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失望

  她知道自己這年紀看著有些不太平易近人，但她是真的喜歡小孩子。雖說這是重孫輩的，但也是親人不是嗎？

  蘭兒搖了搖頭，並不敢開口。

  她是才三歲，可也知道尊卑，知道王妃和側妃分別意味著什麼。

  她不願意讓她母妃為了她的事情被柳雨婷抓到把柄，更不願意讓父王回來之後為了這些事情與母妃置氣。

  林晚看著蘭兒這番小心翼翼的模樣，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拿著帕子在一旁暗暗抹淚。

  「晉王妃，既然孩子不說，那便由你來說吧。」話說一圈，太后這才抬頭看向林晚，面上帶著幾分冰冷。

  這才不過一年時間，她的小婷兒便變成了如今這個面目全非的樣子。

  若是早知如此，她當初寧願將她送到寺廟裡去當尼姑，也不會任由她繼續這麼胡鬧下去。

  「姑奶奶，您這話我倒是聽不明白了。這孩子我帶在身邊雖然不久，可也是當做親生女兒對待的。畢竟她是王爺的長女，更是晉王府的孩子。」

  柳雨婷微微咬唇，面上帶著幾分委屈，活脫脫像是被蘭兒誣陷了一般。

  要不是孩子眼底清澈無比，與柳雨婷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太后或許真的就信了她的話。

  「是嗎？你若是真心對待孩子，孩子應當將你當成親生母親一般，怎麼可能會怕你？」太后橫眉，直白的點出其中不對。

  她不是傻子，這些年在宮裡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

  她是以為她老糊塗了，還是覺得她對於這其中的那些彎彎繞繞並不知道？

  她只是不曾生過孩子，卻不是不曾見過這些大宅院裡的骯髒事情。

  「姑，皇祖母說笑了，這孩子不過才跟了我半日而已，自然不算熟悉。再加上側妃也同在府中，她思念她的親娘所以自然合情合理。」

  「那按照你的意思，還應該將側妃趕出府去，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的帶著這個孩子？」

  太后冷冷一笑，將柳雨婷的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她自問之前沒有教過柳雨婷這些東西，可不曾想到她竟然還是這麼多心思。真不知是她當初太驕縱她，還是說她從來沒有看明白她的性子。

  「皇祖母，雨婷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看這孩子聰明，想著養在身邊還能親近一些，所以才……」

  柳雨婷面色微變，解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太后打斷。

  「你看她聰明想要親近，怎麼，她的親娘便不需要？若只是一個普通妾室的孩子也就算了，理應你這個當家主母撫養。可林晚是晉王側妃，家世清白，如何就不能撫養孩子了？」

  太后重重拍桌，看著柳雨婷的眼底滿是難掩的憤怒。

  「晉王妃，你太讓哀家失望了。」

  太后一句話，惹得柳雨婷登時白了臉，身形微顫道：「皇祖母，雨婷絕對並非是故意搶奪孩子，真的只是出於喜愛而已。」

  「喜愛？哀家當初那麼喜愛你，怎麼不見將你從你祖父那裡搶過來撫養？」太后怒目以對，看著柳雨婷的眼底滿是不耐。

  她喜歡聰明人，之前也是覺得她聰明。可如今看起來，她不過是自作聰明罷了。

  但凡她當初能懂得退讓隱忍，如今怎麼都走不到這一步。

  現在可倒好，剛成婚沒幾天，就又想要將晉王府折騰的家宅難安是嗎？

  「皇祖母息怒。」柳雨婷連忙跪下，雙手緊握成拳，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她承認她將蘭兒養在身邊是有私心的，但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本就是當家主母，側妃再怎麼樣也只是晉王府的妾室，她有什麼資格養育孩子？

  想到此處，柳雨婷眼底不免多了不屑。

  可她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只聽太后冷冷道：「你來之前就應該知道這孩子你養不了，今日哀家在這裡告訴你，林晚的一雙兒女你不僅不能養，若是在府上出了什麼問題，哀家也要第一時間找你問責！」

  這話有多重，不用旁人解釋，跪在地上的柳雨婷也心知肚明。

  也就是從今日開始，她不僅不可以觸碰關於兩個孩子的事情，就連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也都會第一時間到她的頭上。

  不，這不行！

  「皇祖母息怒，雨婷可以答應不再有撫養兩個孩子的想法，可若是他們有什麼閃失都算在我的身上是否不太公平？」

  柳雨婷抬頭對上太后的雙眼，滿眼帶著不甘。

  「不公平？」太后冷冷一笑，握緊了蘭兒的手看著柳雨婷，反問道；「你覺得，從小到大你做的那些事情，什麼時候對別人公平過？」

  她話說著微微一頓，隨即繼續道：「有些話哀家給你臉面今日就不說了，但往後你若是再起什麼么蛾子，哀家定然不會再手軟。即便你祖父出面，哀家也斷然不會再護著你。」

  柳雨婷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頓時紅了眼眶。

  她再什麼手段惡毒，可在太后的面前卻也依舊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被她這麼罵了一通，不可能不委屈。

  太后眉心微動，卻最終沒有心心軟開口說什麼。

  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往後便是她自己去闖。至於將來是個什麼後果，已經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皇祖母，您當真不願意原諒雨婷了嗎？」柳雨婷委屈的抬眸看向太后，卻只看到她低頭溫柔的面對蘭兒。

  那眼睛裡和心裡，分明已經沒了她的位置。

  太后自然是聽到了這話，可想著她往日作為，以及今日的場景，她已經沒了再心軟的理由。

  今日不罰她，便是為過往的情面做一個了解。

  昔日她們祖孫之間的情面，自今日起，便再沒了。

  柳雨婷得不到太后的回應，帶著希冀的雙眼也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去。

  她狠狠斜了一眼葉拂衣，猩紅的眸間滿是難掩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