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恍若重生

  「七王爺答應，不日親自去留縣調查，原縣太爺在留縣對百姓一向不錯，這件事你就放心吧。」

  「嗯。」聽戚瑤安慰，他應了一下聲。

  可戚瑤不知怎麼就覺得，顧承毓應答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

  二人晚上回到客棧的時候，顧承毓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對戚瑤說了出來，「娘子，要麼你先回留縣，我還是想要留在京城，查一查那上次暗殺我的人。」

  上次暗殺他的人？

  本來顧承毓查一查這件事也沒什麼，可他留在這裡，戚瑤十分擔心他的身世會過早暴露，引來另外的麻煩。

  但顧承毓一向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這件事他已經對她開口了，那就說明他心裡已經有主意了。

  雖然無奈，可戚瑤還是點了點頭，「相公，別讓我擔心，你千萬別暴露身份，我怕你出事。」

  這麼說了，顧承毓應該會因為她而多了幾分謹慎，想來會安全上一些。

  「嗯。」不用戚瑤說，顧承毓心裡也自有數，當下就對著她點了點頭。

  ……

  次日戚瑤一早就趕回了留縣，而除了她之外，七王爺也在這個時候開始著手準備他去留縣的時候了。

  只是在之前，他要先去見一個人——留縣縣令。

  大牢。

  京城的大牢比之留縣不知打了多少倍，往跟前一走，自有一股陰森之氣，令人害怕，大牢的建築十分單調，這種空擋更是平添了一份恐怖。

  此時，七王爺帶著幾個人踏入了天牢，一官吏和一群獄卒一路點頭哈腰的給七王爺帶著路，直接走到了關押留縣縣令的地方。

  留縣縣令已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住了半月有餘，沒日吃糠咽菜，整日和老鼠相伴，身上早沒有了之前的那份官威。如今看著，只不過是個等死的老頭。

  那會兒，獄卒剛剛給他端了一碗飯，他如今正捧著一碗飯，一點一點用手抓在嘴裡，格外小心。這裡的每一滴水每一顆飯都是不能浪費的，本來就不夠吃，若是再浪費了，就更加飢餓了。

  七王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模樣，一個老頭渾身瘦骨嶙峋，捧著飯吃的小心翼翼的。

  七王爺雖然也是個心硬的男人，可意識到這個縣令可能是因為他的錯判才淪落至此的，當下就有些心酸了。

  對著旁邊的官吏說道，「給他換碗乾淨的，再取一套乾淨的囚服。」

  那碗裡的湯水，看起來像極了平時的剩飯剩菜倒在一起的，讓人沒有一點食慾。

  縣令正捧著飯吃的正忙，卻沒想到一道聲音突然出現了來，他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七王爺，縣太爺以前科舉入殿的時候，有幸見過七王爺一次，所以眼下一眼就認出了他。

  看見七王爺的時候，他還有些激動，可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還有些懊惱的別過眼去，似是不願看到七王爺一般。

  之前的縣太爺可是把七王爺奉為信仰，可如今淪落成這幅慘狀，自然是不願再提起七王爺。

  七王爺對這留縣縣令的態度也不生氣，知道他心裡有氣，所以就沒有什麼反應。

  反而是那個官吏，七王爺話剛說完的時候，立刻就吩咐人去做了，可沒有想到這一個小小的留縣縣令，這麼不識抬舉，當下就朝著縣令警告道。

  「留縣縣令，七王爺來了，還不快拜見。」

  誰知道縣令的表情越發不耐，居然直直的朝他們背過了身，臉上的表情一片嘲諷。

  『拜見？拜見了可以免罪麼，如今他已淪落至此，這敬與不敬也沒有多大區別了。』

  「牢門打開。」那官吏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七王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意識到七王爺要進去後，官吏連忙將自己要罵人的話咽了下去，趕緊把牢房打開，因為七王爺軍旅出身，所以他也不擔心那個糟老頭子能傷到七王爺。

  縣太爺還真沒有想到七王爺會進來，而七王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壓又很強，他當下覺得有點不自在，也不敢再搞什麼不待見了。

  「你就是留縣縣令？」七王爺開口。

  「嗯。」

  見留縣縣令還是那麼一副不喜不悲的樣子，七王爺再不說別的話，直接開口，「的確是本王下令抓的你，理由是有人告你貪贓枉法，並且當時拿出了證據。」

  留縣縣令聽見證據二字，嗤笑一聲，沒有做聲。

  他當官這麼多年，矜矜業業，哪裡會留下什麼把柄讓人來高他，這只不過是當官的一套好聽的說辭罷了，實際上自己還不是因為得罪了他的兒子。

  七王爺沒有管顧留縣縣令的表情，接著說道，「可在今日，有一叫戚瑤的婦人，拿了留縣的萬民書來，請求重新調查，為你平反。」

  七王爺把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可聽在留縣縣令的耳朵里，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萬民書，為他平反！

  當日他被冤屈的時候，留縣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他的心的確是寒到了極致，哪裡會想到有如此的變數。

  不管他們是出於何緣何故，總歸是做了的，他甚至在想，現在這一刻，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所以，本王也決定重新調查此事，如果這是你被冤枉了，本王絕對會還你一個公道。」七王爺說話擲地有聲，說完之後就站了起來。

  看著留縣縣令一臉呆泄，還沒有反應過來，也不再說什麼，當下就走了出去。

  而在七王爺走出去的那一刻，縣太爺的眼裡突然兩行清淚就留了下來，朝著七王爺走的方向默不作聲的扣了一個頭。

  當日下午，縣太爺就被從監獄帶了出來。

  被帶出來不代表被釋放了，他這次，是要跟著七王爺一起去留縣調查真相的。只是，他也再無之前在監獄裡面的落魄了，身上穿著乾淨的囚服，出了監獄，他有一種恍若重生的感覺。

  到了城外，他雖然坐的也是囚車，可到底沒有像之前一樣戴上鐐銬了，一路對縣太爺來說也是輕鬆不少。

  而七王爺在趕路的這段時日，有時候也會和留縣縣令談論上兩句，對他的態度也是一日比一日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