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6章 霍衍說，我們都誤會她了

  她自以為自己才是最情深的那個。

  可原來真正情深的人，從不把愛掛在表面。

  俞晚什麼都不說，卻把愛霍衍的事情全都做盡。

  她表面說著心甘情願為霍衍付出。

  可實際，她內心還是想著這樣可以有所回報的。

  和俞晚一比，她簡直就是個虛偽的愛慕者。

  陸瑤瑤一直都想要證明自己比俞晚更愛霍衍，不想卻輸得如此徹底。

  甚至，自愧形穢。

  眼淚一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陸瑤瑤擦了擦，才又繼續說，

  「對不起啊。」

  「我的喜歡給你帶來了困擾，甚至還害得俞晚誤會你。」

  她鄭重而自責地道歉，

  「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她無心插足兩人的感情。

  可到頭來，她竟成了自己此生最鄙夷的『第三者』。

  多可笑啊。

  那個對小三行為極為不恥的陸瑤瑤竟成了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這一刻的陸瑤瑤，其實是有點厭棄自己的。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為愛付出很偉大。

  她站在道德制高點，鄙夷俞晚當年對霍衍的薄情寡義。

  可結果，她才是導致霍衍和俞晚感情破裂的第三者。

  多諷刺啊。

  霍衍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不怨，是假的。

  他當年那麼排斥她的接近，可她卻鍥而不捨地黏上來，甩都甩不掉。

  可後來感激她的陪伴與付出，也是真的。

  沒有她這些年來的陪伴與付出，他的人生也許會一點光亮都沒有。

  可是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因為她無心的插入。

  導致俞晚誤會他。

  讓關係本就岌岌可危的他們，直接進入了死局。

  如果那一天，俞晚沒有誤會。

  他和她，是不是就不會分開那麼多年……

  他更不會被迫在她和陸瑤瑤之間做選擇。

  他恨俞晚拋棄他，又覺得自己不能辜負陸瑤瑤。

  所以當時他只能選擇捨棄對他而言，不過是個拋棄他的『渣女』俞晚。

  可原來。

  被他捨棄的那一個，才是他最不該辜負的人。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無力回天。

  他已經辜負了一個，又何必再怨恨另一個。

  何況她又做錯了什麼？

  陸瑤瑤見霍衍一直不做聲，以為他怨極了自己，不想搭理她。

  她難過之下，卻不想繼續留下來惹他不開心。

  反正她今日過來，就是為了道個別。

  既然話已經帶到，她又何必繼續在這給他添堵呢。

  陸瑤瑤站起了身來，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罷，她轉身，準備離去。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霍衍略微嘶啞的嗓音，

  「謝謝你。還有……」

  頓了頓，他才又說，「對不起。」

  陸瑤瑤腳步稍稍一頓。

  隨後她回頭朝霍衍搖了搖頭，

  「謝謝我收下了，但是這聲對不起，我就不收了。」

  「這一切乃是我心甘情願，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他有什麼可對不起她的呢。

  又不是他逼著她去付出。

  陸瑤瑤抿了抿唇，心口那處，澀然的厲害。

  病房裡又是一片寂靜。

  霍衍無言。

  陸瑤瑤心傷。

  什麼時候，她和霍衍竟然無話可說了？

  陸瑤瑤對著病房門口長吁了一口氣，然後說，

  「你好好養身體，我該去趕飛機了。」

  「拜拜。」

  她揮了揮手，不等他回話，便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地又停了下來。

  猶豫了一下，她才背對著問霍衍，

  「阿衍，如果一開始你先遇見的人是我，你會喜歡我嗎？」

  霍衍看著她的背影，想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

  「……也許會吧。」

  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

  如果沒有先遇見俞晚，霍衍覺得自己應該是會愛上她的。

  可惜沒有如果。

  俞晚就像是一根藤蔓，牢牢地攀附在他的心臟上。

  任憑他如何拉拽，她就是死死地盤旋在那上面，寸步不離。

  他嘗試過將其抽離出來，可顯然，失敗了。

  聽到他這個答案。

  陸瑤瑤粲然一笑，不過眼中卻有淚光閃爍。

  「好，我知道了。」

  她再度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次，她沒有再停頓。

  走得毫不留戀。

  只是視野消失在霍衍面前的那一瞬間。

  她還是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他說，沒有俞晚，他也許會喜歡她。

  所以不是她不夠好。

  是她主動的太遲了。

  如果一開始她便有俞晚那樣的勇氣，是不是她也能成為他心上的第一人？

  可惜，沒有如果。

  慢了一步，終究是輸了一生。

  霍衍啊。

  終究是那她想要擁抱卻無法擁抱的天上星。

  他註定不會屬於她。

  陸瑤瑤抬手擦掉眼淚，快步地走出了醫院。

  陸瑤瑤上車後，車裡早就坐在那等候她多時的陸陽便問她，

  「想好了，真的要走？」

  「嗯。」

  陸瑤瑤點頭。

  陸陽心疼地揉了揉陸瑤瑤的發頂，

  「早就跟你說過了，一根筋的付出，是得不到回報的。」

  愛人愛得太滿，並非什麼好事。

  那樣會顯得自己太過於廉價，反而不容易被珍惜。

  陸瑤瑤搖頭，「得不到回報也沒事啊。」

  「有些事情，我如果一直不做，就會覺得遺憾。

  如今我做過了，付出了，也就不會覺得遺憾了。」

  陸瑤瑤覺得比起那些苦苦暗戀，最終那人都不曾知道自己心意的暗戀者們。

  她這樣，已經很好了。

  至少，她曾光明正大地愛過霍衍，也曾得到過他的幾分溫柔與憐惜。

  她努力過，付出過。

  就算仍舊不能與他在一起。

  但起碼，他們之間，還是有可以追憶的美好回憶。

  這樣，就夠了。

  陸陽嘆氣，「你啊，就是太傻了。放棄大好前程，又辛辛苦苦為他照顧癱瘓在床的母親五年，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哥是真的替你感到不值啊。」

  雖說是自家妹妹甘願為其付出。

  可當哥哥的，有哪個願意自己的妹妹的一腔情深被辜負呢。

  人都是偏心自家人的，陸陽便是如此。

  縱然俞晚再如何好。

  在他眼中，也還是自個妹妹更好。

  「一切皆是我自願付出，有什麼可不值得呢。」

  陸瑤瑤並不覺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

  相反，她覺得很值得。

  她短暫地擁有過霍衍。

  也曾享受過被他憐惜，被他呵護的感覺。

  這些，都是她這些年努力換來的成果。

  須臾，似是想到了什麼，陸瑤瑤不由嗔了陸陽一句，

  「哥你也別總是把這些話掛嘴邊。以後更不許跟別人這樣說。

  又不是阿衍拿著刀子逼著我去為他付出這一切的。」

  她眸光落寞地看向醫院大樓，

  「我已經用所謂的付出綁架過他一次了。我不想讓自己變得再不堪。」

  陸瑤瑤輕輕地撩了一下耳邊的發梢，滿眼苦澀，

  「我如今適時的退出，往後他記起我，我也不會顯得那麼不堪。」

  陸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往後你會遇上比他更好的。」

  他抬手將陸瑤瑤的頭頂上撫了撫，以此安撫她。

  陸瑤瑤不帶笑意地扯了扯唇，沒回話。

  以後她會遇上比霍衍更好的男生嗎？

  也許會。

  但她覺得，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像霍衍那般，讓她如此心動，迷戀了。

  十二年。

  她愛了霍衍十二年。

  怎麼可能隨便一人，便能替代他的位置呢。

  她覺得。

  未來她愛上別人的可能性，不大。

  -

  陸瑤瑤前腳剛走，後腳霍母就坐著輪椅，火急火燎地來了。

  她一進門，就詢問病床上，正對著窗戶發呆的霍衍質問道，

  「瑤瑤打電話給我，說她要出國了，讓我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她心急如焚地問兒子，「阿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和瑤瑤吵架了嗎？」

  霍衍偏頭看向自家母親，嗓音淡淡地解釋，

  「我和她沒有吵架。」

  霍母面色帶著幾分慍怒，

  「那她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出國？」

  像是想到了什麼，霍母驀地又說，「是不是因為俞晚？」

  還沒等霍衍回話，霍母就先恨鐵不成鋼地說，

  「她當年都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惦記著她！」

  「你就真的看不見瑤瑤這些年來，是如何付出的嗎？」

  顯然霍母是以為霍衍和俞晚怎麼了，

  才會讓陸瑤瑤心灰意冷之下，選擇出國。

  她極為生氣，也極其恨霍衍不爭氣。

  事到如今，還惦記著俞晚。

  看著母親面上絲毫不掩飾的不滿與厭惡。

  霍衍才知道俞晚背地裡，默默承受了多少委屈。

  曾經他們都是最愛、最疼她的人。

  可在她此次回來後，他們一個個都對她惡言相向。

  她那個時候，一定很難過吧。

  胸口頻頻傳來的窒息感讓他很是痛不欲生。

  霍衍痛苦地閉眼，聲音很是無力，

  「媽，我們都誤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