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錄製

  對森島雪紗而言，越是和北川澈接觸，她也就越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這個家庭經歷過變故的少年。

  才華橫溢，沉穩冷靜，這一個個象徵著褒義的詞彙都能毫無顧慮的用在他的身上。

  毫不誇張的說，倘若北川澈早出生個十年，或者二十年，日本樂壇就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只是……

  相較於讓他早出生個十年、二十年，就她個人感覺，還是現在的他最好，至少這樣一來，他們同齡，同學校，同班。

  她希望他未來的音樂之旅中有自己的身影，也希望自己的人生里有著他的風景。

  「這首歌……」

  錄音棚內，森島雪紗錄製好了伴奏小樣後，側耳細聽了一遍，然後轉過眉去，對上了北川澈的視線。

  她要沒記錯的話，這首歌他曾經是哼過的，就在某天放學回家的路上，他送凜音、妙去自己家開學習會的時候。

  「……？」

  北川澈沒有急著搭腔，默默地等待起了森島雪紗的下文。

  和對方接觸了也這麼久了，他很清楚對方的性子，更明白自己這種時候應該做些什麼。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澈是不是早就在哼了？」

  森島雪紗壓低了聲音，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

  哪怕她是確定自己聽到過的，但這種時候，她還是覺得穩妥一些的好。

  「是。」

  北川澈微微頷首。

  這妮子的記憶是沒出錯的，他確確實實早就哼過了。

  「果然。」

  聞言，森島雪紗輕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向北川澈遞去了一個『你可以進去準備了』的眼神。

  「你不來麼？」

  讀懂了自家搭檔意思的北川澈愣了半秒，旋而向她發出了邀約。

  理論上來講，一路向北的確是單人歌曲，但想要雙人合唱，也是沒問題的，就是需要稍微調整一下情緒的遞進思路，再者，對兩位歌手的唱功都有一定的要求。

  這兩點，他和她都是滿足的，所以都不成問題。

  「我？」森島雪紗搖了搖頭，「這首歌你一個人來就好。」

  看過曲譜，也試聽過了伴奏小樣的她非常清楚，這首歌就是一個人solo的歌曲，她明白澈的好心，但是，還是算了吧。

  「好。」

  見森島雪紗都這麼說了，北川澈也不再等待，推開門，從另外一邊走進了錄音室。

  在以往坐著的位置上坐好後，北川澈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間距，接著試了試音，確定一切都OK，他就如往昔那般閉上了眼睛，調整起了自己的情緒。

  《一路向北》這首歌想要唱好，非常客觀的說，是需要經歷的。

  當然，這裡的經歷指的不是親身經歷，也可以是作為旁觀者，目睹了一切事情的發生。

  而這對看過《頭文字D》的人來講，其實都不是什麼事兒，甚至於都不需要有過相關的經驗，只需要代入藤原拓海就好。

  可說是這麼說，電影裡，杰倫飾演的拓海開著AE86離開的時候，「拓海」臉上的表情是相當複雜的，看電影的他表情也相當複雜。

  唉。

  於心底悠悠的嘆息了一聲，北川澈睜開了眼睛，握住了麥克風，隔著一道玻璃的森島雪紗立刻心領神會的播放起了伴奏小樣。

  古往今來，傷人最深的莫過於情之一字。

  特別是原著中藤原拓海遭遇的那種情況，就更讓人鬱悶了。

  年少有為四個字，屬實摁死了不少年輕人。

  控制室內，森島雪紗沒來由的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起初，她覺得往伴奏小樣的前面加上一部分汽車引擎發動的，由遠及近的聲音只是一點小小的嘗試，現在看來，這段前奏加的相當符合氛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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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只是加了這麼一點點白噪音，整首歌的氛圍一下子就更上了一個台階。

  而北川澈那清澈，卻又略帶些許低沉的聲線就像是揭開了故事的序幕一般，一個不那麼完美的，甚至可以談得上是充滿遺憾的愛情故事就這樣悠悠的呈現在了聽眾的面前。

  男孩、女孩，學生時代，青澀戀情，兩情相悅，卻始終敵不過名為現實的惡龍。

  人總是要生存的，只是每個人選擇生存的方式不同，選擇項也不同。

  於是，在那件事情被男孩知道了以後，這段戀情自然而然地產生了裂痕，或許女孩會後悔吧，也或許不會，但總而言之，男孩終究是離開了。

  而那複雜的情緒，最終只化為了簡單的幾句歌詞。

  歌聲流淌，故事向前。

  北川澈的情緒愈發遞進，他的歌聲也愈發動人心弦。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伱的季節（北向かい君から離れ）

  你說你好累，已無法再愛上誰（疲れたってもう誰も愛せない）

  風在山路吹，過往的畫面全都是我不對（風が言う悪いのは僕だったよね）

  細數慚愧，我傷你幾回（何度も傷つけて）

  咔嚓。

  隨著控制室內輕輕的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岡山信彥不動聲色的溜了進來。

  其實理論上來講，作為見過了不少天才歌手的他對於這種錄歌的情況應該是習以為常了的，但幾乎每次，只要他在的時候，北川澈來錄歌，他的心裡就像是在被貓爪撓似得，心動的不行。

  為此，他甚至還對錄音室的設備和控制台這邊的設備做了一點小小地改裝。

  拉開椅子，岡山信彥坐到了控制台的角落，接著不動聲色地拿起了另外一個監聽耳機，聽起了北川澈的個人演唱。

  伴奏小樣的聲音鑽進耳朵，北川澈那充滿故事感的嗓音也跟著涌了進來。

  幾乎是頃刻間，他一下子就get到了那種撲面而來的畫面感。

  最關鍵的是那聲音里藏著的情緒，以及那遺憾。

  對於初戀，特別是已經談起了戀愛的初戀，誰又不是希望能夠一輩子走下去的呢？

  但青澀意味著不成熟，不成熟意味著會做很多錯事。

  人又總歸是需要為自己的錯事買單的。

  他咬了咬上嘴唇，疼痛感讓他的情緒冷靜了不少，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沒有忍得住的瞪大了眼睛。

  北川澈這屬實有些過於離譜了。

  大家都說，一個好的歌手唱歌，是能夠用歌聲勾起人相同的情緒，相同的記憶，使之共鳴。

  可北川澈唱歌，那就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他那充滿故事感的嗓音能把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勾出來，然後毫不講理的刺破平日裡那一道又一道的偽裝，讓那尚未癒合的傷口再一次的暴露在陽光下。

  澈啊……

  伴隨著一聲幽幽的嘆息，岡山信彥莫名的有些感慨。

  歌曲，也就在他這樣的感慨中漸漸來到了最高點。

  北向かい君から離れ（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方向盤周圍，細數著我的後悔（後悔を數えハンドル握りしめ）

  我加速超越（スピード上げても）

  卻甩不掉緊緊跟隨著的傷悲（悲しみには勝てないの）

  細數慚愧，我傷你幾回（何度も傷つけて）

  歌聲落下，一股甩不掉的寂寥、遺憾感就這樣湧上了森島雪紗、岡山信彥的心頭。

  森島雪紗倒是還好一點，畢竟她代入的僅僅只是故事，而岡山信彥就有些遺憾了，他的初戀是充滿了苦澀味道的，他仿佛在歌聲中看到了另外一個位面的自己。

  於是，一時間內，兩人盡都沉默了下來。

  2K4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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