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百花爭艷（上）

  沐清雅走出來，樂棋已經退到了一旁，因為是待選的秀女，連初選都沒有通過，他們身邊是不允許有侍女在的，什麼都只能自己動手。

  楊嬤嬤手中拿著點名的花名冊，冷聲道：「初選開始，請念叨名字的小姐依次占到奴婢前面的空地上。

  沐逸之的品階現在已經是正一品，算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因此沐清雅的名字緊跟在了衛國公孫女柳映雪、正一品殿閣大學士之女蘇熏然、正一品太師孫女安絡璃之後排在了第四位，之後幾十名秀女被一一念叨名字，規規矩矩的站好了隊伍，只是聽到一個人名字的時候，沐清雅微微驚訝了下，禮部侍郎章丘之女章婉儼然也在待選的秀女之中。

  說起來，如果不是這次聽到她的名字，她都要忘記章婉這個人存在了，不過想到這個名字，她就不期然想到了之前她將馮玉饒推過去致使她被殺的場景。依次向前走進房間檢查的時候，沐清雅轉頭看了章婉一眼，她一身清麗的月白色錦衣，行動間如弱柳扶風，眉尖一抹清愁更是讓她看上去如朝花泣露動人心魄。

  「沐小姐，請。」聽到楊嬤嬤的提醒，沐清雅收回心思，她和章婉沒有衝突，甚至是之前章婉還暗中提醒過她幾次，心中對她倒是多了幾分好感，也不在意她到底如何，只想著如果她不願意入宮，便將她送出去吧。

  說是檢查，但是有了端木凌煜的話，嬤嬤們態度溫和的很，只讓沐清雅坐在榻邊喝了一盞茶便出去了。沐清雅雖然知道這些都是端木凌煜暗中授意，也沒有吝嗇幾個荷包出手，幾十兩銀子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走出檢查的房間，沐清雅被安排坐在一旁等待結果，不少小姐們臉上還帶著不自然的蒼白，神色間滿是擔心。

  「你是沐清雅？」

  正坐在一旁品茶，一道輕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沐清雅轉頭看去：「嗯，我是沐清雅，蘇小姐有禮了。」

  話說的正是之前排在沐清雅前面的幾個秀女之一的蘇熏然，她的父親是正一品的殿閣大學士蘇正，是端木凌煜的心腹之一，雖然是文官，但卻是豪放不羈，不拘一格，曾經在朝堂之上，將一個武將打得鼻青臉腫，後來如果不是有端木凌煜從中調停，還不知道這兩人要鬧到什麼境地。沒想到他的女兒性格亦是如此活潑。

  蘇熏然整個人長得格外的靈秀，不同於一般世家小姐的嬌柔，她整個人透露著一股英氣，這股英氣卻絲毫沒有損害她的美麗，反而讓她多了幾份與眾不同，一雙眼睛格外的靈動，猶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沐小姐有禮，你看看那些人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沐清雅一愣，隨即笑開：「應該是在擔心吧，唯恐被選下去。」

  蘇熏然眨了下眼睛：「哼，這有什麼好擔心，被選下去再回家就是了。」

  沐清雅失笑，這個蘇小姐雖然性格略有些單純，倒是不適甜美可愛：「蘇小姐不擔心嗎？」

  「我不用擔心，我父親早已經和我說好了，我是蘇家唯一的女兒，是不用入宮的。」

  沐清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其實說起來，端木凌煜已經承諾只娶她一人，那麼餘下那些進宮的女人想來都是很悲哀的，大好青春拜拜的蹉跎了歲月，雖然對她們而言不公平，但她也不會將端木凌煜讓出去，如果這些小姐們能夠安分守己，在宮中呆兩年等時局穩定，再找理由將她們送出去便是，她也不會誤了她們一聲。

  「清雅。」

  沐清雅轉頭：「章小姐。」竟然是章婉！

  「許久未見你了，你的姿容是越發出色了，生生將我們都比了下去。」章婉聲音輕柔，但話音一落便引得周圍不少人看過來。

  說起來，沐清雅的姿色算不上是所有待選人中最出色的，就拿排在她名前的幾個人來說，柳映雪、蘇熏然都不差，安絡璃的姿色更是蓋過了所有人，但論起氣度卻沒有人超過沐清雅，她的氣質是歷經皇室錘鍊出來的，溫柔如水不失其剛硬，威嚴清貴不失其柔和，她便是什麼都不說，只靜靜的站在那裡，就仿佛遠離在人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及得上。

  本來眾人心中便對沐清雅多番顧忌，卻沒有想到章婉生生的將這種差距點了出來，怎麼能夠不讓人心生嫉妒。

  沐清雅心中生氣一抹厭煩，看到章婉眼底閃爍而過的陰霾和冷意，頓時明白了，看來馮玉饒的死讓章婉這些日子很不好過，甚至心神都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極大的磨損，竟然隱隱的帶著一絲不正常的張狂之色。

  「章小姐謬讚了。」沐清雅似是而非的說了一句，轉頭看向一旁的風景，不再理會章婉。

  「呵呵，清雅你真是太謙虛了，誰人不知京都都在傳，你可是被譽為玉寒第一美人呢。」

  沐清雅微微蹙起眉頭：「章小姐，這話略有偏頗，偌大的京都、偌大的玉寒個人有所認知，哪裡是一句第一美人可以概括的，便如同珠玉一般，有人喜歡翡翠玉石，有人喜歡珍珠瑪瑙，不過是各有特色，章小姐以為呢？」

  一旁的楊嬤嬤暗中叫好，這番話不卑不亢，既沒有否認章婉的第一美人之說，又暗中說明不同人對美人有不同的評判，不可一概而語，將其他小姐的面子給維護起來，同時又暗中諷刺章婉是非不分，雖然僅僅是一段話，但其中的睿智可見一斑，真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

  章婉聽罷一哽，暗自咬了咬牙，輕柔的笑了笑：「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清雅的見地倒是與旁人不同。」

  「章小姐哪裡話。」沐清雅平淡的說了句，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樣。對於章婉，她的確不想再理會，她動手推馮玉饒無可厚非，畢竟馮玉饒曾經害過她，可是她動手了卻過不了自己心中這關，卻將錯誤歸結在了她身上，這樣的人可謂可悲之極。有些事情如同眼睛進了沙子，如果不能將沙子弄出來，乾脆就將它揉碎在眼睛中，疼過一陣子好過疼一輩子！

  章婉還想要說什麼，卻聽到一旁的楊嬤嬤咳嗽了一聲，手中拿著初選的結果：「各位小姐，初選結果已經出來了，念到名字的是已經過了的，沒有念到名字的小姐便是撂了牌子了，待會便可出宮。」

  「柳映雪、安絡璃、沐清雅……」

  名單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蘇熏然沒有被選上，但她卻絲毫沒有傷心之色，反而越發的神采奕奕，沐清雅看了她一眼，嘴角帶起一抹笑意，能夠有這樣的心境著實難得，看來不用她幫忙了，端木凌煜已經做了安排。

  回到了飛羽閣，樂棋已經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歡迎小主回來。」

  已經過了初選的秀女，便要被稱為小主，沐清雅也不在意她的稱呼：「怎麼，你這個丫頭捨得回來了？」

  「小主，您就別和奴婢計較了，奴婢剛剛可是為小主準備了好東西呢。」

  沐清雅走進房間，正好看到桌子上擺放的膳食。因為初選格外的嚴格，她們這些秀女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這會子到真是餓了，看著桌上的菜色，沐清雅靜靜的揚了揚眼眸，看來這桌子才又是他的作品了：「嗯，這菜色倒是不錯。」

  樂棋捂著嘴偷笑：「那小姐快點嘗嘗，這菜色看上去就不錯呢。」

  沐清雅淨手之後夾起菜來嘗了一口，說實話，這菜的味道著實一般，可是只要想到這些東西是那個人做出來的，便出奇的有了胃口，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樂棋看到沐清雅終於吃下了東西，眼中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看來皇上的一番心思沒有白費。

  莊華宮內，端木凌煜聽著暗衛的匯報，臉上面無表情，心中卻已經笑開了花：「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端木凌睿進來之後看到的便是端木凌煜笑的一臉春花燦爛的模樣：「皇上，您今天怎麼那麼開心？」

  「皇兄，你怎麼來了。」

  「呵呵，這不是聽說沐小姐進宮了嗎，正好過來看望看望皇上。」

  端木凌煜皮瞥了她一眼，這傢伙難道不是來看熱鬧的？

  「皇兄，清雅的事情朕自由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朕也好的很，不用你探望。」哼，別以為真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

  端木凌睿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品著茶水，仿佛那是什麼瓊漿玉液一般，就是不回答端木凌煜的話，要說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沐清雅入主中宮的，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探查，他也不得不承認，想要將皇上從那個少女身旁拉開已經不可能，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去招惹皇上的逆鱗了，龍之逆鱗，觸之必死，現在這樣有熱鬧看也是不錯的。

  「皇上啊，皇兄我這兩天胃口不怎麼好，就是想吃一點清淡的菜，皇上您看……」

  「皇兄，朕看西北這兩天動靜不小，秦家的秦德和秦立兩個兄弟似乎有些不安分，皇兄沒事的話就跑一趟前去看看吧。」

  「誰說本王沒事？」端木凌睿猛地站起來，轉身就向外走，「本王忙得很，皇上，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很多事情積壓在王府之中，我現在就走了。」

  「哼！」端木凌煜彎起嘴角，毫不在意的看著端木凌睿逃走了，低頭繼續打量內務府送來的畫卷，看到清雅的那張時，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些人竟然將清雅畫的如此難堪，一點神韻都沒有！」

  將畫卷抽出來放到一旁：「古德，準備筆墨，朕要親自為清雅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