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52章 月下表白
2024-01-06 14:51:01 作者: 楊善
謝貴妃媚眼如絲,波光扭轉,白白送上的表現機會,不要白不要。
「臣妾倒覺得蘇大人才華橫溢,品相不俗。據說民間仰慕蘇大人之人,都排到了城外。若非蘇大人早已定親,恐怕蘇府門檻都會被踩塌。」
她說著,小意嫵媚看向周武煦,「陛下您說呢?」
周武煦豪邁一笑,「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陛下都這麼說了,哪兒還有別人質疑的份?
一群人見風使舵,紛紛敬酒恭喜。
呂子芙面容不佳,舒宛遙遙舉杯,韓少仆表情冷漠,總歸千人千面。
「門檻都要踩塌?嗯?」韓韞玉頂著眾人目光,捏了捏她的手指,目光斜睨。
蘇希錦沖他晃了晃茶盞,「京中女子夢中情人?」
彼此彼此。
他啞然失笑,真是吃不得一點虧。
「怎不見艷古娘娘?」蘇希錦往上方瞧了瞧,聽說她很受周武煦寵愛。
「不知。」
他對後宮之人不感興趣。
蘇希錦惋惜,艷古艷麗獨絕,比謝貴妃更艷一分。今日她若能來,兩大濃顏系美女齊聚,說不得大飽眼福。
這什麼表情?韓韞玉微覺不滿,又無法理解她的思路。
只能無奈投喂,「多吃菜。」
宮宴多是些油燜大菜,因著冬日天寒,菜品繁多,御膳房將菜端出來就冷了。牛羊肉油凝固,吃起來味道並不太好。
韓韞玉撤了她身前的菜,倒了熱茶給她漱口,「還是少吃點,一會兒帶你去外面吃。」
蘇希錦道好。
待陛下說完場面話,兩人給許公公打了聲招呼便溜了。
馬車自正陽門出發,由鬧轉靜,蘇希錦挑開帘子,「這是去哪裡?」
不是去夜市的路。
「帶你去個地方。」
他聲音柔和,溫柔為她披上氅衣,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韓韞玉說的地方竟是一處山峰,山峰處有一涼亭。此刻涼亭四周設滿屏風隔絕風雪。亭內布有美味佳肴,各色小吃。薰香迎人,爐火撲面,四處靜悄悄一片。
想來早已準備多時,
他為她布菜,看著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道:「你參加齡草宴那日,我與尚書令和五皇子便在這山頂上。」
那日她精心打扮,與林舒正同出宴會,甫一露面便驚艷四方。
後又起詩,一鳴驚人,京中貴女紛紛黯然失色。
有人心懷嫉妒,故意為難,以洛陽故都為由,污衊她不忘前朝,心懷不軌。
他們人多勢眾,聲勢浩大,問法刁鑽。尚書令與五皇子皆為她捏了一把汗。
他卻面色自若,說:「吃虧的指不定是誰。」
話音剛落就聽她從歷史淵源到國家發展,再到先帝手書。將眾人說的啞口無言。
那種感覺熟悉又陌生,恍如昨日。
後來五皇子纏著要見她,陶尚書估計也是那時起了聘她為陶家孫媳的心思。
「她既認識你,為何不來尋你?可見她早已把你忘了。」五皇子被他拒絕後,如是說。
一語擊中他的憂心之處,齡草宴後,他在家等了許久也不見她來。也以為她忘了他。
「我與師父約定,不出名,不會面。」蘇希錦見他神不守舍,怕他翻舊帳。
韓韞玉伸手點了點她額頭,「你一向機靈,怎就不知祖父誆騙你?你若說是他徒弟,立刻名滿京城。」
「是我說的,」蘇希錦赦然,「咱不能做官二代不是?省得人家說我仰仗師父之威。俗話說得對,自力更生,方能豐衣足食。」
她總有一套一套說辭,奇異又貼合。
韓韞玉無奈,只能任由她去。
月光自空中撒下,將屏風上的圖案印在地上,燭影搖晃,一室清輝。
夜間的山峰很安靜,蘇希錦向著山的另一面往下看,「那是靈隱寺?」
「嗯,」他立於她身側,「空智大師說不定正在望月修禪。」
那老頭兒,喝酒吃肉樣樣在行,蘇希錦想起空智大師圓滾滾的身子,實在想像不到他修禪的樣子。
「遙想三歲時,空智大師說我身具靈根,要收我為徒。祖父打死不願,費了好些酒罈子才將他趕出門。之後增派援手,日夜提防,還是被他逮著機會偷了出去。」
蘇希錦聽得出奇,那老頭兒拐賣人口,當真可恨。
「後來聽大師與祖父說,我聰明太過,早慧易夭,若留在靈隱寺,能保我到二十。若我入紅塵,則活不過十四歲。」
「然後呢?」她問,「師父將你搶回去了?」
韓韞玉笑著搖了搖頭,晚風微緊,他伸手將她被風吹開的衣裳拉嚴實,「我自己回去的。」
「我生來便能記事,三歲之前娘的哭聲,奶娘的聲音,以及少仆大人的聲音,到如今都還記得。是以十四與二十,對我沒甚差別。」
「後來娘血崩而逝,少仆當夜將李氏接進門,祖父隔房而住,不願再見他。」
他說這些時,從容淡定仿佛一個局外人。蘇希錦一時有些難過,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後覺得不好,又伸手抱住他。
韓韞玉笑了笑,「我說這麼多,非是惹你傷心,只是想向你說明一件事。我天生冷情冷性,十三歲前唯一的願望是陪著祖父長大,十三歲後多了一個你。」
「嗯嗯,我聽著呢。」
「若得你相守,此生不換。」他低頭呢喃,「我們明年成親吧。」
「啊?」
這也太突然了些。
「你……不願意?」
「倒也不是不願意。」
「你要外任?」
「有各中原因。」
他長嘆一聲,「我可以放下京中一切,隨你去。」
「不能如此,」還有一個原因是明年她才十六歲。
未成年啊未成年!
在她的國度那還是高中生。
罷了,「結吧,日子你定。我只有一個要求,婚後不得納妾,不得有通房之類的第三人插足婚事。否則自動和離。」
他倏然一笑,「婚姻與我非必須,只因有你才想成婚。至於時間我已經定好了,明年三月二十七。你生日後的一個月。」
合著時間都選好了,擱著跟她演什麼呢?
「會不會太倉促了些?」
「不會,」韓韞玉轉身回抱著她,眼裡有光,「這些時日,我總有一種預感,覺得再不成親,事情將會有變。」
難怪,蘇希錦拍了拍他肩膀,「說不得是錯覺呢?」
他不語。
侍女都退去了,亭內只剩兩人,眼見著將要升溫,凌霄跑了進來。
「稟主子,曹睿求見。」
曹睿?周綏靖的隨從。
韓韞玉目光微動,讓他將人放進來。
「韓大人,」曹睿一進來就拜倒在地,「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實在莫名其妙。
周綏靖乃皇族之人,陛下的堂弟,便是殺了人都有人替他抹帳。
除非景王造反,只要周氏皇朝不滅,他一生榮華富貴加身。
難道景王真的……
「臻郡王死了。」曹睿說。
「什麼?」心頭的不安越發濃烈,蘇希錦死死盯著他的嘴巴。
「有丫頭指認主子,如今主子被陛下關進了地牢。秦王要主子為臻郡王償命。」
韓韞玉擰眉,此事不對,吩咐凌霄,「立刻駕車,先進宮。」
又對曹睿道,「你說清楚,具體怎麼回事。」
曹睿稱諾,「當才在殿中,主子與臻郡王起了爭執,兩人大打出手。還是陛下出來勸和。後來主子說要出去透透氣,我們跟在他身後。他不許,讓我們離他遠點。我們等在原地,直到裡面傳來宮女的聲音,說主子打死了臻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