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密謀，所謂母子情義

  「你母親鬧成這個樣子……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再鬧下去，我們一府的安危都會出問題，還有你妹妹的事情……」邵靖嘆了一口氣，煩惱不已，「你母親好好的呆在院子裡，怎麼就會突然跑出來鬧著跟我說這樣的話。」

  「父親，之前有沒有過去看過我娘？」邵華安心頭一動。

  「你五妹妹去看過，對她說了幾句話的。」邵靖道。

  「父親，一定是五妹妹說了一些話，母親才會這麼失措的。」邵華安目光微微閃了一下。

  「就算你五妹妹說了什麼事，把你妹妹死的消息告訴你母親，她也不應當說出我害了你大伯的事情。」邵靖愁眉不展。

  不管從哪裡論起來，這話都是蔣氏說的，賴不到邵宛如的身上，更不可能說蔣氏跟邵宛如的關係好，聽信邵宛如的話，故意的栽贓給邵靖，這話難以自圓其說。

  屋子裡沉默了下來，好半響邵華安才抬起頭，眸底掙扎：「父親，我去看看母親？」

  「你去看看是最好的，我之前跟她鬧成這個樣子，如果這時候我去，你母親再出事，很容易的想到我身上。」

  邵靖看著邵華安，神色慈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後這爵位，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你的，我這麼大年紀了，這麼多年後院就你一個兒子，以後也不可能再有了的！」

  邵華安又沉默了，眼角閃過一絲幽深，手驀的握緊，沒有接邵靖的話，頭低了下來，一時無語。

  「我知道……這是難為了你了，可如果不這樣……那就只能任他們查下去，刑部那邊的差使你也知道，如果宸王一直拿這個當藉口，興國侯府難以脫身……我如果出事，這爵位也落不到你的身上，你妹妹那裡的事情也沒有完備。」

  邵靖又低聲道，聲音沉痛。

  「父親……可是……」邵華安搖了搖頭，困難的道。

  「華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這一切都是你母親造成的，她若是好好的呆在府里就什麼事情也沒有。」邵靖道，伸手又揉了揉眉心，「我也不想這樣的。」

  「父親真的不想這個樣子嗎？之前不是說要以平妻的身份娶那個娥娘進門嗎？」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邵華安的頭抬了起來，帶著怒意瞪視著邵安。

  他不問府里的事情，並不代表什麼也不知道。

  平妻只有一個，既有了一個，還是從正妻位置上退下來的平妻，父親就不可能再娶平妻，否則就娶正妻，可是這個娥娘的身份無論如何也夠不上正妻的。

  原本的正妻為平妻，原本的外室為正妻，如果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邵靖的官位也算是到頭了，甚至可能連著興國侯府的爵位也一起被沒了。

  「你不是也知道的嗎？」邵靖平靜的看著邵華安，「為了你妹妹，如果真的到這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這句話仿佛揭開了邵華安心中不堪的一幕，他恨恨的把手邊的茶盞全甩到地上，茶盞發出破碎的聲音，使得屋裡格外的安靜，又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華安，你想想吧，快點做出決定，我現在去看看你祖母，她應當也是受到了驚嚇！」對於兒子的這種忤逆行為，邵靖沒有動怒，站起身來，拍了拍邵華安的手，道，然後大步離開，待到了門口的時候，又轉過頭提醒，「你的動作要快一些，若是晚了可就不大好了！」

  說完，往外行去，待走到門外，就聽到屋子裡發出「呯呯碰碰」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東西倒下來摔倒的聲音。

  幾個小廝嚇得一動不敢動，往日溫雅的大公子怎麼發那麼大的脾氣，而且還是在侯爺才出門的時候？

  邵靖也聽到了聲音，但他的腳步卻沒停，誰也不能讓他停下腳步，蔣氏如此，邵華安也是如此……

  太夫人早已經起身，讓人在門口望了好幾次，看到邵靖過來，郁嬤嬤急忙進去稟報，而後站到了門外。

  門內母子兩個說話，門外郁嬤嬤頭低下，看似在外面替這母子倆看著動靜，其實心跳到現在也平靜不下來。

  太夫人和興國侯打的什麼主意，她之前是猜到一些的，但她不敢提醒宸王妃。

  宸王妃和太夫人鬧到這個地步，其實並不是郁嬤嬤願意看到的，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郁嬤嬤就覺得宸王妃的人品很不錯，是個好的。

  可偏偏蔣夫人看不慣宸王妃，一再的暗算宸王妃，甚至因為暗算了宸王妃，被三夫人抓住了把柄，原本看著和婉的大小姐，暗中也是手段不斷，行事惡毒狠辣的很，比起蔣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郁嬤嬤不相信太夫人看不到這些，大小姐在太夫人面前一再的伏低做小，嬌柔百順，太夫人也不可能會被真的蒙敝到什麼也不知道的地步。

  可太夫人還真是相信蔣夫人，相信大小姐，對宸王妃一再的逼迫。

  郁嬤嬤其實算是一個局外人，也算是一個局內人，她小心的隱藏著自己心裡的想法，幫著太夫人做事，其實心裡一直覺得太夫人錯了，而且還錯的離譜。

  宸王妃回府之後，她應當是對宸王妃很好才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子，又失落在外面，當祖母的難道不應當好好照應著她，而且她對太夫人還有救命之恩，太夫人這樣做不但沒有骨肉親情，而且還不念舊恩，實在寡情的很。

  這也提醒了郁嬤嬤暗中留了一個心眼，太夫人眼下對自很是信服，說不得他日自己就得死在太夫人的手上，太夫人這個樣子就不象是念舊情的。

  郁嬤嬤一直關注著這位宸王妃，越接觸越心慌，也越發的害怕，這位宸王妃分明就不是那種柔弱的閨中小姐，如果誰對付了她，她不會沒用的哭泣，而是會伸出利爪，狠狠的給人一爪子。

  見血見骨……

  今天的事情，太夫人和侯爺商量妥當的，但現在事情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甚至把整個興國侯府推到風口浪尖。

  步步為營之間已經算清楚了下一步如何行事，太夫人和侯爺自以為計，卻不料早已在這位宸王妃的算計中。

  想到她小小年紀，便已經如此利害，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跟著太夫人行事，到最後不是被太夫人推出來頂事，就是屍骨無存，之前宸王妃也曾經明明白白的威脅過她。

  心裡掙扎，抬眼看了看微合的門，太夫人是她的舊主子，她不願意背叛，但宸王妃有錯嗎？她是一點錯也沒有，錯的是太夫人和整個興國侯府。

  既便宸王妃想毀了整個興國侯府又如何？

  這麼一想，心頭一哆嗦，頭急忙又低了下來，不可能的，這興國侯府以後是小世子的，小世子是宸王妃的親弟弟，宸王妃不會這麼狠的。

  那她的，該當如何？還是幫著太夫人嗎？郁嬤嬤眼眸之中眸色濃濃暗暗，站在門口糾結不已。

  不管是理智上還是情感上，她其實更偏向宸王妃，但那是舊主子吧？

  身子往前靠近了一些，之前的距離聽不到裡面的說話，靠近這麼幾步之後，耳邊隱隱約約有了聲音，是太夫人和興國侯的聲音，郁嬤嬤的臉色微微變白，她還從來沒有靠的這麼近過，每一次母子兩個不想讓人打擾的時候，她都站在外面守著，自己也離著門偏遠。

  眼下這個距離，卻是她逾越了。

  抬眼看了看周圍，沒人發現她靠的過於的近了，太夫人和侯爺在裡面議事，誰也不敢多看，更不會主動靠過來，當然也發現不了郁嬤嬤這一次靠的很近，比往日的距離近了許多……

  「老二，會不會出事？」裡面是太夫人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聽到外面傳來的消息，太夫人幾乎真的暈過去，這要是真的讓人查實了，整個興國侯府都毀了。

  「母親，這事現在在蔣氏的身上。」邵靖的聲音還算鎮定。

  「蔣氏這麼沒用，還在門口胡說八道，還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也免得禍害我們。」太夫人恨恨的罵道，心裡真的巴不得蔣氏早早的死了，她這時候對蔣氏恨煞，完全忘記了她之前最信任的媳婦就是蔣氏。

  「母親……這事恐怕還得勞煩郁嬤嬤。」邵靖低聲道。

  「什麼意思？」太夫人眼睛轉了轉，問道，向門口張了一眼，郁嬤嬤現在就站在門外，不過她也不怕她聽到，郁嬤嬤向來規矩，不可能靠近門口，她特意測試過，那個位置是聽不清楚的。

  「讓郁嬤嬤，還有其他的下人證明宸王妃去看過蔣氏。」邵靖道。

  「現在這個還有什麼用，就算她去看過又如何，難不成她還有能力讓蔣氏胡說八道的嗎？蔣氏和她不對付誰都知道！」太夫人不耐煩的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蔣氏的事情，邵宛如的事情以後再說。

  「母親，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讓人證明蔣氏變得這麼瘋狂，胡說八道是因為宸王妃刺激了她，說了茹兒死了的事情，讓蔣氏瘋了一般，這才會說這種瘋話。」邵靖嘖了一聲，手在桌角拍了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