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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5:05:59 作者: 六月沄
睡一覺就醒來了。
溫言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有花,有草,有水,有木,夢裡還有兩個小孩。
他們一起掏鳥,一起下水,一起爬山。
他們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感受潮漲汐退,一起聽風過花浪。
春天,他們一起踏風騎行,路過一望無際的菜花田,微風拂過面龐,聞著花香陣陣。
小男孩學車很慢,總是摔倒。但每次回頭,哥哥總是在他後面。
「言言,不用怕,有哥哥保護你。」
「有哥哥保護,言言就不怕……」
小孩面龐稚嫩,洋溢著最歡快真摯的笑容。
夏天,他們一起下溪捉魚,感受冰涼清澈的水流划過指尖,看游魚在水裡嘻戲。
秋天,他們會一起爬樹摘果,哥哥在上面搖,弟弟在下面接。摘了別人家的果,回去大人一頓打,哥哥總把弟弟護在懷裡。
冬天,哥哥犯錯罰馬步,弟弟偷偷爬上院子送零食。
酸渣糕,弟弟總把最大的一塊留給哥哥。
……
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哥哥總哄弟弟睡,唱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江寒哥哥,你要記得我……」
「不走不可以嗎,我還有折馬沒教給你呢……」
記憶的最後,是清澈的天,與潔白的雲。
還有那句不舍的「江寒哥哥」。
半夜,溫言的燒反反覆覆,人像是陷入了夢魘,說著胡話。
江寒一直守在床旁,半個小時探一次體溫,用濕毛巾不斷擦身降熱。
他不敢闔眼,怕溫言什麼時候醒了。
深夜兩點,溫言開始渾身顫抖,嘴裡不斷說著「冷」。
江寒給他加了一層被子,又打開了空調,但還是溫言一直在發抖。
江寒輕撫著溫言的額頭問:「言言,哪裡冷,告訴我好不好?」
溫言手指動了一下,整個人緊緊蜷縮在了一起,像回到了初生的嬰兒狀態。
江寒心又被刺了一下,麻麻木木地難受。
他脫了外套,鑽進被子,抱住溫言,將自已的熱量傳遞過去。
感受到身邊的暖意,溫言往江寒懷裡鑽了鑽,模糊不清地喊「江寒哥哥……」
江寒心臟驀然顫了顫,輕拍著溫言的背:「我在……睡吧……」
懷裡人睡熟了,江寒一直抱著他,每當溫言說夢話時,江寒便輕輕安撫。
第二天,溫言醒了,睜開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江寒那張眼下明顯烏青疲憊但仍架不住隨性好看的臉。
自已正被他圈在懷裡。
倆人離得很近,他能感受到江寒的清淺呼吸,以及心臟有力跳動的聲音。
江寒的睫毛很長,嘴唇也很好看,細看之下有種深邃的凌厲美感。
溫言看了會,伸出手去輕碰了下江寒的睫毛。
江寒睫毛顫了顫,沒有睜眼。
環在溫言腰上的一隻手動了動,另一隻手按住腦勺將他往懷裡抱了抱,又用額頭去蹭溫言的額頭。
透著一股明顯清晨沙啞的嗓音開口:「醒了……不那麼燙了。」又自然地將人往懷裡帶,「嗯……再睡會……」
溫言被他壓在懷裡的動彈不得,鼻息間全是江寒身上的松香冷冽味,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我想洗澡……」
江寒閉著眼,下巴在溫言頭上輕輕蹭了蹭:「剛好點,生著病呢。」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懷裡的人太舒適柔軟,他不想撒手。
「身上好黏……」溫言繼續說,手從江寒懷裡伸出來,掙扎著要起身。
江寒放開他,慵懶地看他起床,嘴角肆著笑。
生病發燒的緣故,溫言的臉雪白暈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柔軟的粉嫩,身上還香香的。
目光太過直白,溫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
江寒「嘶」了一聲,溫言立馬問:「怎麼了?」
江寒笑著看他,眼裡淌著緩緩笑意:「手壓麻了。」
溫言耳梢紅了,下床拿上衣服快速進了浴室。
江寒又躺了會,感受著被子裡的餘溫。
然後拿起手機給蔣家國請了假。
才六點半,天還沒亮全。
下了一夜的雨還沒停,看趨勢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了,外面陰沉沉的。
江寒起床,整理了一下床鋪,然後去了廚房。
雨太大,不好去買早餐,他也不放心把溫言一個人留在家裡。
腿上的傷昨晚簡單處理了一下,已經不流血了。
江寒站在廚房研究了一下煤氣怎麼開,五分鐘後,終於打好了火。
冰箱的食物很齊全,擺得很整齊。
江寒拿了兩個雞蛋和西紅柿,打算做碗清淡的面。
然後,對著燒好的鍋犯起了愁,是先放水呢?還是先放油?
百度了一下,決定先放油。
切好四分五裂的西紅柿,油已經燒得很熱了。
江寒聞到了濃烈的烤油味,慌慌忙忙接水倒下鍋。
然後,「轟」的一聲,熱油四濺,火花乘天——
江寒被濺得紅了手,急著去找鍋蓋。
浴室里,溫言的聲音傳了出來:「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