宗的修仙者，想著來試試感悟文道。」

  妖獸界裡面，也有入了文法宗的妖獸，他們和人族文法宗不一樣，感悟能力要差一些。

  所以類似這種大能遺留，就成了香餑餑。

  說白了，類似現在的網紅打卡地點。

  這邊許墨辰計劃著去看看洗硯池，月崖內另一處的客棧，幽暗的燈光下，寧毅封一臉嚴肅。

  「大人，」一名青龍族的修仙者行禮匯報，「許墨辰已經進入月崖，現在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監視？」寧毅封冷笑，「恐怕這也是許天子有意為之的吧。」

  原本他弄丟了許墨辰的行蹤，哪知道後來對方從朱雀勢力回來之後，便一直大搖大擺。

  到了現在，他也算是看出來了，許墨辰是有意暴露自己。

  把自己作為魚餌，繼續準備釣魚。

  他的屬下自然不能對此發表意見。

  「那就如他所願，將消息傳出去，越快越好。」寧毅封下達指示。

  「已經按照大人的辦理了，」屬下繼續匯報，「此外收到秘密消息，觀瀾閣的閣主，也到了月崖。」

  「殺子之仇肯定是要報的，」寧毅封露出笑容，「此人暫時不用管，隨便他做什麼。」

  如果許墨辰不是觀瀾閣閣主的對手，那其實他對於青龍族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修仙界的價值，更加赤裸直觀。

  「是，」屬下最後請示，「觀瀾閣以及北山冥池的事情，我們做了深入調查，結合朱雀勢力我們密探給出的情報，應該後面還有一個人。

  根據推測，是墨盟的執行使，只是具體還不清楚哪一位。

  不過，跟隨許墨辰的有鳳一族的青衣使，給墨盟總部發了信息。

  只是那信息是直達的，我們在墨盟的人也沒有查到。」

  寧毅封毫不意外，現在能夠有如此多的消息，他已經很滿意了：「墨盟應該也會插手這件事，執行使出了問題，他們面子也過不去。」

  屬下點頭：「那大人，許墨辰對青龍帝都也有興趣，接下來……」

  寧毅封笑容越發燦然：「帝都麼……久違的詞彙了……

  既然有興趣，那就讓他繼續下去罷了。」

  至於最後結果如何，他拭目以待。

  吩咐完畢，他想了想，寫了一份密信傳給清平城的林步奇。

  另一個客棧內，一名灰袍老者，雙手負在身後，陰冷的目光盯著窗外晃動的城池燈光。

  「閣主，」他身後同樣也有人在請示，「觀瀾閣十二飛鷹齊聚，就等閣主一句話了。」

  「很好，」這老者，乃是觀瀾閣閣主顧青峰，自己兒子顧雍城隕落，很快就有人傳消息給他，知道是許墨辰做的，便一路盯上來，「你們到時候圍堵住就行。

  殺子之仇，老夫要親自出手。」

  「閣主，」後面的人想了想，「我等一路收集信息，異常順利，我們擔憂這裡面有陷阱。」

  「那肯定，」顧青峰冷笑，「盯著許墨辰的勢力不少，老夫和他的事情，也瞞不住這些人，都等著把刀子遞過來，讓老夫去試試呢。」

  「那……」

  「照舊就行，」老者無所謂，「不管是誰遞過來的刀子，我們觀瀾閣的目的很簡單，只是報仇。

  殺了許墨辰，不參與其他事情，別的勢力也就不會跳出來。」

  「明白了，」後面的人鞠躬，「那我等立即按照閣主吩咐，守住月崖各處出入口。」

  老者點了點頭：「不著急動手，等許墨辰離開月崖再說。」

  這裡是有勢力所屬的，出手顧忌太多。

  月崖附近的一座偏僻高山上，高秉燭正在拿著水晶球通話。

  「主上，可以確認的是，許墨辰確實擁有血脈界限突破的能力，」他說的時候語氣帶著恨恨，「屬下一時不查，居然讓他從迷縠樹那裡順利逃脫，而且還獲得了鯤鵬一族的血脈。」

  水晶球裡面不知道說了什麼。

  「消息不會錯，」高秉燭肯定，「朱雀勢力那邊也有我們的人，雖然到不了核心，但這一點可以保證無誤。

  另外屬下也追到了許墨辰，只要一動手，就能進一步確認。」

  「……」

  「明白，那屬下到時候就全力以赴，」高秉燭眼裡的燭光跳動，「如果許墨辰死在屬下手中，那他也不值得主上惦記。

  此外，屬下如此行事，恐怕墨盟那邊的身份就暴露了。」

  「……」

  「有主上這句話，」高秉燭越發高興起來，「那屬下就放開手腳行事了。

  另外以防萬一，是否讓其餘人過來。」

  「……」

  「明白了，」高秉燭態度立即恭敬起來，「那就等主上出關之後大顯神威。

  我們三人跟著主上，一定能更進一步。」

  交談完畢，水晶球的光芒黯淡下去，高秉燭這才將其收到須彌芥子中。

  「血脈界限的突破，」他喃喃自語，「如果主上獲得那樣的力量，我等的威光才能重塑。

  不過許墨辰再怎麼樣，他對待人族的態度，倒是值得肯定的。

  可惜了，人族和修仙者，始終還是有一個巨大的層次差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