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你去吧，不去不是人！

  「我眼下的情形可還有救？」秦玉如手底的被子幾乎要被揉成團，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發出來的。

  「這……老朽無能，可能找一些好的太醫，說不得還有救！」大夫不敢把話說死，只含糊道。

  「麻煩大夫去旁邊開個藥方！」秦玉如手腳冰涼。

  大夫鬆了一口氣，急跟著一個小丫環去邊上的廂方開藥房。

  「夫……夫人……」梅艷怯生生的衝著紗帳里道。

  秦玉如越沉默卻讓她心驚膽戰。

  「我若生不出孩子，狄岩也別想再有孩子了！」秦玉如厲聲道，聲音寒戾的仿佛來自九幽地府，「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夫人，您還是別去了吧，這……若是去了，說不得又怪到您的頭上來！」梅艷急忙上前掀開紗帳，勸道。

  「不看看他們的下場，我如何甘心！」秦玉如冷聲道，臉色陰冷，她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她，如果是三年前的她，這時候必然去找太夫人哭訴去了，她現在知道這些都沒用的。

  縱然這藥還是永－康伯夫人讓人送過來的，就算是查出來什麼，也不能把永－康伯夫人怎麼樣。

  這府里的人從來沒有向著自己的。

  就如同這次小產，明明是狄岩的不是，但最後卻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怪自己懷了身子還這麼不小心，作天作地的，把個好好的孩子給作沒了。

  狄岩的那個媽還指桑罵槐的表示，這事不能就這麼完了，說她身子好了之後，還是去佛寺里清修清修，去去霉氣。

  去去霉氣，她倒要看看誰才是最霉的一個，縱然這後院還是永－康伯夫人掌的，但這麼多年，她也不是一無長進的！

  秦玉如帶著梅艷去的是一處閣樓，二樓的閣窗打開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院子，這院子之前是空著的，眼下卻熱鬧的很。

  當先的一個氣勢洶洶的年青女子，挺著肚子，其實肚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大，但她托著腰的樣子仿佛就要臨盆了似的，但臉上的神色卻又是盛氣凌人。

  她們過來的已經不早了，這應當也是鬧了一會兒了，對著這群人的也是一個年少的女子，身邊就只有一個丫環，不過這丫環看起來倒是一個潑辣的，過來一把推開對面衝過來的兩個婆子。

  兩個婆子被她這一推，倒退了兩個，一個還摔倒了地上，頓時那個起頭的懷著孕的女子動怒，大聲的叫嚷著要把對面的一對主僕拉出去打死。

  事情就是這麼發生的，秦玉如來的也不算是太晚，正巧看到雙方拉拉扯扯的時候，那位懷著孕的陶姨娘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一個站立不穩，就摔倒在地，而後發出了一聲尖利的慘叫聲。

  所有人的手都停了下來，有人尖聲大叫著跑了出去，有人立既去扶這位陶姨娘，還有人衝進屋子裡，去拿軟和的被子，想把陶姨娘裹回去。

  人群外，梅雪不動聲色的溜走了，誰也沒發現她曾經來過。

  秦玉如卻看了個真切，唇角一絲冷笑，目光陰冷的看著下面，自言自語：「摔的好，又摔了一個，看，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居然又把孩子摔沒了！永－康伯府，原就是生不出孩子來，要斷子絕孫的！」

  這幾句話陰毒不已，梅艷的頭緊緊的低下，不敢接她的話。

  這種事的確發生了不少，幾乎所有懷孕了的姨娘都沒有生下孩子，有一次這個孩子已經八個月了，依舊出了事撞沒了，這其實當然是因為自家夫人。

  「嫡子未生，居然想生庶子！」對於下面慘烈的現場，秦玉如很是滿意，又看了一會，看著大夫急匆匆的被一個婆子拉著跑進來，才轉身離去。

  原本陰冷的臉也因為看到的這一幕，露出了一絲笑意，看到狄岩的女人都生不出孩子，真讓人高興！

  出了這樣的事情，永－康伯府的下人們見了面也不敢多打招呼，只是互相看一眼，然後低頭離開，不過就算是真的聽到院子裡女子慘烈的叫聲，也只是腳步略緩，之後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仿佛對這事很習慣似的！

  這種事情，在別的府里很少遇到，但在永－康伯府的確很多見，三年來，發生了數次了。

  世子後院女人不少，懷孕過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別說是侍妾姨娘了，就連世子夫人也滑過幾次胎，就前幾天才滑的胎，現在不過是一個姨娘，就算是得寵的姨娘，那也只是一個姨娘。

  原本得寵的姨娘，因為嫉妒新來的清倌人，怒沖衝過來吵架，沒料想推搡之中出了事，摔了一跤之後，流產了。

  前兒世子夫人也是摔了一跤的。

  世子夫人娶進門三年了，這三年來永－康伯府可沒有任何孩子生下來，下人們暗中都在議論，都說娶的這位世子夫人不好，否則也不可能越來越霉，連這種事情也越來越多。

  當然也有人說永－康伯府不地道，既然把人家娶了進來，縱然娶進來的時候名節有虧，但你願意娶了，況且還是太夫人的外孫女，為什麼不好好的對付呢？

  嫡子未生，就想先生庶子，現在好了，不但沒生出兒子來，連個女兒也沒有生出來，弄得大家都很緊張，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有哪位滑胎小產了。

  但不管怎麼樣，這事又發生了，一會後院還得鬧騰了。

  果然，狄岩從外面回來後，聽說自己的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又沒保住，氣的一跺腳就來找秦玉如。

  梅雪正從裡面出來，手裡還端著一盆水，看到狄岩一臉鐵青的過來，忙恭敬的叫了一聲：「世子爺！」

  「滾！」狄岩手一揮，那盆水就被打翻在地。

  梅雪嚇得倒退兩步，半邊身子還是被淋濕了。

  狄岩怒氣沖沖的進到裡屋，看到床上斜靠著的秦玉如，額頭上的火叉頭青筋，狠狠的跳了兩下，一腳踢翻了面前的一隻春凳：「秦玉如，是不是又是你！」

  床上假寐的秦玉如睜開眼睛，目光冷冷的看著狄岩，然後嘲諷的勾了勾唇角：「狄岩，你這話說的真好笑，我在這裡養傷，這屋子裡也沒幾個人手在，怎麼就什麼事又推到我身上來了，你倒說說，這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玉如，你別以為你不承認就不是你！」狄岩伸後一指秦玉如，厲聲道，他現在已經成為一個清瘦的青年，就是整個人的神色有些陰鬱，眼神之間一看就是過多的沾染女色，顯得眼袋也很浮腫。

  酒色過度的樣子。

  「狄岩，你之前把我的孩子推沒了，你還有理了不成？居然還跑到我這裡來鬧，好好好，我們現在就去鬧鬧清楚，到底是你做的不對，還是我做的不對，如果祖母偏保你的話，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們堂前，也讓你早早的另娶賢妻，替你們府上多生兒子！」

  秦玉如反唇相譏。

  她現在對狄岩已經不存什麼幻想，也不期望得到狄岩的喜歡。

  「你……你真是一個毒婦……」狄岩又氣又急，又不敢真的跟她頂上，用力的跺了跺腳，「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秦玉如現在的樣子，他是真的不敢跟她頂著干！

  「我是毒婦，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一個妾室姨娘，你還真的以為什麼寶了，就算生下來，也不過是一個庶的，還想當成嫡子用不成！」秦玉如冷笑道，兩手狠狠的抓在被角上。

  「你……我去跟祖母說……」狄岩氣的連聲道。

  「你去吧，趕緊去，不去不是人！」秦玉如油鹽不進的道。

  狄岩氣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差一點氣吐血了，伸手指了指秦玉如，實在氣不過一腳往邊上的桌子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腳，桌子上的茶壺茶杯被震的跳了起來，有幾隻杯子滾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的聲音。

  也不待秦玉如再說什麼，狄岩轉身就走，他現在就去跟祖母說，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一定要休了這個毒婦，否則他就不回這個家了。

  方才查問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事是秦玉如身邊的丫環梅雪挑起的，如果不是秦玉如的意思，陶姨娘也不會知道新來了一個清倌人的事情，更加不會那麼巧去鬧事的時候，摔倒在地，連孩子都沒了！

  全是秦玉如的毒計，全是秦玉如的毒計……

  「夫人！」見狄岩離開，梅艷、梅雪才急忙跑進來，臉色慘白。

  「哼，就算他去找祖母又如何，鬧開了，我絕不會讓他們得了好的！」秦玉如冷哼道，臉色怨毒。

  她現在算是毀了，這永－康伯府誰也別想得了好。

  「世子夫人，奴婢有事稟報您！」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

  主僕三個愣了一下，秦玉如向兩個丫環示意，梅雪走了出來，看到門口是一個陌生的婆子，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不悅的問道：「你是誰，找世子夫人有什麼事情？」

  「奴婢找世子夫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世子夫人說，奴婢是世子夫人陪嫁店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