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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05:59 作者: 六月沄
    江寒瞥到了這一幕, 跟溫言咬耳朵:「言言, 我們這樣像不像情侶?」

    溫言被他說得臉紅,轉頭看窗外。

    上了高速之後便是廣闊的高山,溫言漸漸睡著了, 靠在江寒肩膀上。

    風吹著溫言的碎發, 落在臉上痒痒的。

    光是靜靜看著溫言的恬靜睡顏,江寒內心也像被溫情充滿,無比溫柔。

    江寒就這麼看了一路, 快到終點時, 溫言睜了眼, 對上的便是江寒含笑的眼眸。

    「醒了?」

    江寒動了動有些酸麻的肩膀。

    溫言瞥了幾眼,有些臉紅:「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 應該快到了。」

    下了大巴車後, 倆人打車去了酒店。定的是雙人床雙間, 江寒改成了大床房。

    拿房卡時, 前台的小姐姐不由多看了倆人幾眼,捂嘴笑說:「你們同學感情真好。」

    「那是。」江寒毫不避諱,攔著溫言的肩膀說,「我同桌,關係好得跟親兄弟一般。」

    一起吃,一起睡,可不就是好得跟「親」兄弟。

    房間在高層,視野很好,能夠一覽到全市的景貌,有個落地窗,晚上看風景應該很好。

    差不多已經是五點了,日落西斜,一路奔波勞碌倆人都累了。晚飯點的是外賣,脆皮雞和竹筒飯。

    浴室玻璃是磨砂的,洗澡時能夠看到裡面朦朧的人影,細微水聲在房間安靜傳出。

    配上稍顯暖暗的燈光,一切都襯得那麼有迷朦。

    江寒本來在打遊戲等外賣,往浴室瞥了眼後,身體降下去的熱又升了上來。

    溫言洗澡出來了,清清爽爽的模樣。

    江寒想抱人,但想起自已沒洗澡,只能作罷:「言言,外賣來了你先吃。」

    溫言「嗯」了聲。

    江寒拿上衣服進浴室,關上門又探出頭來說:「身體乳在箱子第二個格子裡。」

    洗完澡出來,溫言在沙發上玩手機,外賣放在桌上沒有動。

    江寒微挑眉:「怎麼不先吃?」

    溫言放下手機:「想等你一起。」

    江寒走過去摸了摸溫言的腰:「真乖。」

    倆人吃飯永遠是江寒先將溫言的安排好,自已才開始動筷。

    竹筒飯點的是清湯魚,江寒在給溫言剔魚刺,魚里有花椒,江寒也給細心地挑出來了。

    差不多將魚刺挑完了後,江寒才開始囫圇扒飯。

    溫言胃口小,吃了半碗就飽了,碗裡還有一半魚。

    江寒看見了忍不住說:「言言,把魚吃了吧。蛋白質含量很高,可以增強體質的。」

    溫言被江寒餵了好多,實在吃不下了,擰眉說:「好撐。」

    江寒夾筷將魚肉遞到溫言嘴邊,輕哄:「再吃一口,剩下的我吃。」

    溫言後退著搖了搖頭:「不要,太飽了。」

    江寒也不勉強,扒過溫言剩下的飯兩口吃了,匆匆將盒子收拾了下,丟到了外面。

    飯後,江寒在整理倆人的東西,溫言坐在飄窗邊上。

    「言言,想不想喝酸奶,消一下食。」

    「太飽了,不太想喝。」

    「身體乳快沒有了,明天再去買吧。」江寒拿著溫言的襯衫聞了聞,「言言,你的衣服都有種香味。」

    「洗衣液的味道。」

    「梔子花,還有其他的,說不出來。」

    「明天可以看看寧城有什麼好玩的,上次你說沒怎麼玩過,這次我們可以趁機會好好玩玩……」

    溫言今晚說話很少,江寒回頭看了一眼,溫言正對著窗外發呆。夜色朦朧,將溫言的身影像籠罩在了一片迷霧當中,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江寒走過去抱住人,蹭在溫言耳邊輕聲說:「在看什麼?」

    「沒什麼……」溫言說。

    夜晚的城市是萬家燈火,行人都各有歸宿。

    城市靡艷的燈光將溫言的臉襯得很虛幻,周身有種淡淡的憂傷。

    江寒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溫言離自已好像很遠。

    「言言,我就在這……」

    江寒抱著溫言,想把自已的溫暖傳遞給溫言:「不要想太多,言言,你太敏感了。」

    沒有安全感的人,總是患得患失於得到的。

    「江寒,我一個人太久了。」

    所以很少快樂,這座城市給他的,除了僅有的快樂,便只剩平淡無波的時光了,循環往復,日復一日。

    在溫毓去世很久以後,溫言都不曾夢起過她,但不知從哪天開始,他開始做有關於溫毓的夢。

    黏膩的血色,窒息的空間,以及嘈雜的喧囂,知道夢的結局,但每次都會經歷一遍生命流逝的感覺,觸摸已經冰涼的溫度。

    溫言不會用哭來表達情緒,甚至不會有眼淚,別人說他是怪人。

    但在被長期噩夢所折磨時,溫言一夜一夜地失眠,他救贖不了自已。

    醫生說,是有機會救活的,但她插在她身體的鋼板,她怎麼也不願落下。

    管家說,本來那天她都要回來了的,但臨時要去拿訂做的蛋糕。

    世上沒有如果,沒有誰是神人,能夠預測未來。

    所以溫言失眠,後知後覺知曉真相,伴隨著徹夜的無眠,以及崩潰的夜晚。

    後來他「救贖」了自已,不再做噩夢,也敢於去溫毓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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