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讓你穿得好看些

  南歌半信半疑地問：「就這？」

  「嗯，就這。」

  「這個不用擔心。」

  男子點點頭，嬉皮笑臉地說：「也是，誰人不知道瀟湘館頭牌的南歌姑娘琴藝無雙？」

  南歌懶得理他，扭頭小口小口地喝著茶。「就這個，值得你特地來跑一趟？」

  「都說了，我是想你了，你又不信。」

  「就你這油腔滑調的，不去青筠苑作小倌兒都可惜了。」

  「呵呵，過獎過獎。在下的長處還有好多，倒是不知道南歌姑娘有沒有興趣——」

  「沒有。」她斬釘截鐵。

  片刻後，男子見她一直冷著臉喝得起勁，忍不住淡問：「好喝嗎？」

  「怎麼，我和我自己茶，礙著您了？」

  「哦，當然不是。在下只是想提醒姑娘，你用的，是在下剛剛用過的杯子。」

  南歌面色忽地一變，「你！」抬起另一隻手就向著男人臉頰扇去。

  男子一把握住南歌的手腕，無辜地說：「是你自己拿錯的。」

  南歌用力將手抽回，明明知道是他故意的，奈何又自知說不過他，只得滿臉不耐煩地驅趕道：「話說完了就快些走。」

  「要走了。」男子收起臉上不正經的笑意，冷聲道，「南歌，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有些人逗逗就可以了，切記分寸的把握。還有就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到死都不過是一顆沒有自我的棋子。」

  「不用你多費唇舌。」

  男子笑了，「你能明白就好，畢竟主子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對了，還有一事。」他再次用扇柄挑起南歌的下巴，附身逼近她道：「作棋子的也要有棋子的覺悟，最好不要試圖隱瞞什麼，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瞞不住也就罷了，一個個的，再稀里糊塗地丟了性命，那就不好玩兒了。」

  他的警告讓南歌臉色一白。好一會兒，她才僵硬又順從地垂下眼睫。

  見此情形，男子才滿意地將扇子收回袖子裡。

  他將茶壺舉起，凌空喝光裡面地茶後，抹了抹嘴說道：「真的要走了。」

  走到門口，他又回頭似笑非笑地接了句，「可別捨不得我。」

  女子還是垂著眼睫，只冷冷地回道：「快滾吧。」

  第二天一早，遼國公王倫和車騎校尉鄧淵就率領著三百名和幾十位親衛，浩浩蕩蕩地向著湖陽進發了。一路上無數鄉民圍觀喝彩，好像在看他們的英雄。

  「公子，今兒個天剛亮，遼國公他們就出城了。」

  顧子辰接過小六遞過來的手巾，道：「他們這一走，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也是，這次的雨不知怎的，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快了。」

  小六疑惑地抬頭看去。

  顧子辰將手巾放入水盆，淡淡的說道：「快停了。」

  公子怎麼知道雨要停了？而且，如果雨真的停了，那遼國公和車騎校尉他們，應該也不會在湖陽那邊逗留太久吧。還是說

  「公子，治水很難麼？」

  「嗯，不過真正的災害還在後面。」

  這又是什麼意思？

  小六想要再問，卻見顧子辰向著窗戶邊的銅鏡走去。她連忙試探性地說：「公子，可用小的幫您束髮？」

  「不必了。」

  果然，賊心不死的小六又被狠狠地拒絕了。

  顧子辰透過銅鏡看到了她輕嘟的小嘴，只一眼他就立刻收回目光，徑直拿起鏡子旁的素帶，反手隨意一紮。

  然後，他回頭越過小六對著外面說：「出去走走。」

  「是。」

  小六也回過頭，便看到了門口的景天。

  她憋憋嘴，問：「公子您要出府？」

  「嗯。」

  然後，小六眼見著下人搬了兩罐府中珍藏的千里醉後，顧子辰就帶著文竹、景天坐車離開了。

  她則愣愣地站在屋裡，看著懷裡的衣服發呆。這是公子出門前，讓文竹拿給她的，說是入秋的新裝。不過，別人都還沒有，只有她有，那是不是公子想要用這秋裝安撫獨獨被留在了問月軒里的她？

  哎，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裡，好好奇啊.

  小六將新衣服放好，然後想了想，在書桌上鋪了張宣紙，蜷在桌邊開始練字。

  看著紙上的「顧」字越發的像樣子了，她開心地咧了咧嘴巴。心想，下次要求公子再教自己個什麼字好呢？

  想著想著，她便不知不覺地在方才寫的「顧」字旁邊，又寫了一個「六」。兩個字肩並著肩挨得幾近，小六歪頭看了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又將其他「顧」字的身旁都寫上了「六」。

  這時，一名門房小廝出現在了問月軒門口。

  他伸著脖子向院子裡面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一時有些犯難。顧府人都知道，這問月軒若非被召喚，是誰都不能進的。

  於是，小廝只得清了清嗓子，約麼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音量，衝著裡面喊道：「那個——小六，小六在麼？」

  誒，有人喊她？

  小六正寫得起勁，忽聽到外面有人叫自己。

  「小六？」

  「在的，在的！」她連忙將毛筆一丟，起身跑了出去。

  小廝見到她很是開心地招了招手，說：「小六，上次那個楊小郎又來找你了。」

  「楊祚？」

  「對啊，對啊，」他從懷裡掏出一把乾果，開心地說，「你看，他還送了我們一堆乾果呢！」

  還有乾果？楊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我這就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小廝卻叫住了她，說道，「你那朋友特地囑咐了，讓我給你傳個話。」

  「傳話？」

  小廝點點頭，「嗯嗯，他說讓你穿得好看些。」

  什麼鬼？

  看著小六一臉的疑問，小廝也不是很明白地抓抓頭。「他確實是這樣說的。」

  小六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行頭，「我這樣不好看麼？」

  小廝沒覺得不好看，因為他穿得和小六也差不多。

  「要不，你就換一套更好看的？」

  更好看的，她哪裡有更好看的.

  本來小六懶得去換衣服的，誰知道楊祚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不過，轉念一想，今兒個公子不才賞她了一套新裝麼？那，剛好試試看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她對著門房小廝說：「知道啦，我這就去換，謝謝你啊。」

  「沒事沒事，那我先走了？」

  「嗯嗯，你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