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1——至親人渡血延命

  芫花的聲音也從外面傳了進來：「公主，七皇子，到了宮門前了。」

  小六緩緩睜開眼睛的瞬間，就與咫尺處男子那雙冽艷的眸子撞到了一起，她不由一愣。

  樓席兮笑問道：「六姐方才是夢到什麼有趣的事了，怎麼笑得這麼的……奸詐？」

  奸詐？

  小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意，「還能是什麼，自是夢到了席兮你啊……被我一頓好揍。」

  說完，她就起身掀開車簾，扶著芫花的手跳下了馬車。然後，看也不看身後的樓席兮，就大步走進了宮門裡。

  走著走著，芫花就發現自家主子走的方向好像不大對，於是疑惑地問道：「公主，咱們不是要去巫後的寢殿麼？」

  小六搖搖頭，「先回去換身衣裳。」

  「回去？可是，可是巫王還在等著您的消息呢。」

  「無妨，自有人幫本宮去回復。」

  「您是說七皇子？」

  「是啊。他來都來了，什麼都不讓他不做些，豈不是浪費了？」

  芫花還有些擔心。「但是……」

  「芫花，莫忘了本宮才是你的主子。怎麼，主子說的話都不聽了嗎？」

  芫花一驚，連忙道：「公主您莫要生氣，芫花只是……只是怕巫王會怪罪於您。更何況太子還在那邊呢，他又歷來和您不怎麼親厚……」

  「好了好了，咱們快些走便是。」

  「是。」

  ……

  小六剛換完衣裳，就聽有下人稟告，說是巫王叫她過去。

  「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芫花回：「聽說是巫醫開了方子，但是需要大皇子和您都先過去才會公布。」

  小六蹙眉，「怎麼，這治療母后的方子還需要本宮和大哥都去一同聽著？」

  「奴婢也不清楚。」

  忽地，小六想到，樓席兮與樓延風此時應該也在巫後的寢殿，而他們這些人的共同點便是都乃巫後「親生」。難道……這真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般？

  小六壓下心中騰起的濃厚興趣，作焦急地道：「還等什麼，咱們快些過去吧。」

  當她到達巫後寢殿時，那個她從未見過面的大皇子樓中星已經到了。

  只見他臉上貼著一塊與膚色相近的皮，若是忽略其眉目間的陰鬱，遠看倒是個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好兒郎。但是，稍稍靠近了些，就可以清楚地發現，他臉上那層人皮有些起翹。似乎也是因為它下面本身的皮膚太過凹凸，再好的皮也很難做到嚴絲合縫地貼合。

  「父皇贖罪，無憂來晚了。」

  巫王見人都到齊了，揮揮手，示意可以巫醫趕快說方子了。

  巫醫攏了攏寬大的黑袍，啞著聲音對著屋內的一眾貴人道：「巫後是因血崩而昏迷不醒、虛弱不堪。眼下唯一救治之法便是，渡血延命。」

  渡血！

  所有人都驚愣在了原地。

  「巫醫，你是認真的麼？」樓延風再三確認道，「母后怎麼會失血過多？血崩？她又是因何血崩的？」

  巫醫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道：「各位莫要擔憂。這渡血之法聽起來恐怖，實則並不是很難，且只需至親之人每兩個時辰取一碗鮮血給在下即可。當然，若皆從一人身上取血，則那人的身體定是也會難以負荷。不過，好在巫後兒女眾多，想來各位只要願意共同分擔，輪流盡孝，那麼在下可以保證巫後與各位皆會平安無事的。」

  至親之人……

  果然如此，樓席兮計劃中復仇的重點果然在這裡等著呢啊。

  忽然間，小六瞥到了一直垂頭站在一旁的關嬤嬤惶惶不安地搓了搓手。

  她不由眉頭一挑，有意思，有意思。

  「席兮願意為母后獻血。」樓席兮率先開口道。

  緊接著是樓中星的聲音：「中星願意為母后獻血。」

  「無憂也願意為母后獻血。」當然，小六也附和道。不過她心裡明白的很，這放血一事恐怕根本輪不到她。

  至於樓延風雖還有些遲疑，但是看了看周圍主動的「至親」，也咬咬牙，點頭對巫王道：「父皇，延風也是。」

  巫王見此場景，欣慰地點點頭，「好，你們的母后倒是沒有白疼你們。」

  這時，樓中星上前一步，徑直將右臂袖口挽至肩膀，道：「父皇，中星不止是母后長子，也是各位弟妹的兄長。中星自當率先垂範、以身作則。所以，不如就先從中星的身上取血吧。」

  巫王拍了拍樓中星的肩膀，「中星既有如此孝心，那寡人便成全與你。」

  聞言，巫醫也不耽擱，立刻接過隨侍遞過來的小刀，快准狠地在樓中星的手臂上就是一刀。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滴入翠綠琉璃碗中的猩紅。

  一碗接滿後，巫醫吩咐隨侍：「再接一碗，就給大皇子包紮。」

  說完，他就端著那碗血再次走進了裡間。

  小六又看到，一旁地關嬤嬤看著巫醫的背影，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不止是小六，關嬤嬤那發抖的身子和越發蒼白的臉龐，也被另一位有心人給發現了。

  「關嬤嬤，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麼？」樓席兮滿含擔憂地問。

  關嬤嬤驚得一個哆嗦，磕磕巴巴地道：「老奴，老奴只是開心，開心巫後終於有救了。」

  樓席兮點頭，「無事便好，母后之後的身子還要多多勞煩關嬤嬤來照顧呢。」

  「七皇子您這是折煞老奴了。盡心伺候主子本就是老奴份內的職責。」

  「六姐，接下來是不是要你來給母后獻血了？」樓延風問。

  「不用，兩個時辰後再取本宮的血便是。」樓中星道，「更何況六妹身為女子，身子自然比不了咱們男兒。」

  另一個琉璃碗也被接滿了，

  隨侍一邊幫樓中星包紮一邊道：「大皇子，您若還要獻血，最好等四個時辰後。」

  言下之意，下一次需要換人了。

  小六笑道：「皇兄，等下還是無憂來吧。無憂雖是女兒身，但也想為了母后儘儘孝心。」

  「是啊，皇兄若是還想獻血，可以等六姐先獻完，下次再……」

  然而，樓延風的話還沒說完，裡間就傳來了巫醫的驚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