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兇險，送去榮養？

  邵靖眼下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想了想顧自道：「蔣氏知道茹兒死了，我又想娶平妻，她受不了這個刺激，一時間想不開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就是因為恨我，因為恨我所以什麼話都敢說，之後被勸醒了，才醒悟過來，羞愧不能自擬，自殺身亡。」

  太夫人的手哆嗦了一下，她向來也是一個心狠的，但蔣氏是她以往一直疼愛的媳婦，一時間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手指痙攣的的抽搐了兩下，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這刑部的大牢，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以前王生學的事情，他們也無能為力。

  「母親放心，我自有法子。」邵靖道，眼下這個時候他只能去求鋮王，這麼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他怎麼也得去求得鋮王幫忙。

  不惜一切代價求鋮王出手。

  「母親，我們只要把前面的戲做足，之後的事情不成問題。」邵靖壓低了聲音道。

  「可是……可是蔣氏必竟是你的結髮妻子！」太夫人哆哆嗦嗦的道，她之前隱隱的明白是一回事，眼下邵靖這麼明明白白的提出來又是一回事。

  邵靖要娶平妻，要把娥娘娶進門，太夫人就明白邵靖的意思，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就行，反正她對蔣氏也頗有不滿。

  現在不同，邵靖清清楚楚的把這事推到她面前，要讓她決斷的意思。

  「母親，你如果再婦人之仁，我們整個興國侯府都不復存在，您以後九泉之下如何去跟我父親說這事？還有何面目去見我父親？」邵靖不以為意的道。

  他自己是不信這種說法的，現在卻對太夫人說出這麼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也是因為清楚的知道太夫人是信這個的。

  太夫人臉色慘白，嘴歪眼斜的想了想，點了點頭：「好，你要小心一些！」

  「母親放心，我會小心的。」邵靖應聲道。

  太夫人還有顧忌，「這樣你的名聲可能不太會好聽，娥娘也不便馬上進門。」

  「母親，跟整個興國侯府的事情來說，這些都是小事，名聲稍稍壞了一些又如何，留得清山在，不怕沒材燒，等以後茹兒回來，得了寵，什麼都可以忽視。」邵靖不以為意的道。

  「那茹兒和華安知道了怎麼辦？」太夫人還有顧忌。

  「華安和茹兒這麼聰明，自然是知道的，華安一會還得跟郁嬤嬤一起去探望蔣氏，讓他把事情跟蔣氏講開，蔣氏才可以想不開。」邵靖平靜的道。

  太夫人的心頭狂亂的跳了一下，眼神呆滯，這相當於邵華安自己去逼死了親生的母親？

  想了想如果不這麼做的結果，太夫人用力的咬了咬牙，拍板了：「好！」

  門外郁嬤嬤聽的渾身哆嗦，小心翼翼的往外挪挪到之前站立的位置，只覺得背心處冷汗漬漬。

  蔣氏和太夫人的關係，她一直看在眼中，太夫人對於蔣氏一向疼愛，對於卿華郡主自打進門的時候就不喜歡。

  眼下這個最喜歡的被毫不留情的捨棄，那麼她呢？

  一個小小的婆子，既便有感情，也比不得蔣氏吧？不只是太夫人還有侯爺，大小姐，大公子，都在把蔣氏往死路上推。

  蔣氏固然不是什麼好的，心性惡毒，死有餘辜，但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她，至少她對他們都是無害的，特別是一對兒女，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怎麼就這麼狠心！

  接下來的一段話，郁嬤嬤沒靠近，也再沒有聽到，站在門口頭垂下，一陣陣的發慌，宸王妃讓她驚懼的同時，卻讓她看到宸王妃對身邊人的維護，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過的好好的，飄昀院那裡也沒有傳出打罵下人的事情。

  比起興國侯府的這幾位主子，宸王妃實在是太良善了，也太講情義了。

  郁嬤嬤悲哀的發現，自己服侍太夫人這麼多年，可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推出去抵罪，咬了咬牙，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對自己的血脈親人都這麼狠心，自己這個下人就算什麼……

  邵靖出門的時候看了看郁嬤嬤，見她站在門口較遠的地方，神色溫和起來，走到郁嬤嬤面前。

  「侯爺！」郁嬤嬤行禮。

  「郁嬤嬤客氣了，還得麻煩郁嬤嬤一件事情。」邵靖道。

  「侯爺請說！」郁嬤嬤垂首低頭，恭敬不已。

  「大公子要去看蔣氏，郁嬤嬤就陪著他去，你們一起勸勸蔣氏，告訴她別胡說八道，大公子的前程全在蔣氏的一言之間。」邵靖叮囑道，「你再問問蔣氏，是不是宸王妃之前跟她說了什麼，讓她一下子這麼激動。」

  這是把事情的一部分推到了邵宛如的身上，讓邵宛如替邵靖擋箭了。

  郁嬤嬤明白邵靖話里的意思，「侯爺放心，老奴明白。」

  「你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也看著我長大，到現在這麼多年了。」邵靖嘆道，「等這事完了，我送你榮養，總不能讓你一直當個下人吧。」

  邵靖的聲音越發的和藹，對於一個忠僕最高的器重，就是榮養。

  郁嬤嬤卻聽得背心發寒，如果不是自制力強大，她這會必然承受不住，哆嗦成一團。

  榮養？怕就是要了自己性命之時吧？

  如果之前還有一絲絲的猶豫，這時候已經全然沒有了。

  「多謝侯爺，老奴跟著太夫人這麼多年，太夫人現在身體不好，老奴怎麼能就這麼走了，還望侯爺成全老奴，讓老奴一直服侍太夫人。」郁嬤嬤的神色激動起來。

  邵靖看了看郁嬤嬤，見她眸色真誠，當下點了點頭：「好吧，一切隨郁嬤嬤就是，你年紀也大了，其實榮養是最好的。」

  「老奴不累的，還可以再服侍太夫人幾年。」郁嬤嬤低頭。

  「好吧，你整理一下，跟大公子去一趟刑部。」邵靖放心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了這麼一句，轉身就走。

  待得她離開，郁嬤嬤才鬆了一口氣，方才她感應到了侯爺的審視，如果自己回答的稍有不適，恐怕今天這命都得交待在這裡。

  既然要出去，她當然也準備了一下，進去向太夫人說了一下，太夫人點頭。

  太夫人嘴歪眼斜的樣子，郁嬤嬤仿佛沒看到，轉身離開。

  待出了太夫人的正屋，去了她自己住的廂房，她是太夫人身邊的老人，有一個小丫環服侍她。

  郁嬤嬤寫了一張紙條，封了口後讓小丫環送到宸王妃，說是要送給宸王妃的，小丫頭不以為意，郁嬤嬤是太夫人身邊的大紅人，她寫的當然是太夫人的意思，拿了紙條之後，小跑著跑了出去。

  郁嬤嬤特意的叮囑她從後門偷偷離開，說前門亂的很，怕人看到，又惹出什麼新的事非來。

  小丫環聽話的，連問也沒問。

  郁嬤嬤又整理一下衣裳，來到停放馬車的地方等著，等了沒多久，看到大公子的輪椅過來了，忙上前行禮，看到大公子溫雅平靜的臉一陣膽寒。

  小几個小廝把輪椅抬到了馬車上面，郁嬤嬤坐的後面小的馬車裡，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出了興國侯府，往刑部而去。

  蔣氏現在其實還沒有真正下刑部的大牢，她只是錄個筆供，還沒有正式算是刑部的定論，至於其他的事情，暫時還沒弄好。

  蔣氏的身份不一般，也沒有真正的下牢，只是在臨時的一間屋子裡關著，他們到的時候，蔣氏還在做筆錄，聽說興國侯府的大公子過來探望母親，做筆錄的刑部官員也沒為難他們，就讓他們先進去見蔣氏了。

  其實蔣氏現在只是這麼幾句話，只說是一時糊塗，亂說的，其他也問不出什麼。

  郁嬤嬤和小廝推著輪椅進到屋子裡，很簡單的一間屋子，當中一張桌子，後面一把椅子，蔣氏坐在桌子前面的一張凳子上面，披頭散髮的樣子看起來稍稍整理過，不再是一副瘋婆子的模樣。

  看到邵華安進來，很是激動，驀的站了起來：「華安。」

  「母親！」邵華安扶著小廝努力站起來要給蔣氏行禮。

  「你先坐下，都這個樣子了還行什麼禮，邵靖可真是沒用，居然把你照顧成這個樣子。」蔣氏心疼不已，過來按著他的臂膀要他坐下。

  邵華安強著不坐下，向著蔣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才重新坐了下來，安撫蔣氏道：「母親，我沒什麼事的，已經養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還這個樣子，邵靖真是沒用透頂。」蔣氏大罵道，「兒子的事情不管，倒是去把個外室當個寶，還什麼外室之女，邵靖到底長不長腦子……」

  這當娘的對父親破口大罵，當兒子的還真的不能說什麼，邵華安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低下頭，待蔣氏罵的停頓了一下，才勸道：「母親，您別怪父親，他也是沒辦法的。」

  「他沒有辦法，茹兒死了，你的腿折了，他還有心娶個下賤的妖精進門，他還沒有關係，怎麼出事的不是他，他怎麼不去死一死。」蔣氏是恨煞邵靖的，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