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宴會殺機（中）

  沐清雅沒有和別人談論詩書的愛好，安靜的坐在一旁。不過，對於很多人來說，便是什麼都不做，都有著極強的存在感，你不去找別人，被人自然會過來找你，顯然沐清雅便是其中之一。

  「沐小姐？」

  本來和端木明麗聊天正歡快的端木悅瀾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清雅，這位小姐是誰？」

  沐清雅看了一眼愁眉微鎖的章婉對端木悅瀾道：「回稟郡主，這位是章婉小姐。」

  章婉一愣，微微行禮：「見過明麗公主、悅瀾郡主。」

  「不用多禮。章婉，我想起來了，你和清雅是一批進宮參選的秀女吧？」

  章婉微笑：「是。郡主，我有幾句話想要和沐小姐單獨談一談，不知道沐小姐可否願意？」

  端木悅瀾眉頭一皺，從她的語氣中感覺到一絲怪異，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心中的怪異之感越發的明顯，剛剛沒有仔細打量，現在一看之下才驚覺這人竟然格外的瘦弱，整個人幾乎只剩下骨頭一般，仿佛風一吹便能夠將她吹跑。

  沐清雅心中微微動了動：「悅瀾郡主，既然章小姐有事情，清雅就先失陪了，請公主和郡主不要見怪。」

  「嗯，你快些回來，我還有事情和你說呢。」端木悅瀾壓下心中的不適感，微笑說道。

  「好。」感覺到她的善意，沐清雅不禁露出一絲笑容，隨即跟著章婉向一旁人影稀少處走去。

  章婉的腳步微微急促，身體更是微微的顫抖，沐清雅跟在她身後甚至聽得到她略粗的呼吸聲。沐清雅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多了幾份思量。

  走了大概半刻鐘，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出，章婉終於停住了腳步。沐清雅向四周看了看，這裡應該很少會有人過來，四周都是樹木，格外的隱蔽，也不知道章婉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章小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現在該說了吧？」

  章婉雙眼緊緊地盯著沐清雅，消瘦的臉龐顴骨微微突出，因為快步走路，臉頰上多了一絲紅暈，讓她的神色顯得好看了一些：「沐清雅，你看到我這般模樣，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沐清雅皺眉：「想法？我應該有什麼想法？」看著章婉不同尋常的笑意，沐清雅心中沉了沉，這個章婉似乎有些不正常。

  「呵呵，你沒有什麼想法？難道你做夢的時候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比如說……馮玉饒……」

  馮玉饒？沐清雅心中一驚，聯繫到章婉的神色，心中終於明白了幾分，當初章婉推了馮玉饒一下，讓馮玉饒當場殞命，難道因為這件事情，章婉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馮玉饒早就已經死了，我為什麼要想到她？」

  「呵呵，對啊，那個賤人死了，還是我親手殺死的，她活著都贏不了我，死了更是贏不了我！」章婉神色微微癲狂，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手背上根根青色的血管突出，格外的恐怖。

  「你要對我說的就是這些？」眉頭微微皺起來，沐清雅神色間多了幾份不耐。

  章婉的笑聲戛然而止，大的嚇人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沐清雅，幽幽的說道：「我要說的自然不是這些，只是我們許久未見，聊一聊從前想來也是好的。我一直有個疑問，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為我解答下呢？當初沐家那批黑衣人是不是和宮中有關？」

  沐清雅心中微動，沒有想到章婉竟然聯繫上了，神色卻是絲毫沒有變化：「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真相，我還真不知道沐小姐原來是演戲的高手呢，哈哈，不過你不承認也沒事，我關心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的是，當初，是不是你為什麼要故意設計讓我推馮玉饒，以至於讓她丟了性命？」

  沐清雅眉頭一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初馮玉饒殞命是那些黑衣人所殺，沒有人設計，如果真的要問其中的緣由，不是因為你嗎？」

  「不是！是你設計我殺人的！你還不承認，除了你還有誰，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手染鮮血，我就不會殺人，一定是你，就是你！」

  沐清雅眉頭皺的更緊，這個章婉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逼瘋了，接受不了自己殺人的事情，竟然將事情安到別人的身上，這還真是讓人噁心！心中對她微微的憐憫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想再和她說些什麼，轉身就要向外走。

  章婉猛地瞪大眼睛，大步上前，一下抓住沐清雅的手臂。

  沐清雅一時間沒有防備被她抓個正著，想要抽回手卻發現她力氣極大，接著手中被塞入一個冰涼的把手，既然被抓著猛地向前一刺，撲哧一聲，濃重的血腥味傳了出來。

  沐清雅猛地抽回手，這下倒是沒有阻礙的成功了，不敢置信的看向章婉，她的腹部插著一柄匕首，鮮血正快速的流出來，將她海藍色的衣衫上染上了一層血色。

  章婉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嘴邊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猶如瘋癲的魔鬼一般：「你……」

  沐清雅眉頭皺緊，剛想說什麼，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章婉眼睛一愣，聲音帶上了急死悽厲：「沐清雅……你竟然心思如此歹毒……」唇邊揚起一個勝利者的笑容，不管你在秦苑心中占有什麼位置，我都要將你從他心中拔出來，我倒要看看，當你成為了一個蛇蠍美人，並且當著他的面殺人隱瞞下你和別人私通的現實，他還怎麼喜歡你！

  轉身看向章婉，沐清雅神色冰冷：「章婉，這就是你想出來誣陷我的方式嗎？你覺得秦苑會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章婉瞪大眼睛，烏黑的瞳孔滿是瘋狂的恨意，絲毫沒有理會她的話，聲音越發的悽厲：「沐清雅……我沒有想過要告發你……為什麼你還如此狠心？」

  秦苑快步走過來，聞到的滿是血腥。沐清雅靜靜站在一旁，滿眼冷色的看向地面，而地面之上，章婉倒在血泊之後，腹部插著的匕首明晃晃的讓人心寒。

  「清雅，這是怎麼了？」

  聽到秦苑的問話，章婉胸口一痛，沒有想到他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沐清雅，她這樣躺在地上還不是明晃晃的證據嗎？為什麼秦苑不先來問她，為什麼要去問那個賤人？

  沐清雅轉頭看向秦苑，沒有多做解釋的準備：「你應該看到了。」

  秦苑微微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章婉面前，看了一下她的傷勢，心中焦急：「章小姐，你撐著一些，我馬上去御醫。」

  「秦苑！」章婉伸手拉住他的衣擺，眼中上過一絲祈求，「我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秦苑，你和……你和她走吧，不要管我了……」

  「你再說什麼胡話！」秦苑想要起身，衣擺卻被章婉緊緊地拽住，低頭看向她滿是祈求的眼眸，不自覺的蹲下身子：「你快些鬆開，我去……」

  「沒用了，我只想和你說說話……秦苑，你連我最後的要求都不滿足嗎……」

  秦苑愣住：「你要說什麼，還有什麼比你命更重要。」

  章婉臉上帶起一點笑容：「你也不會絲毫不在意我是不是？」

  「你……」

  章婉喘息了一聲，因為快速的流血，聲音低了很多：「你能將我扶起來嗎？」

  秦苑頓了一下，隨即將她攬入懷中。

  「我好高興……秦苑，這是我靠的你最近的一次……我的命也不值得什麼……你不要怪沐小姐……她也是一時糊塗，我從來沒有想要揭發她……」

  秦苑聞言，猛地抬頭看向沐清雅：「清雅，是你傷了她？」

  沐清雅冷笑：「你覺得呢？」

  秦苑微微皺眉：「你……」

  「秦苑，沐小姐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因為事情突然被我撞破然後一時慌亂才……我本來身體就不好……也活不長了……沐小姐，只希望你能潔身自好一些……不要……不要再……咳咳……」

  「章小姐，你怎麼樣？」

  章婉眼中上過一絲沉痛：「秦苑……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我的感情嗎？你可否……可否叫我一聲……婉兒……」

  「……婉兒……」

  章婉臉上升起一抹笑容，那甜蜜的笑意讓她整個人柔和許多。沐清雅看著這樣的她，仿佛又看到初見時候的場景，那時候的她猶如春水，沉靜、靈秀，沒有想到如今竟然變成這般模樣，紅艷枯骨不過如此……

  「婉兒，章婉！」秦苑感覺手臂一沉，懷中的人已經沒有了聲息，唇邊卻還帶著一絲笑容，整個人愣在原地仿佛不能反映一般，良久才猛地抬頭怒視沐清雅：「你為什麼要害她？她這樣一個良善的女子，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到底要隱瞞什麼？」

  秦苑聲音一落，便聽到樹木外圍傳來人聲。

  「快，快，這邊有人生，快去看看！」

  秦苑瞪大眼睛，驚慌的看向沐清雅，低聲吼道：「你先走！」

  沐清雅一愣，眼神複雜的看向秦苑，隨意搖搖頭，那些人安排好劇本，怎麼容得她走！

  片刻不到，一圈圈人影圍了過來，看到這個場面，驚叫出聲：「啊……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