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只是影子

  做個頗為形象的比喻，高中生活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湖面，不管是走在湖邊的人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攪動一下水面也好，還是調皮的擲下一枚石子也罷，道道擴散開的漣漪總會傳遍整個湖面。

  可能是因為音樂節那道抱著吉他，肆意揮灑才華的身影過於耀眼，也或許是因為平靜的校內生活急需一道強而有力的趣聞，總之，時隔多日，北川澈再次體驗了到了作為『校內名人』的感覺。

  明明就只是正常的上下課通勤，經過別班的教室，以及人員聚集的場合時，總會有數道灼灼的視線齊刷刷的望向他，傳出『那就是北川學長吧？』『真人好帥！』此類悉悉索索地討論聲。

  原本從A班分出去的學生也跟著享受了一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得體大方的回應著向他們打聽有關『北川澈』情況的同班同學。

  不過，他們還是擺起了原A班學生應有的矜持，總是不經意的以『北川同學呀，我跟他關係還行』這樣的言語為開頭。

  而與學校里風雨飄渺對應的，卻是A班的學生們的老神在在。

  大伙兒盡都保留了之前見義勇為事件時的矜持，對北川澈於年級上引起軒然大波這事兒並沒有刻意提起。

  可沒有刻意提起歸沒有刻意提起，實際上，下課時間主動來與北川澈攀談的人卻是又多了一批。

  隨著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早就等待著下課的英語老師拿起教案，毫不拖泥帶水的邁開長腿，離開了教室。

  等到走廊上徹底聽不到老師的腳步聲後，桐山拓站起了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北川澈的位置前。

  『怎麼了？』

  北川澈抬起眉來，一臉疑惑地望向了桐山拓。

  「咳咳。」桐山拓沒有回答北川澈，而是正了正神色，操起了一口標準的電台主持人的播音腔，「據悉，高二A班的北川桑因其在校內音樂節上以其優秀的表現，引起了校內的軒然大波。

  「不少同學對『北川桑』都相當感興趣，但苦於沒有渠道去了解他。

  「所以，本台特意派出了我們的特約記者，桐山桑。

  「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我們已經到達高二A班的桐山桑了。

  「好的，桐山桑。」

  話音落下，桐山拓換回了平日裡的語調，一本正經的接上了自己的小劇場，「好的，主持人。」他頓了頓，微微側過身子，讓開了一個身位，「現在，站在我身後的就是此次音樂節事件的當事人，北川桑。」

  「那麼……」桐山拓轉過身來，向北川澈遞去了一個『配合一下』唄的眼神，接著遞上了根本不存在的空氣話筒，「北川桑能做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嗎？」

  「北川澈。」

  北川澈哭笑不得的看了這傢伙一眼，但還是頗為配合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一旁，原本收拾著課本的北苑凜音抬起了眉來，白嫩的小手托住了下巴，興致勃勃地望向了互動著的北川澈和桐山拓。

  這可比電視上的喜劇節目有意思的多了！

  「看得出來，北川桑是一個比較高冷的人。」

  收回話筒，桐山拓聳了聳肩，吐槽了一句。

  噗嗤。

  話音落下，不少還在教室里，坐在位置上的同學盡都忍俊不禁捂住了嘴巴。

  毫不誇張的說，桐山拓屬於是給他們好好地上了一課。

  一來，這個即興小劇場人硬是就搞的一點都不尷尬，主打的就是一個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再者，他通過這樣的方式，算是問出了班上大伙兒都挺感興趣的問題。

  也是許多去和北川澈搭話，磨磨蹭蹭了半天，沒好意思講出口的問題。

  下一秒，桐山拓話鋒一轉，繼續起了自己的『採訪』，「請問，北川桑是如何看待此次自己的爆火的呢？」

  這其實是他相當感興趣的問題。

  作為比較了解北川澈的人，在他看來，那天北川澈的表演，與其說是即興，倒不如說是氛圍到那了之後的行為。

  但計劃總歸是趕不上變化的。

  誰都沒有想到，前一位即興演唱的森島雪紗會引起那麼寬泛的關注度。

  雖說她唱的也確實很好就是了。

  做一個相對客觀的評價，森島雪紗的唱功已經不亞於大多數人在電視上聽到的那些專業歌手的唱功了。

  回到原題。

  熱情是會傳遞的。

  於是，在森島雪紗把接力棒交給北川澈，並由北川澈一曲作罷後，現場的氛圍便愈發的如火如荼了起來。

  那猶如浪潮一般的「安可」聲便是最佳的佐證。

  而在那樣的氛圍下，自己的好友北川澈也就只能繼續唱了。

  當然，至於當事人有沒有樂在其中，這就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不過據他分析，阿澈應該是不討厭那樣的氛圍的。

  ——畢竟後者的眼底沒有掠過絲毫的不耐煩。

  「呃，感謝大家的厚愛？」

  北川澈思索了片刻，道出了一句毫無破綻的模板化回答來。

  「這個回答顯然是太過公式化了的。」桐山拓一臉無奈的拿開了『空氣話筒』，就像是主持人在和嘉賓單獨溝通似得，小聲的又補上了一句，「講一點實在些的發言。」

  「嗯……」北川澈斟酌了一下詞句，「嗯，大家的熱情讓我有點始料未及。」

  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被那一道道灼熱的視線望著，他屬實已經快要頂不住了。

  如果不是不想給理奈姐那邊添麻煩，他肯定已經去申請假期了。

  學校這種地方，新聞來的快，去的也快。

  躲個幾天，這樣熱烈的氛圍自然而然地就過去了。

  畢竟總會有突然冒出來的告白事件和考試事件把大家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聽上去是很誠實的回答呢。」桐山拓附和著點了點頭，接著順著話茬繼續問道，「但一般來講，當名人應該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吧？」

  「這個就未必了。」

  北川澈雙手搭在了桌面上，搖了搖頭。

  「北川桑的意思是，您對眼下的『名人效應』並不感冒咯？」

  桐山拓循序漸進的問出了這句話來。

  這也算是他從側面在提醒班上的大伙兒，感興趣歸感興趣，但也不要去給他人帶來困擾，不要KY。

  「是。」

  北川澈點了下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其實他原本是想說『差不太多』的，但仔細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把話說得清楚一點。

  他看出來了，這其實是一個機會，借桐山拓之口，把一些話講出來。

  「是討厭被大家過度關注麼？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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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山拓接著問道。

  就目前來講，整個問答節奏全在他的預計內。

  「我覺得大家都是同學，自然相處就好。」

  北川澈笑了笑，語調很是真誠。

  「我明白北川桑的意思了。」桐山拓點了下頭，自然的從褲兜里拿出了一張紙條，接著問了起來，「然後就是我們的觀眾都比較感興趣幾個問題，能夠回答一下嗎？」

  紙條上的內容是他和瀧澤熏商量之後，再根據班級line群里大家聊起的一些內容，討論出來的。

  「涉及到部分隱私的問題可能不太行。」

  北川澈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和桐山拓的這次即興小劇場，也算是提前為未來演練了。

  「這點是肯定的。」桐山拓點了下頭，問起了紙條上的第一個問題，「北川桑未來還有這樣公開演唱的打算嗎？如果有的話，是多久呢？」

  聞言，教室內的男女生們盡都豎起了耳朵，生怕自己聽漏任何一個字。

  坐在前排的，一直在關注這邊的瀧澤熏則更是如此。

  她不單單是豎起了耳朵，甚至已經默默地轉過了身去，悄悄地觀察起了北川澈的神色。

  這個問題就是她想問的。

  那天北川澈的歌聲毫不講道理的就衝進了她的腦海里，偏偏那會兒她聽的太入迷了，沒有把這段錄下來。

  於是，這就成了一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念頭。

  她想再聽一次北川澈唱歌。

  「近期的話，沒有。」北川澈身體微微後傾，換了一個相對放鬆的坐姿，「未來的話，那就只有未來的我知道了。」

  這樣的回答是比較取巧的，但誰讓他就是這樣想的呢？

  畢竟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一旁，坐在靠窗位置拿著飯糰的森島雪紗若有所思地看了北川澈一眼，眼底掠過了一抹思索。

  自家搭檔的這個回答，在她看來，是值得推敲且耐人尋味的。

  「……好吧。」

  桐山拓有些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顯然，他對這樣的回答是不太滿意的，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僅僅只是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小紙條，繼續問起了下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快問快答，收到情書的話，會接受嗎？」

  「年輕時的好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或許對方憧憬的只是那個帶著光的影子。」

  北川澈措辭嚴謹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對於情書和告白，心裡會不會得意，那肯定是會的，但要說接受，那還是算了吧。

  就像妙對他的評價一樣，他就是一個慢熱型的人，對於這種『驚喜』和『意外』，細水長流會更貼合他的觀念。

  不出意外的，隨著北川澈這句回答的出口，班上不少女生的眸光盡都一黯。

  哪怕她們清楚，北川澈周圍的那幾個女生都相當優秀，但誰又沒想過灰姑娘與王子之間的故事呢？

  「那行。」桐山拓比劃出了一個『收到』的手勢，問起了下一個問題，「有喜歡……算了，這個問題直接掠過。」

  看著紙條上的問題，桐山拓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有喜歡的女生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呢？』

  這問題不是明擺著尷尬的麼？

  特別是在前面的那個情書和告白的問題後，目的性太強了。

  問出來也不會得到她們想要的結果。

  「下一個問題，未來有考慮過當歌手麼？」

  桐山拓抬起眉來，很是期待的看向了北川澈。

  在他看來，以北川澈的這個唱功，再和班上的森島雪紗繼續搭檔下去，憑藉著森島雪繪在業內的名氣，要做出一番成就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當然，他其實也清楚，自己的這種想法是典型的外行人思維。

  一個歌手想要出名，在觀眾眼前留下深刻的印象，是需要方方面面地努力的。

  只是吧，倘若有這麼優渥的條件都不好好利用一下的話，確實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這個的話，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北川澈半真半假的給出了一句回答。

  「那我們所期望的在電視上看到你，可能就得再緩一緩了。」桐山拓頓了頓，開了個小玩笑，「當然，如果未來有當歌手的打算的話，記得第一個簽名一定給我！」

  「到時候再說吧。」

  北川澈擺了擺手，靠在了椅背上。

  第一個簽名他已經給出去了。

  那簡單的三個字正被某位大小姐寶貝的一樣的珍藏著呢。

  「好好好，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桐山拓翻了個白眼，「那麼，問題到此結束，感謝北川桑的配合。」

  「呼。」

  聞言，北川澈頗為配合的深呼吸了一次，吐出了一口濁氣。

  就像是那種接受完採訪後，一臉生無可戀的人似得。

  而瞧見這邊的即興小劇場結束了，本來待在自己位置上的學生也盡都站起了身來，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心知肚明的結著伴，該去學校食堂的去學校食堂，該去加熱間的去加熱間。

  這會兒不出意外的話，不管是食堂也好，還是加熱間也罷，都已經排起了長隊了。

  但對他們來講，這倒是沒什麼。

  八卦已經聽完了，心底的好奇也隨之解開了。

  目的達成了之後，又哪裡會存在那所謂的不滿呢？

  更惶提他們已經聽到了想要的那個答案。

  他很真誠，他們是感覺的出來的。

  情書與告白雖然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的。

  北川澈講出的那句『我覺得大家都是同學，自然相處就好』已經足夠了。

  二合一，4K小章。

  感謝超電磁打上花火輕音、GKxkiz兩位老師的打賞，感謝SCiop、安可曲、虛幻的真實H諸位老師的月票，你們的支持是我寫作的動力。

  大伙兒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