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3——無傷大雅的玩笑
2024-01-10 14:57:54 作者: 月下清客
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剛剛趕走沒事找事的樓席兮,怎麼就會迷迷糊糊地跟著衡彌來到了這裡?
這時,衡彌的頭再次從院子裡探出,對她喊道:「無憂公主,愣著做什麼呢?進來啊!」
「……哦?哦。」樓樂沂吸了口氣,還是走進了那間簡陋破舊的院落。
她掃了眼四周,見無其他人,道:「神醫,謝公子不在?」
衡彌疑惑回頭,「誒?公主怎麼知道謝衍那小子也住在這裡?」
樓樂沂怔了怔,笑著解釋道:「之前您說過,謝公子身上的毒素未清,需要時時刻刻跟在您身邊不是麼?」
聞言,衡彌點頭道:「哦,是有這麼回事。不過,他也是不用時刻跟在老夫身邊,多累贅?」
「所以,謝公子是出門了?」
「嗯,他去找工匠了。」
「工匠?」
衡彌指了指院腳的碎石,說:「說來也是倒霉,前些日子,老夫這牆頭被一歹人給推倒了。對方沒賠錢便罷了,還只給修葺了一點兒邊角就逃走了。」
「歹人?逃?額……說不準她也不是故意而為之的。」
「哼,老夫管她是不是故意,總之,就是那人錢和力,一樣兒也沒出。」衡彌憤憤道。
「是,神醫說的是。」樓樂沂尷尬地抿了抿唇,「不如這樣,本宮幫您和謝公子再找個舒適些的住處?」
「不用了,老夫也不會在南詔耽擱太久,便懶得搬來搬去了。況且,這牆也不是公主您毀的,您不必替他人收拾爛攤子。」
「好吧……神醫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辦完事情著。」
樓樂沂點頭,她只當對方說的是幫她和樓席兮診脈的事情。
就在這時,謝衍回來了。
「誒?」衡彌看著他身後空蕩蕩的,皺眉問道,「工匠呢?」
謝衍搖頭,「沒談攏。」
「什麼情況?」
蒙著白紗的臉緩緩轉向樓樂沂的方向,無奈地開口道:「對方看我有眼疾,便胡亂要價。」
樓樂沂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正有一道清冷凌厲的視線穿過那層層白布,直直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甚自在地輕咳了聲。
聽到聲音的謝衍頓了頓,問:「神醫,有客人?」
「嗯,無憂公主來了。」
謝衍微微躬身,「公主。」
「謝公子。」
「公主今日前來是為了——」
「神醫說需要再幫本宮看看身子。」
「公主身體不適?」
「沒有沒有,是神醫擔心本宮會有什麼未查出的隱疾。」
衡彌看了一眼兩人,道:「謝衍,你陪公主坐會兒,老夫先去準備東西了。」
謝衍點頭,「好。」
然後,他緩緩走到院腳碎石的空地邊,扭身對樓樂沂道:「公主,請坐。」
樓樂沂順著他手中的桃木棍看去,果然又看到了之前的那個蒲團。
似是猜出了她的猶豫,謝衍解釋道:「公主見諒,我們這院裡沒有小凳。」
樓樂沂瞥了眼裡屋緊閉的木門。
「裡屋只有謝某和神醫的臥榻。還是公主想要去榻上坐坐?」
樓樂沂有些驚訝,他怎會又猜出了她的想法?
「不用不用,本宮坐這裡便好。」
待她坐好後,謝衍又問:「公主喝茶麼?」
喝茶?她不由想起上次這人對著茶壺凌空喝茶的事情,擺手道:「不用了,本宮不渴。」
謝衍點點頭,便不再多語。
幾個呼吸後,樓樂沂忍不住仰頭看了看立在身側的男子,開口問道:「謝公子,你不坐嗎?」
她坐在地上,他卻一直站在那裡,兩人說話,她昂頭,他垂頭,這怎麼都令樓樂沂有種自己落於人下風的錯覺。
男子猶豫了一瞬,點頭道:「好。」
然而,就在他撩起袍子準備席地而坐的時候,樓樂沂卻掃見謝衍要坐的地上有塊尖利的碎石。
嚯,這坐下去,他不就……
於是,樓樂沂想也沒想便伸手向著謝衍的胸膛推了去。
誰料,在她剛剛碰到男子衣袍的剎那,對方卻是微微一個側身。就這樣,樓樂沂自己力道來不及收回,便硬生生地砸向了謝衍的懷裡。
瞬間,一股似墨似竹清冷的淡香充斥在鼻尖。
「怎麼了,怎麼了……」
伴著腳步聲,衡彌的嗚呀地叫喊聲傳來:「哎呦!老夫這雙老眼啊!要不得了!要不得了!」
直至腳步聲再次走遠,樓樂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雙臂竟然還環繞在人家男子精瘦的腰間。
臉頰驀地紅了起來,她嗖地彈開,垂頭連連解釋道:「抱歉,我,我方才是,是想……」
「無妨。」謝衍的語氣淡淡,聲音里卻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能得公主投懷送抱,謝某應該感謝才是。」
這突如其來的調侃的話語,瞬間就讓樓樂沂的羞愧和拘束消失殆盡。「想不到,謝公子倒是個隨便的人。」
「唔。想不到……公主與在下不過一面之緣而已……不然,您以為謝某是何種人?」
對方的問話,讓樓樂沂又是一愣。是了,在他的認知里,自己與他只在大殿見過一面,甚至都沒說過話。
咬了咬下唇,樓樂沂道:「本宮想說,謝公子看起來儀表堂堂,沒想到卻是個言語風流輕挑的。」
「儀表堂堂?風流輕挑?」
男子嘴角微勾,微微向前傾身,笑道:「在下半張臉都被白布所覆,公主也能看出儀表堂堂?」
由於男子的突然靠近,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再次充滿了她的鼻腔。樓樂沂雙頰又一次燒紅,一雙小手握拳,幾乎將身下的金絲蒲團扯出兩個小洞。
「公主好眼力。」滿是戲謔。
看著謝衍唇角的弧度,樓樂沂胸中一悶,眼珠一轉,她忽然就決定同他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於是,少女杏眸一眯,右手五指曲起為爪,瞬間抓向了男子臉上的白紗.
雖然女子的手腕在下一秒便被男子蒼勁有力的大掌死死扣住了,但覆在男子面上的白紗還是在空中隨風轉了一個圈兒後,緩緩落了下來。
只見白紗下,男子闊面重頤,濃眉下深邃的眼毫無光芒,是一副威風凜凜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