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燙手

  將身後的瘋女人送到書店門口，再趕下車，成瀨沒下來，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一擰油門走了。

  站在書店門口，看著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縣道的轉角，森見垂默片刻，也轉身進去了。

  海星的消息很快發了過來，似乎看見了他載著她回到這邊。

  海星：怎麼樣？

  海星：沒問題吧？

  她在說什麼？

  森見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發了會兒呆，再回過神，看到上面之前給她發的消息，才反應過來。

  一葉：沒問題。

  一葉：我已經報名了，課程安排在半個月之後。

  海星：啊？

  海星：一葉已經報名了？

  海星：那我怎麼辦……

  一葉：放心，過幾天我帶你過去。

  海星：噢噢，好。

  又發了會兒呆，森見回到櫃檯里，很快又發現他和自己都忘了一件事。

  而另一邊，成瀨轉眼就到家了。

  在車庫門口停下，他剛要下車，車庫的門自己打開了。

  「……」

  尚子站在裡面，對他微微一笑，又鼓了下嘴。

  「去了好久。」

  「連闖十個紅燈趕回來的。」

  「騙人。」她笑起來，「哪有這麼多紅燈可闖啊。」

  成瀨也笑了一下，將車騎進車庫，停車，拔鑰匙，再放下車庫的門。

  尚子已經回到了屋子裡，「中午要吃什麼？」

  「還沒準備嗎。」

  「是哦。」她走向廚房，「我以為春海要跟一葉在外面吃飯。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中午就隨便湊合一下了。」

  「……不回來的話，我肯定會打招呼的。」

  車庫的電動卷閘門緩緩落下，他跟著回到屋裡，又看了看手上的車鑰匙，覺得還是留在車上更不容易弄丟。

  反正車停在家裡，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騎走。

  扭身回到車庫，將鑰匙插回車上，成瀨再回到屋裡，隨手插兜，忽然摸到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揉成一團的單薄布片。

  確切地說，是一條紫色的女式pants，上面還沾著幾根彎曲的短毛。

  「……」

  認出來的瞬間，成瀨頭皮倏地發麻，兩邊的耳朵似乎同時耳鳴了一下。

  而下個瞬間，他已經猜到這東西的來源。

  森見一葉。

  只能是她……那個變態痴女。

  「春海？」

  尚子忽然從廚房探出腦袋，成瀨感覺自己心跳都停住了。

  「……」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遠遠看著，「春海手上拿著什麼？」

  「布……一塊沒用的布。」

  心跳短暫停頓後是更加激烈的反彈，成瀨捏緊手裡的布片，強行鎮靜，「回來的時候，車上濺了點泥水，我準備擦一下。」

  尚子沒多想，又看向他的臉，「到底吃什麼啦。」

  他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冰箱裡有什麼，今天都吃完吧，不然都浪費了。」

  「我看看……」

  尚子又回到了廚房裡。

  成瀨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額上和後背已滿是汗水。

  這東西必須趕緊處理了！

  回到車庫，這裡除了一輛摩托車，什麼也沒有——重新啟用車庫的時候，就將裡面的雜物都清理乾淨了。

  他轉了轉，門口那邊又傳來腳步聲，他想也沒想，將那塊燙手的布片從車庫的小窗丟了出去。

  手心因緊張而濕潤，其中一根「頭髮」粘在手裡，他吹了兩下都沒吹掉。

  「怎麼了？」尚子在車庫門口問道。

  「沒事。」成瀨在褲子上擦了一下。

  「擦乾淨了嗎。」

  「一塊布擦不乾淨，得將整輛車都洗一下。」

  「現在嗎？」

  「下午再說吧，還得找一下水管什麼的。」

  「噢。」尚子靠在門口，「冰箱裡也沒多少東西了，我們中午吃涼麵吧？」

  「好。」

  燙手山芋已經扔出去，成瀨心底放鬆了許多，「中午能吃完就都吃完，我們晚上出去吃。」

  尚子稍微猶豫了一下，「最近在外面吃得有點頻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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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吃泡麵？」

  「還是出去吃吧。」

  成瀨笑了一下，關上小窗，從車庫裡出來。

  「涼麵很快就能做好，春海上午這麼『辛苦』，還是去休息一下吧。」尚子說道。

  成瀨伸手過去，又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才捏上她的臉。

  「這不是回來了嗎。」

  她又看他一眼，用臉蹭了蹭他的手，轉身進了廚房。

  成瀨慢慢吐出一口氣，沒跟著進去，而是走到沙發前坐下。

  口袋裡突然出現的東西，徹底打亂了他的節奏。

  直到此時，他才有閒暇整理一下從回到森見家時起，就動盪不已的內心。

  這個女人真的已經瘋了……無論是她往他口袋裡塞剛脫下來的pants這件事，還是提出的要當他有實無名的女朋友。

  有實無名的女朋友……

  那不就是情人嗎？

  成瀨身體往後倒，深吸一口氣，又無意識地抬起右手，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一會兒。

  汗水已經抹去，多餘的東西也一併消失了。

  ——她是認真的嗎？

  腦海里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別去想，別去想！

  他捏緊右手，在大腿上捶了一下，阻止自己的進一步思考。

  一旦陷入她的節奏里，事情就難以掌控了。

  成瀨站起身，準備去廚房待著。

  餘光瞥見窗外似乎有人影晃動，他望過去，呼吸立時一滯。

  ——他試圖從腦海里驅逐出去的那個人，正在窗外看著他。

  「……」

  四目相對，森見指了指門口，示意他開門。

  成瀨盯了她一會兒，還是過去開了門。

  她拿著幾本書。

  他怔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今天去她家書店的原本目的。

  「你忘記拿了。」

  「嗯。」成瀨從她手裡接過書，一眼也沒看，「多少錢？」

  「兩千六百日元。」

  將書塞回她手上，他拿出錢包，而這個動作也讓他想起另一件事。

  「你自己拿。」

  「誒……」

  將錢包給她，成瀨來到車庫的小窗外面，幾分鐘前丟出來的那塊紫色布片，就在一棵半米高的野草上掛著，正隨風搖晃，十分顯眼。

  「……」

  他在心底責怪自己的草率，又慶幸自己記了起來。

  撿起pants，回到門口，森見還在那裡站著，他將布片丟到她抱著的書上，「伱的東西。」

  「……」

  森見張了下嘴，一瞬之間露出的神情十分複雜。

  「——春海，誰過來了？」

  他又立即抓起布片，緊捏在手裡。

  尚子從裡面出來，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森見。

  「一葉？」

  「這人來我家買書，書都挑好了，又忘記拿了。」

  森見看了眼一頭冷汗的成瀨，對尚子擠出笑容，「在我這裡還沒有成交到一半還能跑了的生意，所以就送過來了。」

  「是嗎。」尚子也笑了笑，看了看她抱著的書，「我就說好像忘記了什麼。」

  「你們明天就出發啦？」

  「是哦。春海告訴一葉我們要去哪了嗎？」

  「說了。」

  「一葉有什麼想要的，我幫你帶。」

  「暫時想不到……等我想到了，給你們發消息。」

  「好哦。」

  看著她手裡捧著的書，尚子又看了看站著沒動的男朋友，主動接了過來。

  「這麼多本，看得完嗎……」

  而就在她轉身進去的下一秒，森見抓住成瀨的手，將他手裡攥著的東西拿了回來，塞回自己的口袋。

  「……」

  四目相對，她臉上露出幾分歉意。

  成瀨一怔，而她將錢包還給他，最後捏了下他的手。

  「謝謝惠顧，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