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寵（上）

  柳映雪微微抬頭，一雙如水的眼眸在接觸到端木凌煜的瞬間倏地低了下去，如玉的臉龐升起一抹嫣紅：「奴婢柳映雪。」

  「你爺爺是衛國公柳寒？」

  「回皇上，正是。」柳映雪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她的身份是所有秀女之中最高的，容貌更是上乘，是這次皇后的熱門人選。

  端木凌煜冷冷的笑了一下：「衛國公曆來家教甚嚴，在朝堂中更是知道進退，言語深的朕心，想來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柳映雪愣在原地，心中猛地一顫，皇上這是對自己不滿意。衛國公在朝堂中知進退，那麼她就不知道進退嗎？緊緊的咬住嘴唇，柳映雪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看向端木凌煜：「是奴婢逾矩了，請皇上責罰。」

  端木凌煜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御花園雖然距離儲秀宮極為近便，但到底不是該你們隨便來的地方，既然來了，就不要做出一些損害這裡清麗風景的事情，樂棋，你來說一些，剛剛發生了什麼。」

  樂棋上前，不緊不慢的將事情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倒是也屬實。一般人聽來，定然能夠猜出這齣這只是女子之間的爭風吃醋之言，不會過於計較，但是對於端木凌煜這個將沐清雅捧在手心的人而言，那楚妍和楚悅可就是欺負了自己心上人的惡人，他的心一萬個偏向了沐清雅的方向：「哼，你們是沒有學過規矩嗎？」冰冷的眼神落在臉色蒼白的楚妍身上，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被那樣的眼神注視著，楚妍忍不住跪倒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完整：「皇上……奴婢不是……不是有心的，請皇上恕罪。沐小姐……求求你，我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將我趕出宮，求你……」

  沐清雅皺眉：「楚小姐，你說的是這是什麼話，宮中的事情自然有皇上做主，你難道不清楚，皇上金口玉言，自然心中有所決斷，你求我，是要將我置於何地？」

  楚妍眼淚掉下來：「我……我……」

  「哼，楊嬤嬤，秀女楚妍出言不敬，不配參選入宮，其父楚文教女不嚴將為六品通判，出京城任職！」

  「皇上，奴婢知道錯了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楊嬤嬤揮手，立刻有太監不顧楚妍的哭喊堵了嘴將她拖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的秀女臉色都難看起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深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楚妍。

  端木凌煜冷哼一聲：「跪安吧。」

  「恭送皇上。」

  端木凌煜一走，秀女們像是驚弓之鳥紛紛的快速逃離御花園，剛剛皇上可是說了，御花園可不是隨便可以逛的地方，看來以後還是少來為妙，那些想要來個偶遇的秀女更是徹底歇了心思，還是規規矩矩的等待選拔的好，萬一偶遇不成再惹惱了皇上，牽連到了家人恐怕她們這輩子就葬送了。

  沐清雅帶著樂棋慢悠悠的走回飛羽閣，嘴角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端木凌煜今天的處理手段稍顯急躁，但誰不說這是最好的震懾呢，想來接下來那些秀女們都會呆在自己的房間當個乖寶寶吧。

  「樂棋，我要睡一會兒，你下去吧。」

  「是。」

  剛剛走到床邊，一個人影驀地閃出來，嚇了她一跳：「皇上？你怎麼在這裡？」沐清雅連忙收攏手中的衣物，整理好衣襟，剛剛想要休息，她已經開始脫衣服，幸好還沒有解開裡衣。

  端木凌煜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睛胡亂的看著地面，就是不敢抬頭看沐清雅，腦海中還是剛剛看到的畫面，雪白的裡衣上繡著精緻的花朵，純美中透露著絲絲妖嬈，略顯凌亂的衣襟讓她精緻的鎖骨漏了出來，顯得格外誘人，引得他的心砰砰的不斷跳動，快的幾乎失控：「清雅，我……那個……」

  原本有些惱怒的沐清雅看到她這個樣子倒是將心中的惱怒壓了下去：「你怎麼了？」

  「我……我剛剛什麼都沒有看到！」端木凌煜咬牙說道，語氣分不清是愧疚還是可惜。

  沐清雅瞪了她一眼，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原本不是說好了，這裡人多眼雜，你最好不要過來，怎麼不聽？」

  端木凌煜撇嘴：「放心好了，經過剛剛的那出戲，那些秀女們可都回到自己的房間缺了，定然不敢再私自亂逛，朕幾天不見你，心中掛念的緊，所以想來看看……」

  聽著端木凌煜越來越低的語氣，沐清雅眼中閃過一絲好笑：「好了，你來都來了，我又不會趕你出去。」

  大大的笑容瞬間升上臉龐，端木凌煜做到沐清雅身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抱得緊緊的：「清雅，我實在等不及了，後天就安排複選如何？我想儘快將你娶進門，做我的妻子。」

  沐清雅微微一愣，他說的不是做他的皇后而是做他的妻子，這樣的稱呼讓她心中多了幾份歡喜：「你是皇上，看著安排便是。」被端木凌煜攬住，她乾脆放鬆了身形靠了過去，神色間多了幾分困頓。

  「清雅，那些秀女都是各個家族精心培養起來了，朕雖然派暗衛隨時關注著她們的動作，你也千萬要小心，防著她們使用一些上部的台面的東西，我相信你定然能夠處理的很好，可心中就是忍不住擔心，一旦她們惹了你你要心軟，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她們，清雅，你怎麼不說話，我……」

  端木凌煜念念叨叨的說了半天，沒有收到沐清雅的反應頓時感覺有些奇怪，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卻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點著腦袋睡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寵溺的笑容，輕輕的將她臉頰便的髮絲給拂了過去，放鬆自己的身體讓沐清雅靠的更加舒服一些，心中有些悶痛，雖然經過了王瞚的調養，她的身體已經大致沒有什麼問題，但到底還是損了根基，平日裡要嗜睡的多，更是受不得一點涼，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喝一些調養的藥，恐怕接下來幾年都要如此，都是自己連累了她。收攏了一下懷抱，用毯子將懷中的少女圍起來，就這樣抱著她坐在椅子上。窗口有陽光照射進來，映在兩人臉上靜謐的像是一副畫，這一刻他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想法，如果他不是皇帝，是不是就可以每天這樣靜靜的抱著她直到天荒地老，不用擔心爾虞我詐、不必顧忌朝中平衡，不用擔負天下百姓……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一道幽光閃過眼底，清雅……

  沐清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間中沒有點燈，只能模糊的看到一點影子，身後暖暖的呼吸聲讓她的心放鬆下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對身後的人梳洗到了這種程度，僅僅是憑藉一道呼吸聲就能夠分辨他的存在。

  「你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丫頭，餓了嗎？要不要起來用點吃的？」端木凌煜輕聲問道。

  沐清雅慢半拍的蹭了蹭臉龐，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將全身的重量交託在身後的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貓兒般的饜足：「不想動。」

  「懶丫頭！我抱你去可好？」

  「哼！」沐清雅輕哼一聲，繼續靠在他身上，感受著暖暖的溫度透過衣物傳過來，「你怎麼一直在這裡，不用去處理政務？」

  「我想陪著你不好嗎？」端木凌煜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榻去，「快點起來，我準備了粥，你可以喝一些。」

  沐清雅起身，毯子從身上滑落也沒有理會。端木凌煜動了動已經麻痹的肩膀，一陣刺痛傳過來只讓他皺眉，單手將粥端過來：「嘗一下。」

  喝了一口粥，沐清雅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明明這碗粥做的格外誘人，她卻沒有什麼胃口，少少的用了一些放到了一旁。

  門口樂棋的聲音響了起來：「皇上，小姐，暗衛送來了消息。」

  端木凌煜接過信封，打開看到第一行臉色驟然一沉：「莫君崚竟然敢……」

  「怎麼了？」看他神色不對，沐清雅出聲。

  「你看。」

  看到信上的內容，沐清雅愣住：「莫君崚這是什麼意思？用十五座城池交換和親？」

  端木凌煜握緊了拳頭：莫君崚竟然還不死心，之前他已經明確拒絕過他的和親請求，卻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想要舊事重提，如果不是暗部查到消息，他當著大臣的面直接提出來，那麼就算是他想要拒絕，那些大臣也定然會千般阻撓，哼，莫君崚打得一手好盤算！

  「你有什麼打算？十五座城池可不是別的東西，送上門的肥肉沒有不吃的道理。」沐清雅挑眉看著他。

  「哼，清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麼莫君崚定然是衝著你來的，朕無論如何都不會將你讓出去。」

  「你胡說些什麼，他是要和親，可沒有說讓誰去，再者，不是要複選了，正好將這件事情一起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