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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43章 古代版辣條

2024-01-06 14:51:01 作者: 楊善
  蘇希錦以水和面,花小半個時辰洗出麵筋,商梨則在一旁打雜。

  說起來上次「全辣宴」也不是全無收穫,起碼華痴對辣椒產生了興趣,甚至還在嘗試能不能做成藥材。

  洗麵筋是個力氣活,中途換了一次人。洗出的面水也不能浪費,蘇希錦打算一會兒做成涼皮。

  麵筋洗好切成厚度適中而均勻的長條,上蒸籠里蒸熟,放涼備用。趁著這個時間將涼皮全都蒸好,省得浪費。

  「這麼多?」商梨看得嘖嘖出奇,「今晚光吃這個就吃不完。」

  「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蘇希錦拿出一隻碗準備配置調料,「到時候給韓府、郡王爺和表哥都送些去。」

  她將辣椒麵、花椒麵、胡椒麵、鹽、糖、醬等調料倒進大碗裡,八角、蔥在大豆油里炸焦,倒進備好調料的碗裡。熱油淋進去,很快香味便撲了出來。

  將蒸好的麵筋泡進調料碗裡,放上一個時辰,很快便入味兒了。

  剩下時間又開始做涼皮,與調料分放,給各府送去。

  「這麼簡單?」商梨意外。

  「這種小食都簡單,只不過費些時間。」

  商梨道:「倒比做菜簡單多了,我以前的願望就是出去擺個包子鋪,邊吃邊賣。」

  「只怕還沒賣出去,就被你這小饞貓吃完了。」林氏搖頭進來,「我再炒兩個菜吧,省得一會兒吃不習慣。」

  得,又是一個有陰影的人。

  「都酉時了,你爹怎的還不回?」她問。

  尋常申時末蘇義孝就回來了。

  尤其是林氏失蹤後,蘇義孝見天早回。

  「說不得有事耽誤了,」蘇希錦安慰,「娘親若擔心,我派個人去問問。」

  去問的下人還沒出府,便見兩人個小廝抬著蘇義孝回來。中間還有一位藍布公子以布條按住蘇義孝的大腿。

  「蘇大人幫百姓鋤地,從田壟跳下去,不小心傷到了膝蓋。」藍衣公子對眾人解釋。

  他長得十分俊逸,氣質與之前的趙王類似,皆溫文儒雅。兩者不同之處在於趙王溫和中帶有皇族的貴氣。他是溫和中帶有同齡人的謙遜,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商梨去叫華痴診治,林氏扶著蘇義孝,眼淚汪汪。

  「在下已經為蘇大人止過血,只條件有限,還需府上大夫仔細診治一番。」公子對著現場唯一鎮定的蘇希錦道。

  「多謝,」蘇希錦感激不盡,若非他及時止血,說不得爹爹這會兒危矣,「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秦非衣。」

  「秦公子先坐下喝盞茶,待爹爹包紮好傷口,再親自向公子道謝。」

  秦公子擺手推辭,「舉手之勞罷了,醫者自當救治病人。秦某學了些粗淺醫術,怎能見傷不救?」

  抬手間如儒雅夫子,包容柔和。

  「公子通達,蘇某佩服。」蘇希錦笑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乎?秦公子豁達不拘,蘇家卻非忘恩負義之輩,他日公子若有難處,蘇府當定竭盡全力相幫。」

  豁達不拘?秦公子微愣,而後從善飲茶。

  兩人自醫學聊到百姓,觀點出奇一致,竟覺意外投緣。

  時廚房剛做了辣條等小食,香味四溢。

  秦公子笑道,「方才不好問,不知府上做的何物,竟芬香至此?」

  「蘇某自製的小食,」蘇希錦沒想他對吃的有興趣,連忙讓下人將辣條和涼皮兒端來,積極推銷,「公子請嘗嘗。」

  秦公子是個放得開的人,也不推辭,伸出筷子便嘗了一口,細嚼慢咽。

  「怎麼樣?」蘇希錦問,「忘記跟公子說,你方才吃的乃辣味。」

  「辣?」秦公子提眉,細細品味一番,笑道,「這形容當真恰當。」

  如烈酒般初始刺激,後回味無窮。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蘇希錦眼睛越來越亮,「秦公子乃這世上第一個愛吃辣之人。」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自然不算。

  「難不成蘇大人府中之人不愛吃?」秦公子奇異問。

  城南蘇府一門兩卿,父女皆為朝廷命官,其中女子更是歷史第一女狀元。公子能猜到她身份,並不稀奇。

  猜不到才有故意的嫌疑。

  「他們嘗了一口便受不了,」蘇希錦無奈,自己也跟著嘗了點,不錯,勁道有彈性,入了味兒跟現代辣條差不多。

  「倒是可惜了,」秦公子惋惜,「這等好物若配烈酒,當相得益彰,更上一層樓。」

  認識到位,蘇希錦驚喜。此人談吐不俗,學識淵博又通醫術,口味還與她一致,實在是久逢知己。

  兩人又對著美食聊了一會兒,後侍女來報蘇義孝包紮好了,才終止話題,意猶未盡。

  後來那公子離去時,蘇希錦讓人為他包了一小包辣條和辣椒,讓他帶走。

  親送他出門,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蘇希錦一拍腦袋,忘問地址了,可惜。

  下次說不得很難遇到這樣一個聊得來的人。

  蘇義孝傷到膝蓋,需臥床養病,蘇希錦幫他遞了病折,讓他好好在家養病。

  此傷並未傷到骨頭,然位置巧妙在膝蓋處,所以一時不能動彈。

  林氏每日為蘇義孝熬湯、換藥,還囑咐蘇希錦,「近來是否運道不好?娘親一時走不開,不如你下朝後去一趟靈隱寺,找大師求幾張平安符?」

  她憂心忡忡,只能寄希望於神佛保佑。

  蘇希錦順從答應,打算下了朝便前往靈隱寺。

  「陛下,」今日早朝如往常一樣,李御史開始他的每日一參,「臣要參淑靜公主儀表不整,德行敗壞。公主乃皇家貴女,當為天下女子之表率。然淑靜公主不僅不伺候丈夫,孝順公婆,還在府中豢養面首。據臣所知,此月已有三人。若算上前幾月的戲子,已不下十人。」

  淑靜公主便是三公主,成婚時被賜號淑靜。光看這名字就明白周武煦的良苦用心。

  淑靜淑靜,淑雅而文靜。可惜三公主不明白老爹的期望。

  「除此之外,公主日夜留宿春風樓,調戲未婚男子,坊間已有諸多爭議。」

  蘇希錦低頭暗道,以前強搶民夫,而今調戲未婚男子,三公主有進步。

  只調戲他人,終不可取。

  李御史說完,朝堂之臣閉口不言。這又不是新鮮事,他們早知道了。

  不過李御史要彈劾,眾人也樂意當個笑話聽。

  李御史凝眉肅然,近幾月先是聶家兒女未婚苟合,後是公主豢養面首,一件比一件荒唐。他心頭激憤,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然這一切的開始,還得從陛下令蘇大人入朝為官說起。

  想著幽怨地看了蘇希錦一眼。

  蘇希錦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參三公主就參三公主吧,瞪她算什麼事兒?

  她遵紀守法,作風優良,乃名副其實的社會主義好青年。

  周武煦顯然已經對淑靜公主放棄了治療,並不意外。只臣子參奏自然要給反饋,「令公主閉門思過一月,抄《女戒》百遍。」

  就這樣?眾人支起耳朵,不遣散面首?

  周武煦仿若未見,宣布下朝。

  蘇希錦出了福寧殿便前去靈隱寺。

  恰好遇到同路而行的韓韞玉,兩車並為一車。

  「若被李御史看見,說不得我也要被參奏了不守婦道了。」蘇希錦嘀咕。

  韓韞玉瞥了她一眼,嘴角含笑寵溺,「不怕,若有那日,我替你說話。」

  他兩已訂婚,李御史再固執也不好就這事兒參奏。

  「韓大哥,你去靈隱寺做什麼?」

  韓韞玉眸光閃動,垂眸道:「下棋。」

  蘇希錦沒聽出異常,「我去求符,你說這符真有用,還要大夫做甚?直接戴符便可。」

  所以說封建迷信要不得。

  「求個心安罷了,」韓韞玉道,自暗格里拿出兩盒雪肌膏,「這個可鎮痛消炎,祛疤平紋。韓伯父剛好用得上。」

  雪肌膏乃番邦進貢之物,每年不過十數盒。多給宮中幾位娘娘用。想不到韓家也行。

  「這……」蘇希錦抿嘴,「多謝韓大哥。」

  韓韞玉笑容明媚,心情舒暢,「你昨日送的小食,祖父很喜歡,就著喝了一壺酒。此物可是你上次說的辣椒製成?」

  「正是,師父若喜歡,我下次再做些。」蘇希錦想到昨日的秦非衣,暗想看來喝酒之人最易接受辣椒。

  最近入冬,來靈隱寺上香求符之人變少了些。

  蘇希錦與韓韞玉跪拜完菩薩,直接去後院禪房找空智大師。

  「你小子,」一進去空智大師便將目光投向韓韞玉,「精神頭不錯。」

  韓韞玉態度恭敬:「謝大師相幫。」

  蘇希錦挑眉,他不是不信佛嗎?有情況。

  「你這丫頭,」空智大師又看向蘇希錦,「家裡有人生病?」

  神了!這和尚當真有兩把刷子。

  「家父受傷,阿錦來向大師求兩道平安符。」

  「兩道?」空智大師眯眼,這是打算自己不要了?

  難不成多了?蘇希錦會錯了意,暗道這禿頭老頭也太吝嗇了些,那符不就用黃紙折了,念幾遍經文嗎?

  「大師之符千金難求,一道也成。」

  韓韞玉俊逸的眉眼染上笑意,忍笑提醒,「大師問你要不要給自己和華兄也求兩道。」

  「要的,」蘇希錦連忙回,還是和尚夠義氣。

  她將原本打算給邱笙笙的辣條拿給他,「素食,一點心意。」

  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空智大師愛葷腥,聽是素菜,咂了咂嘴,勉強收下。

  「你兩都沒什麼問題,」他將符拿給蘇希錦,對二人道,「倒是那個周家小子,若不收心,恐有牢獄之災。」

  周姓天下,皇室宗親,竟也有牢獄之災?

  聽起來有點荒唐,然韓韞玉兩人不敢掉以輕心,仔細詢問,回去就將周綏靖關了起來。

  慶豐九年十一月,天上開始下起雪來。

  今年的雪來得晚,亦不如去年暴烈。一大早華昌公主便跪在福寧殿外,為駙馬韓遺玉求份功名。

  「駙馬有真才實學,乃國之棟樑,然因與兒臣成親,而斷了仕途,壯志難酬。兒臣實在愧對於他,還請父皇讓駙馬官復原職!……父皇能允許女子當政,為何不能容忍才華橫溢的男子?」

  這話說的,相當於將蘇希錦放到火上翻來覆去地烤,烤熟了還撒上一把孜然。

  當日華昌公主在雪地里跪了多久,眾人不知,只知陛下終究如了公主所願。

  韓遺玉官復原職,為工部郎中。

  時人多私下議論,有讚美公主愛情的,有說韓遺玉吃軟飯的,不一而足。

  蘇希錦聽後感慨,公主當真乃情種,還望韓郎中莫要聽信外界流言,辜負公主一片痴心。

  冬日易發生流民暴走事件和許多打架鬥毆事件,大理寺不敢歇息。

  近日城東無緣無故有百姓死亡,因涉事之人眾多,蘇希錦帶著大理寺之人前去查探。

  「秦公子,好久不見,」跟去的人中赫然有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正是與蘇希錦有過一面之緣的秦非衣。

  「聽笙笙說大理寺來了位年輕俊逸的推官,原來是你。」

  「蘇大人,」秦非衣拱了拱手,神態溫和,不卑不亢,「下官久仰仵作推官之流久已,因是托家裡關係,找了這份閒差,還請大人多多教誨。」

  他態度坦蕩,不以職位定高低。仵作乃下流人物,與死人打交道,在陳國並不受歡迎。

  磊落說出自己托關係進來,令人起不了一絲反感。

  蘇希錦極其欣賞他這種性子,與他一同前往城東。

  出正陽門時,恰好韓府馬車迎面而至。凌霄跳下馬,將一紫色手爐通過窗戶遞給蘇希錦。

  「我家大人說蘇大人畏寒又總懶得拿手爐,讓大人莫要怕麻煩,以身體為重。」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周圍之人都能聽見,看向兩輛馬車的神情曖昧揶揄。

  蘇希錦臉頰微紅,撩開窗幔,對凌霄道,「替我謝謝你家大人。」

  明明那邊的窗幔大開,抬頭便能與裡面的人相見,偏要讓他傳遞信息。

  凌霄嘖嘖出奇,讀書人真會玩兒。

  兩車相交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便背道而馳。韓韞玉久久未能收回目光,他看著馬車後的藍布男子,目光由淺轉暗,陷入深深的沉思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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