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父與母

  回去的時候，因為要直接送森見回家，成瀨和瀧川光選擇的也是早上出來的那條路。

  從蘋果公園外面那條沒有路燈的路上經過，又騎行了十幾分鐘，兩輛車在森見家的院子裡停了下來。

  森見下了車，整個人都在抖。

  「怎麼不乾脆凍死我算了……」

  她摘下頭盔，又將成瀨的頭盔也摘了下來，「你也凍壞了吧，今晚跟我睡吧，我給你暖暖。」

  在冬天，頭盔不僅是發生意外時的安全防護，更是整顆腦袋的溫暖保障，成瀨縮著脖子，又將頭盔要了回來。

  「要是被你爸媽知道了，我大概就得死在伱家了。」

  她湊過來，「那我跟你一起死……唔……」

  短暫地吻了一會兒，兩人分開，森見也明白他今晚是不會留下來了，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個人一直盯著她不放，最後撫摸了一下他的胸口，她又對瀧川光和海星笑了笑。

  「今天就這樣吧，晚安。」

  「晚安……」

  已經到家的跟還沒到家的道著別，成瀨重新戴上頭盔，調了個頭騎出院子，往回騎去。

  在寒冷的黑暗裡穿梭著，剛騎到縣道轉角處，後方忽然傳來兩聲鳴笛。

  成瀨看了眼後視鏡，瀧川光似乎停了下來，他也按住剎車，停車回望。

  她扭過頭，正跟身後的海星說著什麼。

  又過了一小會兒，她輕轉油門，跟了上來。

  摩托車停下，海星從她身後下來，又坐到了他的車上。

  「海星說，今晚想住在春海家。」瀧川光開口道。

  「……」

  成瀨立即扭頭看向身後，「你想讓誠一郎先生過來殺了我嗎。」

  「不會的……」海星抱住他的腰，「爸爸已經原諒春海了。」

  他半個字也不信。

  「就算真原諒了，那原諒的也是之前的事情，海星現在跟我回去，你覺得誠一郎先生會怎麼想？」

  「……我不管了。」她抱緊他，將腦袋埋在他背後，就當自己什麼也聽不見。

  成瀨又看向瀧川光，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他看了看縣道前方，深更半夜，沿街的店鋪早都已經關門了。

  「走吧。」

  成瀨繼續往前，在海星家的酒店門口停了下來，然後下車託了托捲簾門，果然沒鎖，便拉起到可以讓人進去的高度。

  「……」

  海星單腳撐著，坐在摩托車的后座，眼睛立即紅了。

  「不要任性。」成瀨在門口看著她，「不然我們明天不帶你出去玩了。」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從車上下來了。

  「海星……」

  成瀨一回頭，真木誠一郎從裡面出來，也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他。

  「……」

  目光短暫相接，成瀨低了下頭，算是致意，沒有多看他，等海星鑽進門內，說了聲晚安便將捲簾門拉了下來。

  「回去吧。」他對瀧川光說道。

  「嗯……」

  兩人繼續往前，到分別的路口，成瀨也沒停下，一直將她送到她家門口。

  「晚安。」

  瀧川光停車下來，也過來摘下他的頭盔。

  「凍壞了吧，今晚跟我……」

  「バカ。」

  她笑起來，接著往前一湊，吻上他的唇。

  啪嗒，她家的門忽然打開了。

  「……」

  兩人還在吻著，成瀨與她分開，看向門內的瀧川太太。

  「我回來了。」

  瀧川光也回過頭，看了媽媽一眼，又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晚安。」

  「晚安……」

  「沒事的。」她對他一笑，又將頭盔給他戴上，「春海回去吧，路上小心。」

  成瀨調轉車頭，又看向站在門口看著他的瀧川母女，剛要開口，瀧川太太轉身進去了。

  他抿了下唇，轉而與瀧川光道別。

  「明天見。」

  「嗯嗯，拜拜~」

  目送他騎出門口的小路，瀧川光又將自己的摩托車推去車庫停著，回到家裡。

  「我回來了。」

  她又跟已經坐到沙發上的媽媽打了聲招呼，「爸爸還沒下班嗎。」

  瀧川太太沒有回答，看著女兒，眉頭緊皺，「光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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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什麼？」

  「你跟春海的事情。」

  她過去坐下，抱住媽媽的胳膊，毫不躲避地回望著她的目光，「我喜歡春海，離開他我會死掉的。」

  「……」

  瀧川太太兩眼一閉，身體往後倒，重重地出了口氣。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一些。

  「如果春海也只喜歡光，那沒問題，但他現在喜歡的是四個女孩子！」

  「春海喜歡的也都是媽媽認識的人啊，也沒有壞孩子，大家也還是像朋友一樣在相處著。」

  瀧川太太睜開眼，又冷冷地開口：「如果真有這麼簡單，尚子也就不會離開了。」

  瀧川光抿了下唇，「尚子……」

  她想說她只是一時無法接受，轉念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代表她說些什麼，她也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看清她的想法。

  「尚子會回來的。」

  瀧川太太一怔，「光知道尚子的消息了？」

  「沒有……但是，尚子會回來的。」

  她沒有消息，只是沒有條件地相信著他。

  瀧川太太只能嘆氣。

  「尚子不可能會回來。」

  瀧川光看著媽媽：「如果春海真的把尚子帶回來了呢，媽媽就會同意我們的事情嗎？」

  「……」

  瀧川太太愣了一下，隨即掙開女兒的胳膊。

  「想都別想！」

  「誒~不要這樣嘛……」

  瀧川光在這邊軟磨硬泡著，試圖軟化媽媽的態度，另一邊，成瀨剛回到家，去浴室放著泡澡的熱水，出來後地暖還沒來得及打開，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

  他愣了半秒，整個人僵硬了一瞬，立即撲向門口，又差點被自己腳上的拖鞋絆倒。

  踉蹌著撲到門後，他一把將門打開。

  「……我過來了。」

  看見他臉上突然浮現而出的濃濃失望，海星一路走過來的積極性頓時受到不小的打擊。

  「海星……你怎麼……」

  他張了下嘴，忽然有些說不下去。

  只是寒風拍在臉上，又強迫他清醒地面對眼前的現實，「我以為是尚子。」

  「……」

  她張了下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低下頭。

  深吸一口冰冷，成瀨暫且將她拉了進來，又關上門，「海星怎麼過來了？」

  「我想過來陪你。」

  「誠一郎先生……」

  「我跟爸爸說過了，他看著我出門的。」

  「那他說了什麼嗎？」

  「爸爸什麼也沒說。」

  成瀨沉默下來。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代表誠一郎已經默許了他們的關係。

  前段時間，在得知他們幾人的混亂關係時，他也是幾位父母中沉默最多的人。

  「明天我送你回家。」成瀨說道，決定明天去跟海星的爸爸再聊一次，今天時間太遲了。

  「啊？……噢。」

  海星先是一驚，以為他還是要趕自己走，在聽清楚是明天后，又稍微安下心來。

  而他似乎還在想著別的事情，說完這句話，便垂眼不語。

  兩人在門後站著，海星憑著一股衝動來到這邊，現在反而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稍微想了下明天可能出現的情況，成瀨也沒有沉默太久，「海星今晚要住這邊？」

  「嗯……」

  「那你先去洗澡吧。」

  「好。」

  「衣服要換嗎。」

  「內衣要換……我明天早上回去換。」

  「那我給你拿套尚子的睡衣。」成瀨說道，往松千秋的臥室走去。

  「等一下……」

  海星叫住他，臉上滾燙。

  「我想穿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