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太后傷情

  她話落，便聽著懷裡的人開始小聲哭泣。

  開始她尚且還能抑制，之後她便索性不控制，嚎啕大哭起來。

  壽康宮裡的宮人早就在葉拂衣上床那一刻自覺出去，如今偌大個壽康宮只有祖孫兩人，太后自然不用顧忌。

  更何況拂衣都說了她的病不能忍著，她當然要哭個痛快。

  等太后哭累了，葉拂衣方才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好了，祖母您睡會兒，我就在旁邊陪著您好不好。」

  太后聞言抬起了頭，拒絕道：「哀家不困。拂衣，你陪著哀家說說話可好？」

  面對她眼底近乎懇求得神色，哪怕是擔心她身體的葉拂衣也無法拒絕。

  若是再有什麼，她就在旁邊，盡心救治就是。

  「哀家第一次見到那丫頭的時候，她尚且還在月子裡。你是不知道，那時候的小婷兒有多乖。若不是哀家一點一點的看著她長大，哀家都不知道原來娃娃小時候竟然就那么小小軟軟的，就那麼一小團。」

  太后說著，同時給葉拂衣動手比劃。

  葉拂衣自然見過剛出生的孩子，只可惜，那些在組織里意外出生的孩子命運都不好。

  至於軟軟小小的，那倒是真的。

  剛生下來的孩子柔若無骨，無論哪一個動作都需要小心再小心。

  「哀家這一生沒有孩子，臨了臨了，有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在身邊，你是不知道哀家有多開心。」回想過往柳雨婷嬌憨的模樣，太后更是傷感。

  她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笑了。

  葉拂衣靜靜得聽著她訴說，同時注意著她的脈搏和心跳，生怕她有什麼不妥。

  可太后到底是在後宮磨礪過的人，哪裡是什么小風小浪就能吹倒的？

  「她說是我的外孫女兒，可我從來都是把她當親孫女兒，甚至是女兒看。本想著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給她，給她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可誰想到，竟然把她嬌慣成如今這個模樣。」

  「若是早知道她會為了湛兒執念至此，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有意撮合他們二人。如今變成這樣，是哀家的錯，都是哀家的錯。」

  太后說到此處，早已經是止不住的淚意。

  她當然知道如今她肆意妄為的後果，也知道她已經無力挽救。

  可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突然就踏入了火坑，她又如何能不怨恨？

  葉拂衣拉著太后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哀家是他們所有人的祖母，本來應該一視同仁。可拂衣你應該看得出來，夜辰那個孩子心底不純。他若是和湛兒一樣，哪怕是和霖兒一般，哀家都不至於如此不喜他。」

  在葉拂衣面前，太后還是第一次這麼提起鳳夜辰。

  當然，她不喜鳳夜辰這一點是葉拂衣一直都看得出來的。

  「太后不必多擔心。晉王就是再城府深，可對自己的王妃應該還是不錯的。」葉拂衣低聲勸慰，除了這些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鳳夜辰那樣的人，過於自私偏執。若是他真正喜歡兩情相悅的人，他必然是要將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也在所不惜。

  可偏偏柳雨婷不是。至少昨日她沒有在鳳夜辰的眼中看到任何歡喜得神色。

  就連柳雨婷，對鳳夜辰也是溢於言表的利用。

  這樣的條件，她很難相信鳳夜辰以後會對柳雨婷很好。

  就連柳雨婷那個性子，以後都未必會對鳳夜辰忠貞不二……

  「好？你都不知道他府里死了多少個女人！若不是這些年皇上盯得緊，你以為他會和如今一般老實？」太后提到鳳夜辰便恨得咬牙，和提起其他皇子時是截然不同得態度。

  葉拂衣之前其實也覺得她可能是有些偏心，可如今越接觸鳳夜辰，她越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

  「晉王殿下其實表面看起來還好……」葉拂衣不好評價鳳夜辰，卻也不能說的太不堪。

  人家自家人怎麼埋怨那是他們的事情，她如今一個外人，跟著附和總是不太好。

  太后因葉拂衣的話橫眉，怒道：「看起來好？他的那些骯髒事情若不是德妃一直壓著，你以為皇上會不知道？」

  葉拂衣心頭一動，沒想到太后竟然會如此通透。

  似乎猜出了葉拂衣的意思，太后摸了一把眼淚，繼續道：「他們幾個的府中都有哀家和皇上的人。只是皇上的人在明面，哀家的人在暗地裡。」

  葉拂衣：「皇祖母，您和我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反正將來的太子妃是你，皇后也是你，等你做到哀家的這個位置，這些事情自然也是要你打理。」

  太后不以為然，說著這話，情緒比之前也稍微好了一些。

  她到底是看過了太多的變故，即便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可她也能很快的平復下來。

  只是因為年齡問題，她做不到年輕時候的一笑了之，總要哭一場發泄發泄才是。

  葉拂衣聞言，面上的笑意不免有些尷尬。

  「皇祖母，這些就扯得遠了，咱們還是先說眼前的好。」葉拂衣訕訕一笑開口，覺得皇太后有些過於熱情。

  雖說她是挺喜歡這樣的她，可壓力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她不過就是頂了一個準熠王妃得頭銜，能不能成婚還兩說，怎麼到了皇太后這裡就好像是已經板上釘釘而且還給未來都算好了。

  哪怕她篤定太子會是鳳清湛，可這麼想，是不是太遠了點。

  太后最是人精，一眼便看出了葉拂衣的顧慮，橫眉道：「拂衣，你難道是嫌棄湛兒不成？」

  她的話使得葉拂衣笑容一僵，不知道怎麼解釋合適。

  她的為難看在皇太后的眼裡，便是嫌棄，當即罵道：「鳳清湛這個小兔崽子，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葉拂衣一愣，忙搖頭。

  可她越是這樣，太后就越覺得她是在維護鳳清湛，當即嚷嚷道：「這個混帳東西，哀家說的話他果然都當耳旁風了。你且看著，今日哀家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