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想再粉飾太平

  但今年的這個時候，卻淡了許多，如果沒什麼事，大家甚至都不願意上街去，大街上盤查的依然很嚴謹。

  皇室子嗣接二連三的出事，皇上震怒，但事發到現在都什麼也查不出來，大街上依然查探著各路人等，誰也不想沒事出來被查。

  而這查，不只是查人，還查馬車。

  今天就是鋮王府宴會的日子，秦府的馬車早早的就備好了，秦玉如和秦宛如兩個一起拜別了老夫人，向府外行去。

  秦玉如今天打扮的極其漂亮，一襲淺紫色的宮裙，不但出色而且讓人眼前一亮，她的容色向來出色，這麼一打扮，立時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站在她一邊的秦宛如固然五官精緻，容色絕麗，但必竟還小，青澀了許多。

  秦宛如的衣裳以淺綠為主，綠色清新的八片長裙，唯裙角點點紅梅，這樣的長裙原本應當是很飄逸，很靈動的，但她選的料子不太好，居然看起來有幾分呆滯和木氣，況且她的身高也不夠，站在高挑的秦玉如的身邊越發的看起來撐不起衣裙。

  兩個人的衣裳同樣不錯，但相比起來秦玉如的就是紅花，秦宛如的就是綠葉，綠葉站在紅花的邊上，個頭又矮、年紀又小，人們第一眼看到的是打扮嬌艷出色的秦玉如，相比起來秦宛如縱然精緻，也只會讓人嘆惜一聲太小了，而且還不會打扮。

  看這樣子活脫脫就是為了襯托秦玉如。

  這套衣裙還是秦宛如主僕幾個這幾天加班加點縫製出來的。

  這次去鋮王府，她一點也不想惹眼，但又不能象上次一樣把額發都梳落下來，弄成一個邋遢的樣子。

  對於秦宛如的這種綠葉一般的打扮，秦玉如也是很滿意的，難得的對秦宛如笑容滿面，甚至還特意的看了看秦宛如上下的打扮，點了點頭：「二妹妹的這身打扮可真漂亮，這麼漂亮的料子二妹妹是哪裡找來的？」

  她嘴裡這麼說著，心頭暗笑，理了理自己耳邊掉落下來的一抹秀髮，頗有風情萬種的意味。

  「大姐打扮的才漂亮，大姐請！」秦宛如淡淡的道。

  見她無心說打扮的事，秦玉如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拎起衣裙扶著梅雪的手上了馬車，秦宛如也扶著玉潔的手上去。

  馬車很寬大，秦玉如先進來，占據了最裡面的主位，梅雪坐在她的右手邊，秦宛如上來，就坐在左邊，靠著邊上有一個車窗，車簾挑起，紗窗落下，倒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

  見兩位小姐都坐下了，馬車夫揚起馬鞭緩緩的起行。

  時間尚早，這個時候也不急著出門，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來零星的雪，一片、兩片的落下來，煞是漂亮。

  她們是從江洲來的，對於這京城飄雪的樣子，都極是喜歡。

  秦玉如也坐到了右邊的車窗口，索性伸出手去，想接一片雪花，無奈雪下的並不大，風向不對，她這邊正巧是夠不到的，眼看著雪花從自己面前滑過，秦玉如頗不甘心的看了看秦宛如的這邊。

  她這個方向伸出手去必然是可以碰到雪花的。

  秦玉如最近被關的很憋屈，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出行的機會，心裡暗喜鋮王府強勢的貼子過來，否則自己又沒什麼機會。

  「二妹妹，我們換一個窗口可好？」秦玉如看向秦宛如道。

  「不好！」秦宛如毫不猶豫的拒絕。

  「為什麼？」秦玉如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不好就是不好，之前你己經選過了，這會又想再換，是不是你看到別人好的，都會想著換過來？」秦宛如頭也沒回的道。

  這種忽視、輕慢的態度讓秦玉如的臉色大變，眼中露出怒意，但隨既忍了下來，出門的時候黃嬤嬤一再的叮囑她，不能跟秦宛如再起衝突，告戒她秦宛如一看就是一個聰明人，她要暫且隱忍，才可以慢慢的踩著她上去。

  不能讓她有戒心！

  「二妹妹，我只是想看看你那邊的雪，你若不願意就算了，又何須說的這麼難聽！以往是我不對，我聽了母親的話，沒把你當成親姐妹，但現在母親都這個樣子了，難不成你還恨她嗎？」

  秦玉如臉色有些哀傷，頭微微低下，神色黯然，仿佛是真的想起狄氏的傷，傷心似的。

  「大姐，我們兩個還是不要再做戲的好！」秦宛如側頭，看了她一眼，笑意越發的冷淡了起來，「一個連生母都可以謀害的人，又豈會在意其他人！」

  這是秦玉如心底最黑暗的一塊地方，也是她心底最不願意人知道的事情，被秦宛如這麼一刺，她臉上的哀傷立時裝不住了，驀的抬起頭來，陰毒的看著秦宛如厲聲道：「秦宛如，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知道！」秦宛如輕渺的道，「大姐，你現在服侍著狄夫人，有沒有看到狄夫人怨恨的眼神？是不是覺得如果狄夫人好起來，必然會恨不得掐死你？」

  她這話說的很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溫雅的笑意，但落在秦玉如的眼中，卻驚的她眼眸放大，手指不由的顫抖起來。

  這幾天狄氏看她的眼神很怪，有著她看不懂的幽深，但偶爾的恨意以及在她幫著她喝藥的時候，毫不客氣的把藥打翻在她身邊，就可以看出狄氏是恨她的！

  她的親生母親在恨她，只要想到這點秦玉如就忍不住心慌。

  狄氏會好嗎？不會好嗎？好了怎麼辦？不好怎麼辦？

  這幾個問題是最近最折磨秦玉如的，她甚至半夜的時候還會驚醒，夢醒中狄氏用一雙近乎死魚一般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一眨也不眨，而後伸出一雙枯敗的手狠狠的掐向她的喉嚨……

  「啊！」秦玉如慘叫一聲抱頭。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在這裡，您別怕，奴婢在這裡！」梅雪一看不好，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抱住秦玉如。

  她急切的呼聲讓秦玉如回過神來，手指微微顫抖的抓住梅雪的手腕，用力的掐住，直掐的梅雪連連呼痛。

  好半響秦玉如才緩過神來，目光陰冷的落在秦宛如的臉上，但這一次卻隱忍著沒跟秦宛如吵，身子往窗邊一靠，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

  梅雪抱著被掐疼的手眼淚汪汪的坐在一邊。

  玉潔警惕的看著秦玉如，生怕秦玉如對秦宛如不利，秦宛如自己倒是沒在意，繼續看向窗外。

  她和秦玉如之間其實早己撕破了臉，甚至當街的事情還沒有完全了去，只不過現在大家關注的重點都在鋮王遇刺一事上，但偏偏秦玉如總愛在人前表示出一副姐妹相和的樣子，實在是讓在覺得膩歪。

  當街打罵的事情才沒過多久，自己居然和秦玉如又親親熱熱的，有的人縱然覺得自己大度，但更多的人怕是會覺得自己懦弱不堪吧！

  今天興國公會府應當也會來人的吧！有這麼一個可以肯定秦玉如出來的機會，興國公夫人必然不會放過。

  但今天既然是鋮王的選妃宴會，又沒請長輩，興國公太夫人就算是想出面也不行，機會有，本人卻來不了，就算是看中秦玉如，也沒機會，所以必然會讓興國公府的其他人找機會聯繫秦玉如。

  興國公府的那位大小姐身份尊貴，自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沾手也不會沾，那麼最有可能的應當是那位庶女了，水眸閃過一絲幽深，今天的鋮王府應當會很熱鬧，而自己更要步步小心才是！

  對於這一點，自己這裡也是早有準備了，拉了拉衣裳注意力落到了窗外。

  「小姐，外面怎麼了？」玉潔見秦玉如一直沒動作，也就探頭到窗口，幫秦宛如一起往窗外看去。

  馬車這時候正行在大街上，雖然人也不少，但是和往日人擠人的樣子完全不同，冷清了許多。

  再加上外面還下著雪，越發的讓人覺得整條大街的人都是瑟瑟的。

  窗外的景致意是熟悉起來了，看著這熟悉的景致，玉潔不由的低「咦」了一聲，但立時住了嘴，側頭去看秦玉如，見她依舊靠在窗邊閉著眼睛，才鬆了口氣，輕輕的拉了拉秦宛如的衣袖。

  秦宛如點了點頭，她早就看出這條路是往蝶衣齋方向去的，眼見著就要到蝶衣齋了，最近一段時間，事情實在忙，她都沒時間出門去看看董大娘，只是大年三十的時候，讓清月備了一份禮送過去。

  上次董大娘跟她說的那事，她還得找時候去問問清楚。

  心裡這麼想著，果然看到了蝶衣齋的店門，店門處的人還算不錯，往來的是那些衣飾華美的女子，但是比起前幾日稍有不如，應當是京中的刺殺事件，也讓蝶衣齋的生意減了一些。

  但是下一刻，秦宛如的水眸驀的瞪大，她看到了董大娘，不是在店裡，是在店外的一個巷子裡，和一個男子，只看到男子的背影，兩個人似乎在說著什麼，之後馬車一閃而過，莫名的竟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