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你根本就沒有心

  「坐。」王嫿鳳眸中滿是笑意。

  她將桌上的一碟糕點往顧子辰面前推了推，說：「來，嘗嘗看。」

  青釉白瓷蝶中的點心，顏色雪白、皮薄如紙，隱隱約約還有一股桂花與蜂蜜的香氣。

  「這是本宮特意命人去慕雲齋買的，看看還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字裡行間都透露著難掩的溫柔與親昵。

  顧子辰剛捏起一片放入口中。王嫿就又立即探身向前，期待地問：「如何？」

  「甜香味美，清爽適口，很是純正。」

  聞言，鳳眸再次彎起，開心地說：「就知你會喜歡。」

  隨後，王嫿也拿起一片，咬了一口，「我啊.可是研究過了，獨獨這慕雲齋的茯苓餅最有當初味道。」

  她又拿起桌上的青花玉壺，為顧子辰倒了一杯。「來，再嘗嘗這蘭生酒。」

  顧子辰依舊順從地拿起酒盞，喝了下去。

  小六有些心驚，公子不怕康榮公主在裡面下藥嗎？

  或許是她神色變換得太快，導致桌旁的康榮公主都注意到了。

  王嫿的眸光在小六的臉色徘徊了片刻才收回。「容時，你這小廝是哪裡來的？看起來面生的緊啊。」

  「前幾個月才來的。」

  「路上撿的？」

  顧子辰並未搭話。

  「你什麼時候養成了這種連阿貓阿狗都要撿回去的習慣了？」

  「公主，在下自來喜歡這些。」顧子辰把自己的酒杯向前推出。

  王嫿勾起的唇角微頓，深吸一口氣，再次將面前的酒杯斟滿，笑意盈盈地說：「容時喜歡這蘭生酒？喜歡就多飲些，在我公主府沒人會束縛著你。」

  「不了，在下不喜飲酒。」說完，他又仰頭一飲而盡。

  王嫿握著酒壺的手僵住。

  他這是說此刻他是不能不飲？說是她強迫了他？

  「容時，我們，不能像曾經一樣嗎？」聲音澀澀的。

  「公主說笑了，顧某與公主何曾有過曾經。」

  「許久未見，你當真句句都要如此絕情麼，難道你不知道，我會傷心？」

  忽然想到之前賞花宴上他繪的女子，眼中的柔情倏地消失，鳳眸里盈滿是陰狠怨毒。「還是說，你一直拒絕疏遠我，該不會是因為心有所屬吧？」

  「公主，若顧某沒記錯，第一次見您時在下才剛滿四歲。」

  回憶到兒時的畫面，她的聲音再次柔軟起來。「是啊，那時我也還是個孩子呢。」

  「那就沒錯了。」

  思緒被帶走，王嫿眼中再次盈滿了濃濃的情意， 只可惜，門外空餘景無窮，往事如風不可追。

  「想必你也不會愛上她人，呵呵，因為.容時你啊只是長了張看起來仁慈的面孔罷了。哦不對，你看起來也如你的心一般冷漠薄情。」

  說到此，塗著丹蔻的玉手忍不住摸向了眼前男子的臉。

  顧子辰冷冷出聲，「公主這是未飲酒就先醉了？」

  空中的手停住，有些僵硬地握緊，再收回。

  她終歸是抓不到他嗎？

  忽地，心底徒然升起一團火，盈盈秋水眸中划過陰狠和不甘。王嫿突地抓起桌上地酒盞，向著小六的腦袋用力砸去。

  「啪！」

  酒盞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四周下人皆倒吸一口氣。

  王嫿也有些錯愕和慌張，「容時！」

  小六心驚地看著面前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滴滴酒水滑落。

  「公子，您沒事吧！」她也顧不得現在的場合，連忙上前詢問。

  「無礙。」

  「容時，不過是只小野貓，也值得你如此這般護著？」

  「我想，便值得。」

  「就為了這麼個微不足道的下人，你要惹我生氣？」

  茜色衣袖下的手指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容時，我們認識了十多年」

  「公主，」顧子辰打斷她，淡淡地說，「這和時間長短無關。」

  「怎麼無關？你分明是故意說氣話！你就是，你就是生氣我嫁人了，對不對？我沒有再等你，所以你嫉妒了，故意用這些個貓貓狗狗氣我，對不對？」

  「不是。」

  「你說謊！」王嫿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掀翻。

  書韻急忙來扶她，又被她推開。

  「王嫿，你這樣，只會讓自己變得可憐。」

  「呵呵呵，」她突然大笑起來，「我又何嘗不知呢？明知你只會踐踏我的真心，我卻還是會忍不住將它捧到你面前。哈哈哈顧子辰.是你讓我變得可憐的。」

  小六忍不住有些憐憫起這個康榮公主了。她看似什麼都用有，但心裡怕是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吧。這麼一直執拗地抓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折磨著別人也難為著自己，何必呢？

  「在下從未給過公主希望。」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本身便是錯的，又何必強求？

  小六忍不住看向顧子辰，今日，為何少言的公子會如此多話？他又為何明知會激怒公主，卻還字字誅心？

  「對！你當真是一如既往地狠心啊。就是你從未給我過希望，我才會這麼的難過。我不明白，為何明明我都把心掏出來了，你卻還能一次次地視而不見？你沒有心！你根本就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