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相信

  下午三點左右，此花夫婦搭乘新幹線抵達東京站，隨即便與等候在外的佐藤小姐碰頭，被她接到了松千秋的公寓。

  「尚子……」

  得到消息便直接趕過來，終於見到失蹤了半個多月的尚子，此花佐和子頓時情緒失控，泣不成聲。

  「……媽媽。」

  尚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將臥室讓給團聚的此花一家，松千秋坐在客廳沙發上，助理也已經先回房間待著了，陪在旁邊的只有她的兒子。

  「春海為什麼會想到去當老師？」她忽然問道。

  成瀨怔了一下，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

  「因為我很擅長指導別人學習，平時隔三差五地也喜歡對人說教。」

  松千秋看了兒子一眼，「這是誰說的？」

  他笑了笑，「光。」

  「春海自己也這樣想嗎。」

  「我覺得這樣也不錯。」

  松千秋沉默了一會兒。

  成瀨扭頭看她，「你不喜歡我去當老師嗎？」

  「我怕你當了老師就跟女高中生亂來。」

  「那我去當小學老師好了。」

  「那更危險了不是嗎。」

  「你兒子又不是變態。」

  母子倆互相看了看，又都露出笑容，而松千秋笑容過後，緊接著的便是嘆息。

  「既然春海自己有這樣的打算，我當然不會反對。」

  「嗯。」

  「可伱跟那幾個孩子的事情，媽媽還是很難放下心來。」

  這下輪到成瀨沉默了。

  「春海能找到讓我可以稍微安心一點的理由嗎，就算只有一個也行。」

  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更想知道，讓你不安的到底是什麼。」

  「那你媽隨隨便便就能說出一堆。」松千秋張開雙手，「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

  他抬手戳了下伸得最長的中指，「說說這個吧。」

  「才一年時間，春海就找了四個女朋友，再過一年，是不是要湊個足球隊了？」

  「不會的。」成瀨立即說道，「只會有她們四個，不會再有別人了。」

  「真的？陽子還讓我問你對她有沒有興趣，她可以當老五。」

  「別開玩笑了……」

  松千秋看著兒子，「那春海選擇女朋友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只有跟你一起玩到大的才可以嗎？」

  「標準就是她們四個。」成瀨說道。

  「如果哪天遇到一個跟海星一樣漂亮的女孩子，又喜歡你，春海真能忍住不心動嗎？」

  「嗯。」

  「嗯什麼啊。」

  成瀨無奈，「我都說了不會喜歡別人了。」

  「這就是你媽不安的第一個理由了：一點保證也沒有，誰也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未來會不會變得更加混亂。」

  「那你想讓我怎麼證明？」

  「不知道。」松千秋搖頭，「因為沒辦法證明，所以你媽永遠也放不下心來。」

  「……」

  見他翻白眼，她又用另一根手指戳了過去，他連忙後仰躲開。

  「第二個理由：就算春海真的不會喜歡別的女孩子了，你能保證她們也不會對你厭倦，喜歡上別人嗎？」

  松千秋看著兒子，「你給她們每個人的喜歡，本來就是不完整的。」

  成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別人不好說，至少她們四個，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取代我在她們心裡的位置了。」

  「嗚哇，真不要臉。」

  他努力維持平靜，可臉還是變紅了些。

  「我們五個本來就是從小就認識，差不多算是一起長大的，只這一點就已經無可取代了。再論相貌，性格，甚至財產……」

  「財什麼產啊，那是你媽的錢。」松千秋一副聽不下去的表情，「以前怎麼沒看出來春海對自己這麼自信？」

  「這就是四個女朋友帶給我的……」

  他往旁邊挪了挪，還是沒躲過松千秋的一腳。

  「哎——」

  踹了兒子一腳，她又往後一癱，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還是怪我陪伴春海的時間太少了，不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成瀨又坐過去，「變成這樣，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

  松千秋沒說話，只是看著天花板。

  他也沒別的話可說，客廳里隨之安靜下來。

  臥室里，尚子的抽泣聲，還有此花夫婦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兩人都聽著，只是也聽不真切。

  成瀨又看了看身旁的松千秋。

  她表情還算平靜，可也始終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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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她之前的那番負擔也是牽掛的話，尚子現在大概也做不到向養父母完全坦白自己的心事。

  「尚子是被我氣走的，但也是我自己找回來的……」

  松千秋扭頭看向突然開口的兒子。

  「我是想說，就算未來還會遇到別的情況，你擔心的任何問題，我也會……不，我們也會像現在這樣想辦法去克服、解決。」

  他望著陽台外面。

  「我早就明白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了，但在結局真正來臨之前，我會竭盡全力，去維持我們想要的一切。」

  松千秋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把將兒子拉過來，在他腦袋上一通亂揉。

  「耍什麼帥呢。說什麼竭盡全力，說得真簡單。」

  「我……」

  「但是，媽媽相信春海。」

  「……」

  「我也只能相信春海了。」

  「你不說這句話我都要哭出來了。」

  松千秋笑了起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在他腦袋上揉了幾下。

  「春海的頭髮該剪了。」

  「嗯。」

  母子倆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又過了好一會兒，臥室的門才打開。

  尚子從裡面出來，看了看他們，然後轉身進了成瀨的房間。

  此花夫婦也跟著出來，松千秋拍了下兒子，讓他先回房間去跟尚子待著。

  成瀨起身，經過此花佐和子的時候，她對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

  他低下頭，回了房間。

  「解決了嗎。」夫婦倆在沙發上坐下，松千秋問了一句。

  兩人都是長出一口氣，此花徹也開口道：「差不多了。」

  「小孩子的心事很重吧。」

  此花佐和子深深嘆息，「如果早點知道尚子是這樣想的……」

  「已經沒有那種如果啦。」松千秋拍了拍她的手，「現在也解決了不是嗎。」

  她點點頭。

  「話說回來，尚子是我兒子春海千辛萬苦找回來的。」

  夫婦倆都望了過來。

  「你們女兒能這麼快想通，跟你們坦白心事，也多虧了我在你們過來之前好好開導了一番。」

  「千秋想說什麼？」

  松千秋露出笑容，「如果尚子自己願意的話，她跟春海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說罷，她便盯著他們的反應。

  「……」

  夫婦倆對望一眼，此花佐和子無奈地開口：「尚子自己就是這麼說的。」

  松千秋怔了一下，隨即笑容更盛，「是嗎。」

  「我們已經阻止不了了。」

  此花佐和子往後靠著，目光有些發直，「而且，也確實是春海把尚子找了回來。」

  「那你還生春海的氣嗎。」

  「剛開始知道那件事的時候，完全只是因為春海是你兒子，我才忍住了沒掐死他。」

  「謝謝你給我面子。」

  此花佐和子扭頭看了看她，又望向天花板。

  「但現在，尚子能安然無恙地回來，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她願意跟春海回來，本身就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松千秋微微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

  「話說回來，你這公寓的位置也太好了吧。」

  「是吧，旁邊就是代代木公園哦，來陽台上看看吧。」

  「多少錢啊？」

  「說出來嚇死你。」

  「說說看吧。」

  「唔……多少來著？我也不記得了。你們要在這裡住幾天感受一下嗎？」

  「算了吧，我跟徹也今天還是請假過來的。」

  「今晚就得回去？」

  「嗯。」

  「那一起吃個飯再走吧。」

  「好。」此花佐和子點了下頭，接著站起身來，「在此之前，我先跟你兒子聊聊。」

  她拉著丈夫，走進成瀨的房間裡。

  晚上八點，此花夫婦揮別女兒，先一步返回了青森。

  感謝書友【貓國王_maizi】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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