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鏡中的少女

  嘟嘟。

  就在德州大女孩麗莎停車給艾麗西亞·哈珀教授詳細解釋平安鎮這巨大化的變化時，一輛車迎面駛了過來，按了按喇叭，交錯停在了麗莎的車前。

  車窗相對。

  搖下後露出一個清瘦中年男人的臉。

  「布倫南醫生。」

  德州大女孩麗莎側頭看去，立刻認出了來人。

  「麗莎，我看到你的車，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布倫南醫生一邊笑著解釋，一邊看向了副駕駛座上的艾麗西亞·哈珀教授：「這位是？」

  「這是我朋友艾麗西亞·哈珀教授。」

  德州大女孩麗莎介紹道：「艾麗西亞，這就是我說的丹·布倫南醫生。」

  「你好。」

  艾麗西亞·哈珀教授禮貌的點點頭，目光越過高山，穿過峻岭，落在了對面車上副駕駛座上。

  那裡坐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美麗少女。

  「這是我女兒瑪麗亞。」

  布倫南醫生見艾麗西亞·哈珀教授的目光，笑著後仰了身子，將副駕駛座上的少女給完全讓了出來。

  「嗨。」

  臉色蒼白的少女瑪麗亞抿了抿嘴，笑著和陌生的大姐姐們打了聲招呼。

  「嗨，瑪麗亞。」

  相比於艾麗西亞·哈珀教授的矜持，德州大女孩麗莎語調錶情就熱情多了。

  「哈珀教授是哪高就？」

  布倫南醫生眼睛忍不住的落在艾麗西亞·哈珀教授臉上。

  「普林斯頓大學。」

  德州大女孩麗薩主動解釋：「艾麗西亞可是天才物理學家。」

  「真是了不起。」

  布倫南醫生看著艾麗西亞·哈珀教授的臉，嘴裡驚嘆道：「我女兒瑪麗亞，如果能像哈珀教授一樣就好了……」

  在場的三女聽到這話，都有些異樣。

  蒼白的美麗少女瑪麗亞忍不住看了自己的爸爸一樣，然後垂了頭。

  德州大女孩麗薩奇怪的看了布倫南醫生一眼。

  而艾麗西亞·哈珀教授則若有所思，臉上的笑意卻淡了。

  布倫南醫生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趕緊笑著找補道：「她的學習一向還不錯，我期待她能上普林斯頓大學這樣的世界名校，如果未來能留校和哈珀教授一樣當一個教授，那就太好了。」

  「瑪麗亞真棒！」

  德州大女孩麗莎歪了歪頭，對著對面車上副駕駛座里垂頭不語的少女發自內心的稱讚了一句。

  少女的回應是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就不打擾你們了，有空再聊。」

  布倫南醫生主動告辭，驅車離開了。

  「我就說吧，艾麗西亞，伱才是我們幾乎所有人都希望成為的那種人。」

  德州大女孩麗莎感嘆道。

  艾麗西亞·哈珀教授對於這種稱讚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若有所思的說道：「麗莎，你覺不覺得這個瑪麗亞的臉色有些過於蒼白了？」

  「還好吧。」

  德州大女孩麗薩想了想，搖頭道：「雪肌紅唇，這樣很漂亮啊。」

  「你是說她故意的？這樣或許漂亮，但太不健康了……」

  艾麗西亞·哈珀教授一愣，隨後搖頭：「而且我總感覺她給人的整體觀感有些奇怪，倒好像……」

  「倒好像什麼？」

  德州大女孩麗薩見艾麗西亞·哈珀教授說到這裡又不說了，趕緊追問道。

  「艾斯特。」

  艾麗西亞·哈珀教授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

  「艾斯特？」

  德州大女孩麗薩一呆，隨後哈士奇一樣的藍色眼睛露出驚訝：「哎呀！還真有點像，都是那種膚白貌美卻眼神怯怯的少女。

  按理說有這麼一個能賺錢的爸爸，自身條件也那麼好，在學校里應該是萬人迷、女王蜂的類型。

  走到哪裡都是自信女王的氣質。

  瑪麗亞怎麼會完全相反呢。」

  說道這裡，她想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望著艾麗西亞·哈珀教授：「艾麗西亞，你說她不會真和艾斯特一樣，有那什麼邪惡人格吧？現在這樣只是隨時準備犯罪的偽裝？」

  「我不知道。」

  艾麗西亞·哈珀教授搖頭：「或許也只有查克才知道了。」

  那邊。

  布倫南醫生的車子離開後。

  車上。

  一片沉默。

  布倫南醫生眼神看著前方，認真開著車。

  副駕駛座上的少女瑪麗亞不時抬頭望一眼爸爸，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爸爸。」

  少女瑪麗亞忍不住喚了一聲。

  「嗯？」

  布倫南醫生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

  少女瑪麗亞欲言又止。

  「你看到了嗎？」

  布倫南醫生也沒有追問，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像哈珀教授這樣的，才是值得你效仿的，看看那眼睛、那鼻子、那耳朵、那嘴唇……簡直太完美了。」

  少女瑪麗亞的眼神瞬間沒有了光彩，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前方的遮陽化妝鏡，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了一眼。

  鏡中的她，眼神里閃過了一絲陰霾。

  「親愛的，還有幾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想不想提前收到禮物？」

  布倫南醫生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一邊開車，一邊自顧自的說道。

  「想！」

  少女瑪麗亞收回看向鏡子中自己的目光，眼神驚喜的看向自己的爸爸。

  她已經上高中了，如今最期待的禮物就是一輛車。

  畢竟作為車輪子上的國家，車子代表一個人可以活動的範圍，並且還是除了家外另外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一輛車絕對是最好的禮物。

  她唯一的閨蜜早就開車上下學了。

  而她家裡條件這麼好，卻還每天擠校車。

  如今她以為爸爸準備提前送她的生日禮物就是車子。

  所以剛才的不愉快，瞬間消失。

  「明天放學後，到我辦公室去。」

  布倫南醫生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好啊。」

  少女瑪麗亞歡喜的點頭。

  警察局。

  局長辦公室。

  「查克，我們查過了，在邁爾斯·霍寧斯被謀殺前兩個星期，每天晚上都有電話打過來恐嚇他。」

  蘭迪說道。

  「療養院的人不知道？」

  查克問出了關鍵。

  「知道。」

  蘭迪吐槽道：「不過他們並不關心，以為只是惡作劇，或者是世界第二高壽老人派人來嚇唬的。」

  「哪怕在他突然死後。」

  查克面無表情道。

  「哪怕在他死後。」

  蘭迪也很無語。

  事先就連續兩周都有恐嚇電話，然後在115歲生日當天真的死了，外面那麼多記者等著報導，結果療養院的所有人都說這是自然死亡。

  好像完全沒有任何疑點。

  就連警察和醫生也這麼說。

  這還是上了世界吉尼斯紀錄的最長壽老人的待遇。

  換成一般進了療養院的老人，那真的是怎麼死的都沒有任何人關心。

  並且就算知道是被謀殺了，他們也多半當做不知道，因為那樣會影響他們療養院的名聲，影響他們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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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一查這家療養院。」

  查克提醒：「看看有沒有其他『自然而然』死亡的老人了。」

  「好。」

  蘭迪答應下來：「在那個被謀殺的保安家裡的確查到了嫌疑人的指紋和DNA，但是和犯罪資料庫對比後，並沒有匹配的，說明嫌疑人之前並沒有犯過罪。」

  「是沒有錄入犯罪資料庫。」

  查克糾正。

  「對。」

  蘭迪點頭：「或許曾經犯過罪，但卻因為這種那種原因沒有錄入犯罪資料庫，我們也要到了那些記者拍攝的畫面，看到了身穿保安衣服的人曾經進出。

  身材和被殺的保安並不一樣，應該就是那個兇手了。

  但是他當時戴著帽子低著頭，我們看不到他的臉，所以無法確認是誰。」

  「播放一下。」

  查克吩咐。

  蘭迪立刻將電腦屏幕轉到了查克眼前，播放了當時記錄下來的畫面。

  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低著頭走進了療養院。

  「是市長助理。」

  查克看完之後，給出了答案。

  「什麼？」

  蘭迪一呆，很想問查克是怎麼看出來的，但對上查克的眼神，暫時也不問了，直接調出了有市長助理出現的報導，指著報導上那個高大的禿頂男人問道：「你是說他？」

  「對。」

  查克點頭，起身。

  「我們去哪？」

  蘭迪趕緊抓著外套就跟上。

  「去市政廳。」

  查克說道。

  「我們沒有任何證據，這合適嗎？」

  蘭迪提醒道。

  「問問就有證據了。」

  查克平靜道：「我相信市長會配合的。」

  「……」

  蘭迪無言以對。

  他差點忘了。

  換成是他，即便是警察局長，想要憑著這個身影就去質問市長助理，這的確有些不合適。

  但這個人是查克，卻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畢竟從前從來都是市長這樣的人，主動邀請查克參加各種派對，而被查克給拒絕了。

  市政廳。

  「蘭迪，你怎麼會過來？」

  兩人走向市長辦公室時，就見一個高大的禿頂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主動迎了上來，然後驚訝的看向蘭迪，眼神餘光卻在瞥查克。

  「丹尼斯？」

  蘭迪有些不習慣的稱呼起了對方。

  事實上，從前他們也見過面，但那時他們彼此的稱呼是『蒂舍爾局長』和『甘堡爾助理』。

  「這位一定是沃爾夫博士了，很高興見到你。」

  禿頂助理笑著看向查克：「市長几次邀請，你都沒空，現在主動過來，我想市長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他不會。」

  查克耿直道：「你更不會。」

  「……」

  禿頂助理笑容一滯，隨後乾笑道：「沃爾夫博士，你果然會冷幽默。」

  「是啊。」

  蘭迪點頭道：「查克的冷幽默一向非常強的……」

  然後他就滔滔不絕的說起了他眼中查克的冷幽默，但很顯然禿頂助理根本無心聽這個，眼神飄忽不已。

  「對了，他剛才又說了一個冷幽默，說丹尼斯你假裝保安，去謀殺了最長壽的老人邁爾斯·霍寧斯。」

  蘭迪說了許久，終於反應過來，看著禿頂助理笑道：「然後還說你又去將那個保安給滅了口。」

  「這個笑話可不好笑！」

  禿頂助理一瞬間怒氣上臉，瞪著蘭迪。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蘭迪有些承受不了這種怒視，只能求助般的看向查克。

  「你的怒氣來的太快，持續的也太久了。」

  查克看著禿頂助理：「該收一收了。」

  「你什麼意思？」

  禿頂助理本不想和查克對視的，但現在也只能怒視查克。

  「科學研究表明，情緒是需要時間來累積和釋放的，怒意也一樣。」

  查克平靜道：「正常的怒意，需要積累，釋放後，不能持續保持這種程度的怒意，除非是假裝的。

  你在借發怒來躲避原本該回答的問題。

  療養院中那個假借保安身份進入，謀殺了邁爾斯·霍寧斯的人，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禿頂助理移開了目光，仿佛被氣笑了一般：「你這完全就是無理控告，我能起訴你的！」

  「你可以起訴試試。」

  查克耿直道：「但我敢說你不敢。」

  「外面在吵什麼？」

  市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市長皺眉走了出來，一見查克，神色立刻變了，笑容滿面的對查克伸手：「沃爾夫博士，你竟然過來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快請進！」

  眾人進了市長辦公室。

  簡單的寒暄過後，禿頂助理就自嘲般的說起了查克的來意：「史蒂文，你說他們是不是胡鬧？就因為我的身材和那個所謂的兇手相似，就要指控我謀殺了最長壽的老人，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收了第二長壽老人的錢了嗎？」

  「你有沒有？」

  蘭迪聽到這話，眼神一亮的追問，見眾人無語的望著他，他也只能訕訕的解釋道：「這也是我們推論有可能的犯罪動機之一……」

  「太可笑了！你儘管去查我的帳戶！我沒收任何人的錢！」

  禿頂助理大聲叫道。

  「沃爾夫博士，你確定是丹尼斯？」

  市長看向查克：「他沒動機啊。」

  「你有動機嗎？」

  查克看著禿頂助理。

  「當然沒有！」

  禿頂助理看起來看向查克方向，卻努力不去和查克對視，只是大聲辯解道：「我甚至都和他沒有交集，我怎麼可能會去殺他？」

  「這是謊言！」

  查克說道：「你們有交集。」

  「在哪？」

  禿頂助理眼神閃爍道。

  「學校奠基典禮！」

  蘭迪突然叫道：「五年前，學校奠基典禮上，你和市長一起出席了，當時邀請了本地這個世界吉尼斯紀錄最長壽的老人。」

  「對，我記起來了。」

  市長也想起來了。

  「這算什麼交集？」

  禿頂助理叫道：「這樣的典禮，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參加，誰記得這樣的交集？

  而且我一直都陪著史蒂文，出席過後立刻就離開了，幾乎沒和他說過話。

  我為什麼要殺他？」

  「你殺他的原因和這個典禮有關係嗎？」

  查克看著他的眼睛。

  「史蒂文！」

  禿頂助理只能去看市長，希望市長挺他。

  市長沉默幾秒鐘，看了一眼查克，對著禿頂助理說道：「回答沃爾夫博士的話。」

  「看著他的眼睛。」

  蘭迪在旁補充道：「他能看透人心。」

  禿頂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