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捨近求遠

  第二天早上，成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十點了。旁邊的尚子已經起床，被褥都收了起來，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因為想了很多事情，他昨晚睡得很遲，只是睡眠的時間又很充足，醒過來後，很快就恢復了完全的清醒。

  起床走出房間，幾人都在客廳那邊坐著。

  「春海也醒了。」

  最先看到他的其實是瀧川光，但她並沒有打招呼，反而撇開了視線，當沒看見，接著尚子才看到門口的他。

  「早上好。」

  「都快中午了。」森見說道，又看了眼瀧川光。

  成瀨走過去，「你們起得很早嗎。」

  「比你早上一個小時吧。」

  早已冷卻的烤架還在緣側旁邊擺著，而篝火那邊，已經只剩下一地灰白餘燼。

  「該回去了。」瀧川光站起身來，套上鞋子便走向了停放摩托車的地方。

  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成瀨才收回視線。

  她也是他失眠大半個晚上的根源。

  「那我們也回去吧。」他對尚子說道。

  「嗯。」

  見他們都要離開，海星也就站了起來，「我也回家了。」

  森見點了下頭，說道：「稍微等我一下，我也要去書店那邊。」

  話音剛落下，瀧川光就騎著摩托車出來了。

  她自己的摩托車。

  「……」

  包括尚子在內，其他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只有成瀨隱約明白了她的態度。

  「我先回去了。」她對尚子和海星說道，又看了另外兩人一眼，未等回應，便一擰油門離開了。

  森見沒說什麼，起身去關門關窗。

  「我去把車騎出來。」成瀨說道，又注意到旁邊的燒烤架，還是先搬去了倉庫。

  再騎出摩托車，尚子費勁地爬上車時，總算意識到了什麼。

  「誒……春海的車……」

  「光睡昏頭了，把自己的車騎回去了。」

  尚子應了一聲，腦海里又回想了一下瀧川光今天早上不同尋常的異常沉默。

  睡昏頭了嗎……

  等森見出來時，餘下的三人都已經騎在車上等著她了。

  她很快也騎著車出來，「走吧。」

  三輛車分前中後，沿著縣道往前騎去，很快便到了海星家的酒店。

  她停下來，又看了看前方的書店，扭頭看向森見。

  她也看見了停在自家書店門口的超級幼獸。

  「拜拜。」森見收回視線，對海星說道，又看向成瀨與尚子，「拜拜。」

  「嗯，回去了。」

  車上的兩人也與她們道別，然後先行離開了。

  來到書店，在門口停好摩托車，森見剛一進門，就看見瀧川光正跟櫃檯里的森見樹說著什麼。

  「……」

  她悚然一驚，心跳倏地加快了許多。

  拖著流著冷汗的身體走進去，她目光不離父親的臉，而後者始終表現得很平靜。

  光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一葉來了。」

  森見樹看了女兒一眼，又多看了一眼，對她臉上浮現的隱約畏懼感到奇怪，「一葉？」

  「啊。」她猛地回神。

  瀧川光也望過來，平靜地說道：「一葉大後天晚上要跟我們一起去看花火大會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叔叔了。」

  森見樹點了下頭。

  「是嗎……」

  森見又望了父親一眼，迅速調整臉上的表情，「就是這樣，我大概得到半夜才能回來。」

  「要留門嗎。」

  「不用，光的爸爸應該會直接送我到家的。」

  「會的。」瀧川光也作出保證。

  森見樹又點點頭，回裡面待著了。

  目送他身影消失，櫃檯前餘下的兩人又對望了一眼。

  「你終於知道怕了。」

  「什麼？」森見露出微笑。

  瀧川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好吧。」她也收起笑容，「你看到了什麼？」

  「書里夾著的安全套。」

  森見嘆了口氣，「果然……」

  再回想起瀧川光昨晚臨睡前不太對勁的態度，她明白得更加透徹，只是那時的她滿心都是求歡被拒的羞惱，無暇分心多想。

  吸了口氣，她又說道：「真虧你能忍到現在才開口。」

  「我不想把尚子和海星卷進這種事裡。」瀧川光說道。

  「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先不管她們。」她依然冷著臉，「這件事，一葉沒有解釋的打算嗎？」

  森見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解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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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瀧川光盯著她沒說話，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還在試探她了解的邊界。

  「光不是都看到了嗎？」森見說道，「難道還要讓我自己將這種丟臉的事情再解釋一遍？」

  「不需要嗎？」

  「好吧。」

  她嘆了口氣，扭頭看了眼通向書店裡面的通道，又壓低了聲音。

  「我欲求不滿，想左愛了，跟昨天唯一在場的男性求歡，然後就丟臉地被他拒絕了。」

  說罷，她又看向了她。

  「……」

  見她擺出這副「我說完了、輪到你了」的樣子，瀧川光很難接受。

  「只是這樣？」

  「怎麼，還要把我的性幻想也說你聽嗎？好吧，他把我扒得精光，壓在緣側的地板上，從後面狠狠地……」

  「不是這個！」

  瀧川光一點也不想聽，無意識地提高了嗓音，又立即壓了下來。

  「一葉和春海，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森見又看了眼通道方向，說道：「光不都看見了嗎？你親眼所見，還能是假的？」

  她緊緊皺眉，「你和春海，已經到了可以隨便發出那種邀請的程度了嗎？」

  「不是一直都可以嗎？」

  瀧川光一怔。

  森見坐下來，半趴到櫃檯上，單手托著腦袋，斜著身子看她。

  「只是左愛而已，又不是談戀愛。約定好了彼此各取所需，也不用負什麼責任。這有什麼問題嗎？」

  「……」

  「光也可以像我這樣去跟春海求愛，你們關係這麼好，說不定他就答應了。」

  「……別開玩笑了。」

  瀧川光深吸一口氣，驅逐腦海里忽然浮現的一些綺念。

  「不要迴避我的問題——一葉跟春海，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森見慵懶地趴了下來，「我說的都是實話。」

  「但不完整。」

  「該說的和能說的，我都告訴你了。」

  她用眼角看著她，「你實在在意的話，不如直接去問他本人……啊，最好帶著安全套，趁尚子不在的時候過去，畢竟在這種問題上聊得多了，很容易滾到床上。」

  「……」

  一葉還是迴避了。

  瀧川光沉默半晌，知道在她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招呼也沒打就轉身離開了。

  「現在就過去嗎，真著急。」

  她懶得理她，騎上摩托車，在書店門口最後看了她一眼，便準備離開。

  森見卻也起身出來了，她還是多等了一下。

  走出書店，她左右張望了兩眼，伸了個懶腰。

  「這裡還是太小了。」

  「你想說什麼？」

  「光要買安全套的話，最好去遠一點的地方，不然在這種小地方很容易就傳開了。」

  瀧川光插上車鑰匙，發動摩托。

  「還有，之前跟光商量的那件事，我後悔了。」

  「……」

  「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跟你說過吧，我不會再讓光做違背本心的事情了。」

  兩人對望，森見繼續說道：「相對應的，我要做什麼，你也別管，也別碰我的男人。」

  瀧川光一擰油門，轉眼就騎遠了。

  森見冷眼看著，直到她消失在縣道轉角，才轉身進去。

  在通向成瀨家的路口停下，瀧川光盯著裡面望了一會兒，還是擰動油門，繼續往前。

  路過便利店，她不由自主地多望了一眼。

  【「……要買安全套的話，最好去遠一點的地方……」】

  「唔！」

  用力咬了下嘴唇，以疼痛驅散雜念，她車頭一轉，騎回了家裡。

  「回來了。」

  「嗯。」

  她躺到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起了呆。

  媽媽很快過來趕人，「我要打掃衛生，回房間躺著。」

  瀧川光起身，隨口問了一句：「月呢？」

  「去鹿兒島了呀，早上就出發了。」

  「……」

  她張了下嘴。

  「對……我忘記了。」

  她心底已經沒有空間去思考其他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