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三人

  下午五點多，學生會的人再度來到津高體育館，仔細檢查後，接收三座已經完成雛形的遊行花燈。

  不過學生會人手有限，而花燈也不能就在體育館裡放著，轉移的工作，還是拜託給了手工社的人。

  成瀨和瀧川光也過去幫忙了。

  「低一點，低一點！要撞到了！」

  成瀨的腰彎了又彎，旁邊的瀧川光也跟著壓低身子，被他們還有後面兩個男生抬著的巨大花燈，幾乎是擦著出口的頂端擠了出去。

  站在一旁指揮的學生會成員，此時才鬆了口氣。

  「好險，這玩意兒實在太大了，又經不起磕碰……搬到倉庫去吧，那邊已經整理出一大塊空地了。」

  「上色工作也是在那邊進行嗎？」一邊往前抬著，瀧川光問了一句。

  「不，倉庫里不太方便，施展不開，到時候還得搬出來，露天上色……就是怕下雨，因為這幾個花燈得提前完成，配合電視台那邊的拍攝宣傳，等不到期末考試結束、搭起棚子的時候了。」

  「沒有其他方案嗎？」

  成瀨也開口了，「要是一直下雨不就完蛋了。」

  「唔……我們還在考慮。」

  「學校的地下車庫怎麼樣。」他提議道，「那邊空間也挺大，也不用擔心下雨或者影響學生上課什麼的。」

  「呃……會長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使用地下車庫的話，需要去跟學校申請。」

  聽到吉岡富美子也這麼想，成瀨也就點點頭，沒有多說。

  將花燈抬到倉庫，進門的時候，又費了番功夫。

  「手都酸了……」

  放下架子，成瀨活動了一下胳膊。

  瀧川光左右看了看，「確實施展不開呢，三個花燈放進去，倉庫里一下子就變得擁擠了。」

  「是啊。」

  將花燈搬到這邊就沒事了，離開這邊，兩人去體育館找尚子，手工社的人正在慶祝這些天來的工作完美收尾，而部長自然也是慶祝的中心。

  成瀨和瀧川光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尚子越來越有部長的樣子了。」

  「嗯。」

  「我已經看見尚子未來進入一家大企業，成為一個大型部門的主管的模樣了。」瀧川光繼續說道。

  成瀨笑了笑。

  「不對嗎？」

  「她大概沒這個打算。」

  她望過來，「尚子有說過自己想做什麼嗎？」

  「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光剛才所說的那種未來，八成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是呢。」

  她想了一下，也笑了笑，「只是現在看著有一點職場精英的感覺，仔細一想的話，還是覺得不太合適。」

  「那什麼職業適合尚子？」

  成瀨隨口問著，對人群里望過來的尚子抬了下手。

  「開個花店？或者手工紀念品店什麼的，比較悠閒的那種。」瀧川光說道。

  「開店要是太悠閒的話，那就有點悲慘了。」

  「哈哈，說得也是。」

  尚子也對他們揮了揮手，看樣子還有一會兒才能結束，兩人繼續等著。

  「春海的話……」瀧川光只憑感覺的職業規劃的目標，又指向了他。

  「給尚子當助手嗎。」

  「不，我覺得春海更適合當老師。」

  「……」

  成瀨一怔，下意識地就想反駁，開口前又止住了。

  「為什麼？」他問。

  瀧川光笑了笑，「這是我這個星期以來，突然產生的一種感覺。」

  要說最近這個星期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學校里來了一批教育系的實習老師。

  前天，星期五，在完成了一個星期的實習授課後，那些大學生也離開了津高。

  「春海很擅長指導別人學習，之前幾次考試前的輔導，我就有這種感覺了。」瀧川光說道，又豎起第二根手指，「另外，春海偶爾會喜歡說教，雖然你自己可能沒有太多感覺……這不是剛好適合當老師嗎？」

  「……」

  成瀨挑了下眉，「誰喜歡說教了。」

  「沒有嗎？」瀧川光笑。

  「沒有。」

  「那就沒有吧。」她也不堅持。

  成瀨卻不由自主地跟著思考起這條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他很快發現，自己對此並不抗拒。

  只是他也沒有想得太深，見她還看著自己，又說道：「為什麼光對自己的道路，就看不清楚呢？」

  「我也想知道啊。」

  瀧川光微微吸了口氣，又吐出來，「不過現在，至少不會讓我太焦慮了。」

  「也就是說，還是有些焦慮。」成瀨看著她。

  她笑了笑，「一點點啦。最近麻煩事還挺多的，都沒時間想這些了。」

  「什麼麻煩？」

  「……」

  瀧川光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人群中的尚子。

  「比如……今天晚上吃什麼之類的，每天都要糾結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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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今天不用糾結了，我請客。」

  「誒~好啊。」

  又等了片刻，手工社那邊終於解散，成員們互相道別著，陸續離開體育館。

  留在最後的尚子，徑直走到成瀨面前，往他身上一倒。

  「好累……」

  他抱住她，撫摸著她的後背。

  「辛苦了，部長。」

  「總算結束了……」

  尚子閉著眼，摟著他的腰，連抱緊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都交給學生會了，接下來再出什麼問題，我就不管了。」

  「嗯，不管了。」

  「我們自己都還有文化祭的事情要忙呢。」

  「嗯。」

  「好累……」

  「我們回家吧。」

  「……」

  從尚子過來後就望著旁邊的瀧川光，稍微偏了偏腦袋，還是沒轉過來。

  「晚飯呢。」

  尚子抬起腦袋，頭髮都貼在了額頭上和臉上，「唔，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吧。」

  成瀨撥了撥她的頭髮，「好。」

  撐著他的胸口，她重新站直身體。

  「光也一起來吧。」

  「好啊。」瀧川光露出笑容，「早就餓了，我們去哪裡吃？」

  「光有什麼推薦的店嗎？」

  「我想想……」

  「邊走邊想吧。」

  三人收拾東西，離開體育館。

  來到車棚的時候，瀧川光也選好了吃晚飯的地方。

  「跟著我吧。」

  「還是光帶尚子吧。」成瀨說道，「我的車坐著費勁。」

  「好啊。」

  兩人推出摩托車，尚子坐到瀧川光車後，成瀨在後面跟著。

  騎行片刻，她在一家其貌不揚的料理店前停了下來。

  「這家味道還不錯。」

  「那就這裡吧。」

  進店落座，成瀨和瀧川光分別點單，然後開始等待。

  「下午的時候，我看吉岡學姐好像找春海有事？」尚子問道。

  「是我找她。」

  「嗯？」

  成瀨將自己打算組織跳蚤市場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跳蚤市場嗎……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尚子點點頭，「那吉岡學姐怎麼說？」

  成瀨與瀧川光對望一眼，嘆了口氣。

  「那位會長說她很支持，到時候也會儘可能地為修復部提供各方面的幫助……前提是，我也得為這次的津高祭出力。」

  尚子想了一下，露出笑容。

  「也沒什麼不好吧。」

  成瀨明白，在投入地努力了這麼多天後，女朋友已經將今年的津高祭視為與手工社息息相關的活動了……換言之，她也站到了跟那位學生會長一樣的角度。

  而換個角度說服自己，他也有了一種跟尚子在為同一件事努力的親近感。

  「嗯，所以我答應了。」

  尚子看起來很高興，大概也是跟他一樣的想法，「學姐有說讓春海做什麼嗎？」

  「還沒有，只是讓我到時候申請成為津高祭的執行委員，得等到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再說了。」

  「唔……」

  尚子似乎忘記了身體與精神的疲憊，又托著腦袋思索起來。

  「——已經放學了，就放鬆一點吧？」沉默半天的瀧川光，忽然開口。

  成瀨也看著她，「現在就別想了。」

  「是呢。唔——」

  尚子伸直胳膊，身體也往後一靠，雙腿放鬆地抬了一會兒。

  「謝謝，光，這兩天都過來幫忙。」

  瀧川光笑了笑。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