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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09:13 作者: 爻棋
    兩人的手機都不停彈出消息,聞紀年按下靜音,看向他道:「怎麼了?」

    晚上一起吃泡麵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仲星燃看上去有點心情不好,他在鏡頭面前一直強撐著,就算他不主動找聞紀年,聞紀年也打算找他聊一下。

    仲星燃垂下眼睛,站在床邊。

    他的全部勇氣已經拿來做這件事了,根本沒有多餘的勇氣去看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調整好心態,說道:「對不起,我今天親了你。」

    聞紀年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他為什麼不開心了一晚上,竟然是因為親了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撇清關係?還是想說只是一時衝動?

    聞紀年的臉白了白,看向他道:「你在因為這件事向我道歉?」

    仲星燃緊緊地抿著嘴唇,心裡緊張到快不行了。從小到大,不管是上台還是考試,他都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他想了很久,終於決定,要告訴聞紀年自己對他的想法。

    整個晚上,他都在心裡給自己加油鼓勁。可真正到快要說出嘴的時候,大腦卻變得一片空白,那些想好的話都記不

    清了。

    他打了很長時間的腹稿。

    想從第一次見到聞紀年說起,說對他的想法,說對他的變化。按照時間順序梳理下來,告訴他自己不是一個很隨便就心動的人,但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可那麼多話,都像是堵在了嗓子裡一樣。

    最後,千言萬語彙聚成了一句話。

    「不……因為我喜歡你。」他終是一咬牙一閉眼說了出來。

    剎那間,他像是鬆了一口氣,這口氣在他心裡憋了太久太久。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是不成功的話,要是被嫌棄的話,大不了不要臉地死纏爛打。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他就不信聞紀年的心真的那麼堅如磐石。

    喊出這句話後,仲星燃再也沒了顧忌。

    他看著地面激動地一股腦說道:「我喜歡你,不是對朋友的那種喜歡,從南島回來後就開始喜歡了。我知道……對喜歡的人懷有那種齷齪心思……是一間很糟糕的事,而且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輕薄你,我為這一點道歉,很對不起。可我還是要說,我真的很喜歡你,聞紀年。」

    他死死地揪住衣角,顫聲道:「我沒有那麼能說會道,也沒辦法表達我有多在乎你,從今天起,我會正式追你,你……能不能看看我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把我pass掉?」

    最後一句,問得小心且卑微。

    聞紀年沉默了許久,低斂著眼眸像是在思索什麼。

    仲星燃時不時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飛快地移開視線繼續盯地面,如此反覆了四/五次,他終於有點崩不住了。

    「那個……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想法,能說說看嗎?」

    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表白,沒有電影裡的鮮花鋪地彩燈結景,沒有想像中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沒有寶馬香車,沒有鑽戒驚喜,只有一方小小的安全屋,一張小小的單人床。

    想到這個事實,他難過得快不行了,這樣的表白,或許註定要失敗吧。

    都怪他沉不住氣,失控吻了聞紀年,才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如果他按照流程慢慢接近他、慢慢感動他,也許聞紀年就不會沉默這麼久了。

    仲星燃越來越難受,眼睛裡漸漸籠罩上一層薄霧,喉頭哽得他很痛苦。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克制住顫抖的身體,正想開口說點體面話,不讓對方下不來台。

    聞紀年忽然問道:「你真的能接受同性戀嗎?」

    「什麼?」仲星燃呆愣愣地抬頭看他。

    聞紀年的臉色並不好看,洗完澡後的紅暈已經褪去,只留下慘澹的蒼白。

    他自嘲地笑了笑說:「今天我才肯定了這個猜測,沒想到你剛剛的話,又讓我感到不確定了。仲星燃,你為什麼會為這種事道歉?喜歡一個人,對他產生綺念難道不正常嗎?還是說,你潛意識裡仍然接受不了同性戀?」

    仲星燃逐漸明白過來,他猛烈地搖頭,「我沒有接受不了,我……對其他男生都沒有這種想法,唯獨對你會有……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戀,但是我經常會想靠近你,想聞你身上的味道,想親你,想抱你,想……和你做那種事……」

    「如果這算是同性戀的話,那我應該,是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生怕聞紀年覺得自己不喜歡他,於是只能說出最真實的想法,可說著說著又怕唐突了他,正常的戀愛不都應該從牽手、擁抱慢慢開始嗎?

    他連追人都不會,說這些會不會惹得聞紀年不開心?

    仲星燃垂頭喪氣地說:「對不起,我嘴笨,不會表述這種意思。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也沒有任何表白經驗,你知道我家裡向來管得嚴,很多次都告訴我,即使談戀

    愛也要一步步來,不能太心急對待人家。可我……每次和你接觸就忍不住,好幾次你睡著了,我都想……想偷親你。」

    他的臉上寫滿了自責,和深深的不知所措,卻又只能說出他的全部想法。

    就像王爾德的故事裡,那隻捧著用自己心頭血染就玫瑰的夜鶯。他捧著自己那顆炙熱真誠的赤子之心,直白地在聞紀年面前剖開,用最笨拙的方式告訴他,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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